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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没人接话,只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原先有些嘈杂的背景音消失了。
周兮辞的声音从里传了出来:你在哪儿?
陈临戈沉默几秒:医院。
我来找你。周兮辞说: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他叹了声气:来吧,到了给我打电话,记得请假,别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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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离八中并不远,但陈临戈还是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接到周兮辞的电话,准备下去接人的时候陈建业已经醒了。
他进去打了声招呼,陈建业哼都没哼一声,闭着眼不搭理人。
窦彭跟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去忙。
我就在楼下。陈临戈最后看了眼陈建业,他还是那副拒绝交流的姿态,有些不合时宜地幼稚。
他有点想笑但没敢笑,这要是笑了估计这岌岌可危的父子情今天就要彻底断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陈临戈从对面玻璃橱窗上看到自己脸上的伤,想着要不要找个口罩遮一下。
算了。
他叹了声气,去了楼下。
周兮辞坐在一楼大厅靠南边的一排长椅上,怀里抱着个书包,等他这么点功夫手里还拿着本古诗集小册在看。
但估计看得也不认真,陈临戈还没靠近,她人已经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过来。
他脸上的伤遮不住。
你周兮辞看着他走过来坐下,手里还抓着那本古诗集小册,我以为你被打到住院了。
陈临戈笑了:你当我爸真是借高利贷的啊?
那怎么周兮辞反应过来:是陈叔叔住院了?
嗯。
周兮辞一惊:你还手了?
可能吗?陈临戈言简意赅道:情绪太激动晕过去了。
哦。周兮辞想了想:被你气的吧。
陈临戈把她手里攥着的小册抽出来敲了下她脑袋:会不会聊天?
周兮辞笑了笑,垂眸看地上瓷砖之间的缝隙,手指无意识揪着书包的带子,陈临戈。
嗯?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陈临戈叹了声气,人往后一靠,盯着她的侧脸:想问我志愿的事情是吗?
周兮辞抬起头,愣愣看着他。
我那些书都是有数的。陈临戈在她拿走报考指南的第二天就发现书不见了,只是她没主动问,他也就顺着装作不知道,偷东西都不会偷,那么厚一本报考指南,书堆都矮一截。
我也不叫偷吧。
他纠正道:是光明正大地拿。
她笑笑,揪着书包带子没松手,又扭回头继续看地上的砖缝:所以,就算你高考没有失利,你也还是打算回溪城的对吗?因为我给你打的那个电话,你担心我在溪城过得不好,你觉得是你把我丢在这儿的,即使我跟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你也还是要回来。
周兮辞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掉在手背上,但你成绩那么好,你想到陈叔叔可能不会让你报溪城的学校,所以你就故意没考好
不是。陈临戈揪着她的袖子拽了拽,等她抬头看过来时才说:不是故意没考好。
他用袖子往她脸上一抹,我不是会拿自己未来开玩笑的人。
周兮辞被他袖口蹭得脸疼,但也没动,只看着他不说话。
陈临戈叹了口气:我说,但你别哭了。
嗯。周兮辞仍旧看着他。
陈临戈沉默了会,忽然无奈地笑了下: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周兮辞吸吸鼻子,那我问你答,陈叔叔为什么会动手打你?
他跟你一样,也以为我是故意没考好。陈临戈像是找到了切入点:高考前一天,我妈也看到了我夹在报考指南里那张纸,她可能觉得我养不熟吧,就提出了退养的事情。
周兮辞猛地抬起头。
陈临戈闭着眼往后一靠,我当时确实挺想回来的,不仅仅是因为你打的那个电话。
陈临戈刚到陈家那几年,蒋玉雯对他并不差,尽管后来有了陈临舞,对他没那么关心了,可吃穿用度上总不会亏着他,心里也还是拿他当一家人。
直到陈临舞八岁那年夏天。
那天蒋玉雯和陈建业临时要出趟差,家里保姆刚好请了两天假,照顾陈临舞的任务便落到了陈临戈头上。
陈临戈当时还在学校游泳队,保姆要回来的那天傍晚,他接到教练的电话要去队里一趟。
陈临舞那会还娇气得很,说什么都要跟着哥哥一起,陈临戈没辙只能带她一起去了队里。
哥哥要去找教练,你在这里等我。临走前,陈临戈把自己的手机留给陈临舞:别乱跑。
知道了。陈临舞捧着手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还催着他快走。
陈临戈笑着揉了揉她脑袋才起身去教练办公室,大概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他忽然听到楼下保洁阿姨在喊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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