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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端了肉碟子来,一碟牛肉一碟酱五花肉。顾诚卷了肉,送到叶善嘴边。
老太太看着叶善一张小.嘴吃的鼓囊囊的,不由多看两眼,笑道:难得啊,善善竟然长胖了。
顾诚稀罕她,略略掐了下她腮帮子的肉,胖点好看。
老太太端详片刻,嗯,腰围都长了好几寸吧。
顾诚跟着笑起来。
叶善不矫情,实话实说道:是长胖了,以前吃什么都不长的,现在也不知怎么回事,能吃能睡。
老太太笑道:能吃能睡好啊!有福气!做祖母的就盼着你们健健康康,能吃能睡能笑能闹呢。对了,我刚说的,你俩都听见了吗?你们想过继多大的孩子?虽说这孩子不会养在你们跟前,我和你们爹娘来养,但毕竟管你们叫爹娘。也要你俩喜欢才好。
我是这么想的啊,孩子太大了不好,有记性了,认自己爹娘了,我们要抱过来不一定养的熟。还是小点好,我是想过继三岁以下的,小树苗儿越小越容易培育。养起来感情也好。也有小嫂子还怀着身子,想生了就给我们家。我没立时答应下来,她就偷偷叫人露了这么个意思给我
别,顾诚一脸于心不忍的样子,锁了眉头,奶奶,我想着过继孩儿也不能光我们做大人的一厢情愿,还要看孩子愿不愿意。要是孩子与父母感情极好,咱们就这样生生让她们骨肉分离了,那孩子心里得多难受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还是要刚出生的?跟你娘想的一样,从襁褓拉扯到长大成人才有意思。就是有些担心太小了不好养活,怕夭折了。老太太兴致勃勃道。
不是的,祖母,顾诚恳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诚如您所说,那孩子过继来了,是要管我叫一声爹的,但我现在东奔西走的,根本无暇照看孩子。那么丁点大的一个孩子,养在咱们家,得您老教育,慢慢长大,心里肯定是认定我是他亲爹。而我又不能陪伴他成长,他心里肯定有缺憾。可能会胡思乱想吧,要是听了谁乱嚼舌根子,指不定该如何伤心呢。设身处地一想,顾诚就先替那娃娃难受上了。
老太太放下筷子,抬了抬下巴,那你到底什么个意思啊?
顾诚道:祖母,照我说,咱们也别挑什么不知事的小童了,就过继十岁上的少年吧。孩子大了,知事了,道理也说得通,问明白他的想法,也不算强人所难。要是他在咱家过不惯,随时也可以找他亲生父母兄弟团聚。这样对他的身心健康都好。
老太太呵呵一声冷笑,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应嬷嬷眼看着这祖孙二人都有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思,忙开口劝道:小少爷啊,你别光顾着替别人家考虑,也想想咱们家啊。都十岁上了那是真懂事了,过继了来,还能对老太太老爷夫人有感情吗?他要是心里没认您当父亲,还认那头的爹娘,将来不孝敬您咋办?
老太太冷飕飕的补了一句,十几岁连性子习惯都定了,要是个善于隐藏,品行不端的,这顾家累世的基业交出去,你后悔都后悔不了。
应嬷嬷附和道:是啊,少爷。这过继子嗣可是大事,不是菜市口买几筐白菜萝卜,不好的扔了也便罢了。
重孙儿没养就大了,还有个什么意思,老太太从怀里扯出一条帕子擦嘴,不无哀怨道。
顾诚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他就是觉得过继太小的孩子,对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心中不忍。要是他亲自养,愧疚感或许会减轻不少,可他知道,他没这样的时间和精力。
他有意转开话题,反正过继也不是三两天的事,还要再看看。他的目光转到安安静静吃饭不插嘴的叶善身上。
眸光一闪,忽地定住。
善善,你别动,我看到了一根白头发。他揽过叶善的头,强行转移话题。
叶善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头皮隐隐一痛。
顾诚乐呵呵道:以前都是你拔我的白头发,可叫我逮着一根白头发了。他捻在指尖,在叶善面前轻描淡写的抖了几下,正要扔掉。忽地被叶善一把抓住,极为用力。那眼中浓重的色彩是他看不懂的情绪。顾诚不由的愣住了。
真的是我的白头发?叶善一字一顿道。
老太太瞥一眼,觉得叶善语气不大对,想到小姑娘都怕老,虽然仍在生闷气,还是好心开解道:长一两根白头发也没什么,好多丫头小子小小年纪就有,拔了就是。瞧你这一头油光水滑黑漆漆的头发多好呀!
顾诚从不觉得善善怕老,却不理解她陡然变化的神色语气,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叶善自顾自道:我刚才头皮确实痛了一下,这真的是从我头上拔下来的?
顾诚被她整懵了,嗯,是啊。
叶善从他手里抽走头发,眉眼染了笑,忽地大声笑了起来。
众人不明所以,老太太摇摇头,无奈的直叹气。这个孙媳妇,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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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顾家果然亲友往来不断,也像老太太说的那样,今年跟着大人们过来拜年的孩子比往年多了三倍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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