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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吩咐了李进, 李进脚程也快,各处很快便得了消息。
内务府更是暗戳戳地在每日送给永寿宫的东西里又加了份例以示讨好。
乾隆十九年的上半年,过得也些许平淡, 随着四阿哥的成婚,这深宫里能便也没几个还能记住金氏的人了, 即使被降为了贵人, 但众人都不曾称她为嘉贵人,反而顺着乾隆的意思,只以金氏称之。
帝王的恩宠则大多都只在永寿宫, 至于翊坤宫, 除了初一十五便只有年节和有事的时候方才会去。剩下的近后宫的日子, 倒是去忻嫔那儿多一些。
只是这个忻嫔,却有些心高气傲。
忻嫔颇有姿色,亦家世尊贵,但这也成就了她的缺点。
五公主的周岁宴,安排在了圆明园。
没有怎么铺张,只请了几个福晋和后宫众人。
怎么五公主比同龄的孩子小些?
魏芷卉往说话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忻嫔一脸天真地看着一旁的怡嫔。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怡嫔如何解释。
妹妹入宫晚,自然不知道宫中的事,五公主的身子一直都弱,这一年来,皇后娘娘精心呵护着,可是一点错漏都不敢出的。只是这一年下来,也仍旧要比其他孩子小些,但比起刚出生时,确实是好了不少的。怡嫔细心的解释,落在魏芷卉耳中。怡嫔是有点墙头草在身上的,这些日子看忻嫔侍寝过几次,此时便也是笑嘻嘻地给她答疑解惑。
就如同当年她还是嫔位和贵人的时候,怡嫔也时常善意地与她说话,但自从她为了妃,怡嫔与她的对话便常常夹枪带棒。只是,因着曼容这个名字,魏芷卉往常也会关注一下怡嫔,只是并不刻意罢了。
五公主体弱,不宜太热闹,因此皇上与本宫的意思都是一切从简,故而只邀请了一些女眷。皇后举起手里的酒杯,看向众人,笑着说道。
魏芷卉轻抿了口酒,只回赠了一个笑容,不曾多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忻嫔,一脸笑意:五公主含着金汤匙出生,想来是不缺什么珍贵之物的,臣妾年幼时阿玛和额娘常用兔儿爷来哄臣妾,因此今日臣妾也特地挑了一个送给五公主。
忻嫔身边的宫女捧了一个锦盒走到皇后身边将其递给了容觅,便听忻嫔又说道:臣妾从前幼时也体弱多病,额娘边用这个东西来哄臣妾。想来五公主病中见了兔儿爷也会高兴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了神色,却也不敢太过明显,魏芷卉手持团扇,下意识的往一旁看了一眼。只可惜忻嫔还未察觉出言语有失,还欲继续说话。
大喜的日子,什么病不病重的。舒妃开了口,言语有些冷意。
忻嫔这会儿方才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毛病,神色一滞,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拿着手里的兔儿爷逗弄着一旁有些哭闹的五公主。
臣妾失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忻嫔匆匆地上前跪下,只是人还未跪下,皇后开了口,大喜的日子,有什么好跪的?
一时间,忻嫔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只能往那儿局促地一站。
杵那儿做什么?坐下来用膳吧。皇后说完,再没有多看忻嫔一眼,只是看了眼身侧的乳母,轻声说道:大家也都见过公主了,把公主抱下去吧。
歌舞声起,忻嫔的言语失当就好像只是吹在圆明园的一阵风,只一会儿就散了。
但人群里,混杂在歌舞声里,却有一声淡淡的笑声,短暂得仿佛是随风而过的一片树叶。
乾隆十九年的冬天亦喜亦悲,喜的是忻嫔,入宫不满一年,远不及令妃受宠,却有了身孕,但这份喜悦,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这个出其严寒的冬日,尽管乾隆下旨让各位有皇子公主的嫔妃好好照顾好孩子,切莫着凉,就连各处的炭火也比往日多了两倍的分量。但是年幼又体弱的五公主,在这个冬日,在这个她从未经历过的严寒中,感染了风寒。这对五公主而言是致命的。
冰天雪地里,纯贵妃与愉妃皆是有孩子的人,不便探望。故而此时翊坤宫里倒也唯有婉嫔这个潜邸旧人愿意探望一下五公主了。除此以外,便只余太医院的太医来往穿梭于翊坤宫正殿和偏殿之中了。
冬至日,魏芷卉正在小厨房里看着锅里的竹笋煲鸡。身后的桌案上摆着的,是她亲手包的饺子,一会儿做好了要送去养心殿的。
再寒冷的冬至,也要和枕边人一起尝遍美味。
娘娘!
小厨房的门被骤然推开,带进来一丝浸骨的寒意,小高子一脸的惊慌。
怎么了?魏芷卉看着一惊一乍的人,一时间有些无语。
五公主殁了。小高子一脸正色。
魏芷卉一惊,虽然杜茂这些日子来请安时都提起过五公主的病症,说比前些日子重些,但魏芷卉没想到,她根本撑不过这个冬天。
她走出小厨房,这儿离翊坤宫进,大雪之中,呼啸的寒风把翊坤宫的哀声传遍了各处,而年幼的五公主也终究在这场大雪中告别这偌大的紫禁城。
冬去春来,四季轮回飞快,转眼便又到了木兰秋狝之时。
想来已经有许久不曾前去木兰了,魏芷卉也不知狮子玉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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