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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芷卉看了眼床上的人,只见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叹了口气,却见杜茂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门口,似是欲言又止。
她微蹙了眉,没让人开口,只是小声知会了初菱一声。
愉妃看了眼跪在那儿的福晋,犹豫了会儿,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前日皇上刚处罚了替大阿哥看病的陈太医和王太医,想来皇上也是担忧大阿哥的,既如此,不如让人去劝劝皇上,来看一眼吧,毕竟这也是
后面的话不用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大阿哥虽非嫡出,可到底也是长子。
皇后叹了口气,只说知道了,自己会去劝劝皇上。
不愿扰了人静心养病,几人略坐了坐便回了宫。
长街的甬道上,魏芷卉问初菱:杜茂那边怎么说?
杜太医说,陈王二位太医照看大阿哥许久,而他对于大阿哥的病症和身体都不甚熟悉,开起药来颇为保守,想让娘娘劝劝皇上,先放过两位太医,医治大阿哥为重。
魏芷卉深吸了口气:初菱,去小厨房把莲子糕备上,一会儿去养心殿。
刚说完,她又想到皇后要去劝他看永璜的事情来,唤了小高子进来:你去打听打听,皇后什么时候去养心殿,又什么时候出来。
魏芷卉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与乾隆开这个口。
待她再回神的时候,初菱已将做好的莲子糕放在了案上。奶白色的莲子糕,如朵朵莲花一般绽放。
娘娘先吃点吧。养心殿的奴婢都备下了。
魏芷卉点了点头,今儿午膳她用得也不多,此时虽不算饿,可也难逃美食的诱惑。
莲子糕绵软细腻,一口咬下去,淡淡的莲子清香于唇舌之间迸开。
小高子从外头进来:娘娘,皇后娘娘一回宫便去了养心殿,坐了半个时辰便回了翊坤宫。
皇上呢?
奴才不知,只听说皇上与娘娘还算融洽。
融洽就行,没有让他恼了,那旁的事还算好说。
备轿,去养心殿。魏芷卉起身,理了理衣服。
得了通传,魏芷卉才踏进了养心殿,乾隆见了她,起身拦了她请安的动作:这个时辰来了便直接进来就是,何必还要李进通传。
臣妾不敢错了规矩,长久的这般下去,恐惹人非议。魏芷卉边说边从食盒里拿出了莲子糕。
永寿宫新做了莲子糕,皇上尝尝?
乾隆打量了一眼手里的莲子糕。
莲子,怜子。
方才皇后来过,提起永璜,也提起永璜的福晋来。乾隆尝了口莲子糕,莲子淡淡的味道在味蕾间弥漫开来。
魏芷卉递上边上的茶盏说道:昨日臣妾在旁看着,大阿哥病重难受,福晋是真心心疼阿哥,两个小阿哥尚年幼,福晋都瘦了一圈了。
这莲子之心最苦。乾隆看着手里的半块莲子糕,知她做这莲子糕的时候必然是去了莲子心的,因此尝起来没有一丝苦味,只余满嘴清甜。
他放下了那半块莲子糕,坐回椅子上:永璜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但朕总是愧对了他的。
魏芷卉走上前,执起他的手:臣妾知道皇上当日气头之上说过再也不见永璜的话,可是这几年,皇上又可曾真的怠慢了他?南苑清净,环境又好,皇上若非担心永璜,又怎会让人去那儿养病?
她察言观色着,缓缓地说着:旁的话,臣妾不多说,想来皇后娘娘也都说了的,臣妾昨日看着福晋那样,也是于心不忍。皇上,您心里始终担心着永璜,不如就去看看吧,也免得彼此遗憾。
她松开乾隆的手,退了两步,俯下身:皇上,杜太医对大阿哥的病情不甚了解,为防用药凶猛酿成大祸,只能保守用药,可大阿哥此番病势汹汹,若非素日用惯了的太医,只怕都会误了大阿哥的病程。
乾隆起身把人扶起来,揽入怀中:子衿,朕不敢见。
从前永琮和永琏都是幼年夭折,唯有永璜,成年而薨,朕不敢去见。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他经历过太多,但那些都不过是夭折或幼年早亡,可永璜,是诞下过皇孙的人,这般的悲恸,何人能体会呢。
魏芷卉施施然会抱住他,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皇上,臣妾不想看您留下遗憾。
良久,魏芷卉听到了淡淡的一声嗯。
次日,魏芷卉午膳时便听到太医院的消息,陈志敬和王炳二人已于昨夜回到南苑照看大阿哥的病,乾隆特地加恩派人接了二人入宫。
娘娘,今日午膳过后,皇上要去南苑,皇后娘娘陪同。初菱在一旁说道。
魏芷卉点了点头,便是见这最后一面也好。
她叹了口气,有时候太了解历史,也许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大阿哥薨逝的消息相比今日便能听到了。
桌案上,午膳已经呈了上来,一道琉璃丸子炸得金黄酥脆,一道芸豆卷,一道炭烧猪颈肉,一道糯米八宝鸭,一道梅香泡番茄,一道糖醋藕排。
魏芷卉尝了口琉璃丸子,这琉璃丸子颇为考验手法,里头是空心的,为此炸得时候要特别小心仔细,一不留神就会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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