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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嫔抿了口宫女递来的茶:白日里来看过你,听说你还睡着,看皇上也在,我便回去了。
皇上也在?她昏睡着并没意识到,但此刻她却没工夫思考这个。
魏芷卉倚在那儿打量着她,总觉得舒嫔此番过来没有这么简单,她看着她,问道:姐姐过来有何事?
很显然,舒嫔不愿直说,她看了眼初菱,面上带着笑,然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埋怨:你说你们怎么伺候令嫔的?昨儿晚上那么冷的天,也不给人戴个围脖?
初菱等人就要跪下,被魏芷卉拦了,她知道舒嫔并无恶意:好了姐姐,昨儿也是我太着急了,永寿宫毕竟离漱芳斋远些也是怕
舒嫔起身,坐在了床沿,拉了魏芷卉的手:你睡了这一天,宫里头却是热闹得很,长春宫那儿,皇后一回去也是哭晕了的,富察夫人更是束手无策,傅恒大人进宫却也不得入后宫,皇上去了长春宫,可这皇后竟也冷得很,皇上有些恼了,只传了和敬公主入宫,旁的再没说什么。
魏芷卉闻言蹙了蹙眉,她倒是不知乾隆这一天还和皇后闹僵了,她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皇上下了令,过了初一,就奉七阿哥入金棺,丧仪也要按照当日端慧皇太子的仪制来,只稍微略低那么一等。
这些事,魏芷卉病中显然不愿关心的:姐姐如今消息怎就如此灵通了?
后宫有皇子的嫔妃皆惧怕痘疹,不到最后,那是都不敢近了长春宫的,也就我和娴贵妃还有怡嫔,作为一宫主位,偶尔得去应酬几下罢了。娴贵妃呢素日清净,怡嫔其人太过圆滑你也看得出来,放眼满宫里,此时此刻,也唯有你,得了我的心,算得了能说上话了。
魏芷卉面上没做什么反应,看到一旁宫女拎着的小食盒,问了一嘴是什么,才知道是舒嫔带来的一盅桃胶雪燕皂角米炖奶。
知道你病了,也不打扰你,也知道你爱美食,那些俗物你怕是也看不上,便趁着这宫里乱作一团无人在意我的时候亲自炖了一些给你尝尝,还要你不嫌弃的好。
魏芷卉勾了勾唇:多谢姐姐了,等妹妹好了,必定是要好好谢谢姐姐的。
两人又闲聊了许久,却都不再提七阿哥的薨逝,直到快走了,魏芷卉才看着舒嫔的背影,问道:姐姐不只是来看我这么简单吧。
舒嫔背对着她的身影,满意地笑了笑,却没回头:妹妹,这深宫里,美食不失为一条避祸的好路,但有的人有的是法子要害你。我只提醒妹妹,远着些长春宫。
舒嫔一走,初菱看着手里的桃胶炖奶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魏芷卉:一会儿郑太医过来,你让他看看,若没什么问题本宫再喝。
娘娘觉得,舒嫔的话有几分可信?
八分可信。舒嫔言行间的拉拢之意太过明显,要说哪两分不可信,那便是她这份拉拢里到底有几分真心。
但魏芷卉此时无心纠结舒嫔的事,七阿哥的事,还没让她理清头绪,长春宫里,谁要害自己?
思索了会儿,她想起了什么,问道:皇上来过?
初菱点了点头:今儿午后,皇上来过,约莫是从长春宫来的,看着面色也不好。皇上在这儿坐了会儿,也没叫奴婢们伺候。
魏芷卉闻言,暗自遗憾,睡得太死,完全不知道这人来这儿干了什么。
这个新年,若说忙,那也是真忙,也许除了永寿宫养病的魏芷卉,这满宫里,无人清闲。
正月初一的寿康宫内,即使下着大雪,乾隆还是带了众嫔妃前来给太后请安,只是未见皇后和令嫔。
哀家听说,永琮一去,皇后和令嫔竟都病倒了?太后侧头看着皇帝。
皇后这是挂念永琮呢,那夜令嫔在漱芳斋等了许久,衣服穿得少了些,便也冻着了。儿子已派了太医过去照看。
太后点了点头,却在听到穿少了衣服的时候皱了眉:冬夜寒冷,永寿宫的宫女都是怎么伺候的?
皇额娘知道,令嫔素来体贴下人,儿子本是要罚,令嫔说了将功补过,说是待痊愈了再罚也不迟。
乾隆嘴上如此说,却也知道,等痊愈了,魏芷卉断不会同意他再责罚了,所以他也只打算罚个半月月俸做做样子。
至于太后,哪是不懂的人?只笑了笑,看了眼两位贵妃:皇后如今悲伤太过病着,七阿哥的丧礼虽有内务府和礼部操办,但之后各府福晋和诰命们入宫祭拜后宫也得有人,依哀家看,便由娴贵妃和纯贵妃负责吧。皇帝看如何?
乾隆点了点头,不置一词。
既定了下来,太后便也只留了两位贵妃和皇帝,旁人皆被以雪大难行为由遣了出去。
长街的甬道上,嘉妃愉妃舒嫔和怡嫔四人并肩走着,却是心里谁想的都不一样。
令嫔的病怕是没这么简单吧?嘉妃轻笑了一声,复言,我倒是听说,令嫔去漱芳斋的时候那可是衣衫不整,莫不是因了这个才窝在永寿宫里不敢出来?
愉妃轻咳了一声:嘉妃,你也是有皇子的人,这些话,也太空穴来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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