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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芷卉抿唇不语,只是轻笑。
皇上。李进从外头进来,却又不发一言。
乾隆应声抬头,说道:何事?
李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启祥宫嘉贵人殁了。
魏芷卉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乾隆。到底是一代君王,此刻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他不动声色地把蜜饯盒子放置在一旁,淡淡地说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皇上不怪臣妾吗?魏芷卉突然问道。
怪什么?
臣妾不经过皇上的允许,就私自去见了金氏。魏芷卉低声说道。
乾隆仍旧坐在床沿,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没什么好怪你的,朕本也无意去看她,你去也好。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还算平坦的腹部,说道,孩子和你没事就好。
魏芷卉想起了什么,问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理金氏的身后事?
乾隆沉思了良久,反问道:你怎么看?
金氏生前罪大恶极,但死后臣妾以为,她到底生养了四个阿哥,死后的哀荣也得给足。魏芷卉脑海里全是今日在启祥宫的对话。
乾隆点了点头:金氏有诞育子嗣之功,她的父兄于朝政亦有功劳,葬礼确实不宜太过简陋。既如此,就与当年慧贤皇贵妃一样,追封淑嘉皇贵妃,以皇贵妃礼葬入裕陵。
皇后娘娘即将临盆,皇贵妃的葬礼皇上要如何安排?
让纯贵妃负责吧。
魏芷卉不置可否,但她没说,皇后几次有孕,身子不好,后宫之事几乎都是纯贵妃过问,已经隐隐有流言揣测起纯贵妃来了。
前朝事忙,乾隆叮嘱过好生休养后,便又回了养心殿。
乾隆走后,舒妃才来永寿宫。
彼时,魏芷卉正坐在案前用膳:一品什锦烧豆腐,一盅山药羊肉汤,一品抓炒鱼片,一品凉拌土豆丝,一品芝麻圆白菜,俱是对有孕之人有益的饮食。
你这孩子怀得倒是轻松。舒妃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魏芷卉闻声抬头,此刻已有七分饱,她从初菱手里接了帕子,说道:罢了,不吃了。
等人撤去了晚膳,又退下了,她才问道:姐姐今日来,不单单是为了恭喜我有孕吧?
舒妃轻笑:有什么能瞒过你的?她顿了顿,复言:听说你去启祥宫了?金氏跟你说什么了?
魏芷卉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说道:还能说什么呢?她问我,迷魂香是如何来的。
舒妃一愣,问道:你告诉她了?
怎么会?魏芷卉果断地说道,但思绪却回到了自己在启祥宫的时候。
金氏问了她三遍迷魂香的事,她才做了答复。
皇上都替你定了罪了,贵人怎么还不死心?用迷魂香勾引圣上至有孕,又意图依靠皇子来邀宠,贵人的罪行难道还要本宫再复述一遍吗?魏芷卉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那儿的金氏,唇角得意地上扬。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迷魂香!那都是你派人放在启祥宫的!金氏低吼着。
魏芷卉勾了勾唇,说道:嗯,你是不知道迷魂香,但你知道迷魂酒。你用酒灌醉了皇上,然后有孕邀宠。但你心思缜密,侍寝过后就让人把那酒都给倒了又洗干净了酒杯不留一丝痕迹。但你忘了,北乔替你干了那么多事,临了了,自然也是要招的。
她顿了顿,继而说道:人证物证都没了,那我自然要自己创造。当然,启祥宫门口的梨花树下就埋着皇上用过的酒杯,嘉贵人应该比本宫清楚些吧。
听魏芷卉说完,舒妃叹了口气道:迷魂香的事,如今只有你我与杜茂知道了,这几年一步步压制着金氏,就是为了不让她再有翻身之日让我功亏一篑,今后,倒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她看向魏芷卉:是我连累你了,永珹的婚事,也让你和皇后算是有了梁子。
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魏芷卉扯了扯嘴角,摇摇头:哪来什么连不连累的?迷魂香是姐姐放在启祥宫演的戏,可启祥宫之后伺候金氏的那些人,又有哪个不是收了咱们的钱?我与姐姐在这深宫,是一体的。
也许这个世界是黑暗的,但总有光的。
舒妃于她,从来都是并肩作战之人。
舒妃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她一走,你也了却了一桩心事,亦可好好安胎了,你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魏芷卉不语,是了却了心事,但也有新的心事要来了。但这桩心事,她还没有打算告诉舒妃,又或者是她自己都还没有头绪告诉她。
她想起来,乾隆走后,初菱告诉她,金氏走时,特地换上了朝服,极为隆重。
因为有孕,皇后与魏芷卉都不曾出席淑嘉皇贵妃的致祭活动,只在大礼那日出现了一下。
这一年的隆冬,皇后再一次诞下嫡子十三阿哥。
但是,十三阿哥的出生,算不上有多美好。当日五公主出生时,太医就曾说过,皇后并不适合再度有孕。五公主时身体的亏损尚未补好,又适逢五公主夭折的悲痛,让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好。却偏偏再度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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