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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老太太就不行了,她这么大岁数了哪经得起这般折腾,银烛忙上前帮忙揉搓老太太的腿。
画屏性子活泼不稳重,这次出行就没带她了。
侯夫人也带了自个的贴身大丫头映红。
好在马车内宽敞,捏肩捶腿,舒展起来,人也舒服了许多。映红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袋递给侯夫人,自责道:都怪我,早上匆忙忘了给夫人准备了。
侯夫人从怀里摸出那个尚有余温的手炉,笑意温柔:还好。
映红撇嘴:算她们还有良心。
侯夫人知道映红误会了,说:不是曹贵妃给准备的,是刘家大娘子。
正说着话,银烛从车窗外看去,忽然道:咦?那不是刘家大娘子吗?怎么了?
老太太看过去,只见叶善和张氏站在路边,马车也停在路伢子上,一边陷了下去,看样子是车轴坏了。
老太太赶紧伸出手拍打车厢,高声喊:顾诚,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顾诚心里挺矛盾的,他骑马护送家里女眷,老远就看到刘家的马车停在路边了。第一反应就想上前查看,又顾及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主动示好,会给叶善惹来麻烦。
人人家里都有男性亲眷护送,只有刘家车辇除了一名马车夫,再无旁人。
半途上车轴坏了,也无一人理睬。由此可见,刘家那一天上街横扫一大片,是将京中女眷都得罪了个干净。
也不是说她谁都得罪了。而是这京中人大都爱锦上添花,无人雪中送炭。关系牵连复杂,大家都不喜欢的,别的人更没理由示好,徒惹麻烦。
老太太一声令下,顾诚师出有名。
自从那日分别后,顾诚已好多日未见叶善,此刻见她盛装打扮,耳朵里忽然响起那晚她问自己的话:好看吗?
好看,他一时失神,不由自主道。
叶善只听他嘟囔一声,不知他说什么,问道:什么?
顾诚面容一肃,上前就要查看车辇,怎么回事?
叶善一把扶住翘起的车轱辘,挡在他身前,车轴断了,怕是一时也修不好了,哎呀,怎么办呢。
顾诚不忍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等回禀祖母,直接道:要不然,你同我祖母、母亲乘坐一辆马车入宫,可好?
叶善一抬眼。
顾诚莫名觉得这一眼亮极了,那晚不可控的心跳又撞击了起来。这感觉太过陌生。顾诚心慌的板住脸侧过身子,看向另一边。
叶善生怕他反悔,匆匆行了一礼,多谢顾世子。
张氏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习礼数只学了个囫囵,之前又跪软了膝盖,刚刚又受了惊吓,现在整个人还是心惊胆战晕晕乎乎的,见着叶善行礼,有样学样。岂料膝盖一软,要不是顾诚眼角余光扫到,险而又险将她扶住,只怕大庭广众之下,这位三品诰命就要给他这个晚辈行了跪拜大礼。
顾家的马车早停了下来。
沿途不断有马车经过,夫人小姐们少不得窃窃私语。
顾诚只板住脸,一本正经。
张氏手软脚软,到了马车边也不客气,三两下就爬了上去,毫无仪态可言。
倒是叶善站在下面,也没急着上去,轻缓的呼吸了几下,无意识的朝顾诚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她是紧张的无意识举动,巧合而已,刚好落在顾诚的方向。
然而,顾诚心里就没表面那么风平浪静了。
她看我干什么?她老是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他转过身,僵硬的伸出胳膊,你上不去?
马车内,银烛爬了出来,笑嘻嘻将叶善一拉。
车内坐了六个人就略微有些挤,没之前宽松了。
老太太说:银烛,你和映红去坐后面的马车吧,我和刘老太太,刘夫人说说话。
叶善捏着帕子,低声道:顾老太太,我叫叶善,家里人都叫我善善。
张氏赶紧道:是啦,顾家老太太,您甭客气,就当她是自家小辈,我们家里人都管她叫善善。
张氏大嗓门,不熟悉的人只当她爽朗好相处。
顾老太太念着叶善给手炉的情,又见她确实温柔端庄,撇开了初识不熟悉造成的误解,现在只觉得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于是道:既如此,那善善往后也管我叫奶奶吧。这句话完全是冲口而出。
叶善怔住了,一时没叫人。
顾老太太笑了好一会,没听见叫人,气氛不知不觉就尴尬了起来。
张氏哪敢当叶善的主,更不可能出声提醒,只装模作样的挠脖子抓头装没听见。
顾老太太同儿媳对视一眼,心理活动明明白白:我自作多情啦?
侯夫人清咳了声,递出手炉,正要将这事揭过去,换个话题。
叶善忽然抬头,甜甜腻腻的叫了声:奶奶!
这一声儿可真真是叫到了老太太的心坎上。老太太一直想要个孙女,不过她心目中的孙女可从来都不是叶善这样的。她曾想要的大概就是像梅梅那样的,干什么事都虎虎生风,英姿飒爽,这让她想到了她年轻那会儿。
她从来都看不惯娇娇弱弱的小丫头,家里已经有一个了,她不想再要第二个了。所以何轻罗以前常往她家跑,何家有意跟她家结亲,老太太心里是一百一万个不愿意的。但儿孙婚姻大事,她只心里不愿意,面上不会表现,棒打鸳鸯的事,她干不出,怕折寿!幸而,孙子跟她想法一致,不喜那样柔弱还造作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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