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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秋天的时候,御膳房送来的金桔,臣妾嫌单一,便做了些蜜饯,平时嘴馋了吃些。她顿了顿,金桔止咳化痰,从前只是拿它当零嘴,可今儿倒也正儿八经地发挥了它的作用。
说者无意,但落在了乾隆耳里,却一时有些自嘲的意味,他上前轻搂了她:郑太医说了,过几日便好了。
乾隆轻拍着她良久说道:朕给永琮想了个谥号。
悼敏皇子。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魏芷卉听着她说完,从前不知悼敏皇子是多高的荣誉,可来了这儿才了然,那么多早夭的皇子,能得追谥的又有几人?
她的手搭在乾隆的手上,柔了声:皇上想的,那便都是好的。
她察觉到乾隆的下巴抵在自己的头顶,也察觉到他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在发顶,她想起前儿小高子传来的消息,说是杜茂因为伺候不利,险些被乾隆敢出太医院去,有的事情,她已经盘算了许久了。风寒和痘疹属实不是一般太医能治,若只是以此罚了,只怕以后更为不妥。
七阿哥已经薨逝,从前伺候的宫女和太医们,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她轻轻地开口,似是不太确定他的情绪。
乾隆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宫女和乳母朕都打发出宫了,伺候永琮太不细心,两次生病皆是因此而起,朕不能再留。至于太医,杜茂其人,医术向来不错只是若不罚他,怕难服众。
杜太医这些年照顾皇后也算有功,此次七阿哥的病皇上也知道,风寒与痘疹皆是急症,本就难治她后半句话说得极慢,边说边揣度着乾隆的情绪,见他没什么异样,才敢继续往下说去。
乾隆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罢了,朕便不把他赶出宫去了,只罚他几个月月俸罢。
魏芷卉点着头,心里开始盘算一些别的事。
直至初六,乾隆追谥七阿哥为悼敏皇子,随葬端慧皇太子陵寝的诏书才下来,而魏芷卉的病也渐渐好了些。
她暗暗庆幸,还好没什么大事,不然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岂不是亏了。
这一病,直养了半个月,才得了太医的命令可以出门,被关了十几日,她早就想出去放风了。
只是带着初菱出门的时候,这丫头奇怪了许多。
不管是初菱还是小高子,听说她要去御花园,都是面露难色,问起来,却也是支支吾吾的。
她皱着眉,思考了许久也不得要领。
御花园里,冬日里,也唯有梅花开得艳些,白雪衬托下,红梅点点,甚是好看。
雪停了几日,雪却还未化尽,因此,茫茫雪地里,与红梅的显眼形成鲜明对比的,该是二目鱼色宫装的皇后,颇为素雅的一身衣裳,倒是让人见了有几分怜爱。
一旁的富察夫人,倒是每日如一的诰命夫人的朝服。
魏芷卉站在远处,望着她们,轻声问:皇后近来日日都来这儿?
正是呢,自七阿哥出痘被关在漱芳斋,皇后娘娘便每日都来这儿远远地望着漱芳斋,后来除夕那日七阿哥薨逝,皇后病倒躺了几日,可自从七阿哥的金棺出宫后,娘娘便又是每日都会来,全不管自己的病症。初菱在一旁说了许久,越说,魏芷卉的眉头皱得越紧。
她早已听闻乾隆已经许久未去长春宫,便是那日上元节,也只是派人送了些上元节礼,人却是压根没去的。
她蹙了眉,上前: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低低地:起来吧。
雪后冷,娘娘还得注意身子才是。魏芷卉在一旁轻声道。
可这话刚说完,皇后还没说话,富察夫人倒先开了口:皇后娘娘的身子自有长春宫的人看着,倒不劳烦令嫔操心了。
短短的一句话夹枪带棒的,虽知道富察夫人早就看自己不爽,但这一见面就这态度,倒让她不解。
她微笑着看着富察夫人,想起舒嫔那日的叮嘱远着些长春宫,一时间心里隐约有了底。
臣妾身为嫔妃,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臣妾自然也要好好侍奉。她说话的时候并不看富察夫人,只望着皇后。
皇后只看了她一会儿,便转了身继续望着漱芳斋。
倒是富察夫人,跟皇后的发言人一样,在边说叨叨:令嫔娘娘的侍奉,咱们长春宫可担待不起。
一阵寒风刮过,皇后的披风也被吹起了一角,魏芷卉并不搭理富察氏,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说话可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想起出门前初菱等人欲言又止的态度,想起舒嫔的叮嘱,想起乾隆对皇后的冷淡,她不由得想激一激。
悼敏皇子已逝,娘娘节哀才是,活着的人,还得向前看啊。她的声音轻轻的,带了几分试探。
话音刚落,皇后猛地转身,披风也随着动作甩了起来。
皇后一言不发地与她对视,未置一词,却是富察夫人先开了口:令嫔说得好听,横竖这丧子之痛伤不到令嫔身上。
富察夫人见皇后也不拦着自己,便愈发地口无遮拦起来:令嫔娘娘的侍奉,长春宫是万万不敢再担着了。七阿哥早产,令嫔娘娘侍寝,怎么七阿哥薨逝,又是娘娘侍寝?令嫔莫非是与咱们长春宫相克?您侍寝便侍寝,怎么七阿哥病重令嫔竟也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漱芳斋,令嫔未免太有失分寸了些!方才令嫔说的人要向前看,那我便祝令嫔娘娘来日若遭此痛,也能像个无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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