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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老师把奖状拿给周兮辞,小姑娘跑得够快啊。
周兮辞笑了声,双手接了过去:谢谢老师。
奖杯是给陈临戈捧着的, 两人站在最高的台子上,果真成了门面一样养眼,摄像老师对着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秋天太阳一旦落下去,温度便降得很快,周兮辞对着镜头硬是忍着打喷嚏的冲动, 在摄像老师一声又一声的好好好里直接把眼泪给憋了出来。
老师举着相机笑了声:哎, 这同学别激动啊, 眼泪都掉出来了。
陈临戈猛地扭头朝她看了过来,周兮辞顾不上解释,低头连打了三个喷嚏, 才揉着鼻子说:对不起, 我就是太激动了。
老师笑了起来:激动吧激动吧,高中最后一次了,来看镜头, 给你俩拍张合照。
陈临戈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脸上的惊讶退了下去, 往她那边挪了一步, 把两人之间仅剩不多的空隙给挤掉了。
只是没掌握好距离,步伐迈得太大,差点把周兮辞挤下台子,她人晃了晃,又被他一把捞了回来。
站稳后,他手依然搭在她肩上没收回去,周兮辞侧头看了他一眼。
陈临戈目视前方,下颌线在暮色的柔光里好似都变得没那么冷硬了,别看我,看镜头。
周兮辞转了回来,看向黑漆漆的镜头。
四周是奔跑走动的人影,不远处还站着他们班的同学,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他手上的力道没有任何的松动,掌心的温度隔着单薄的布料一点点渗进来。
她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捧起代表荣誉的奖状,在老师三二一的倒计时里,忽而笑了起来。
陈临戈。
嗯?
我们赢了。
嗯。
周兮辞在老师拍完照的瞬间,毫无预兆地转身抱了他一下,时间短促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跳下领奖台朝班级里跑了过去:我们赢了!
瘦高的身影很快被人群淹没,大家高呼着我们赢了,激动的男生们冲过来将陈临戈一把围住,在他的抗议声里将他高高抛起。
身体有一瞬间的失重感,又被底下的人稳稳而接住。
陈临戈紧紧抓住手中的冠军奖杯,风声和欢呼声一齐灌进耳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是冠军!
冠军!
冠军!
冠军!
在众人的齐声里,他终于踩着实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杨巍忽然指着前面说:赵辉!你丫给我们站住!
赵辉听到声本来想跑,一回头看见乌泱泱一群人都朝自己跑了过来,干脆直接站在那儿没动了。
他是输了,是不够光明不够磊落,可有些事他也有分寸,在邵宇平拎着他衣领握拳想揍下来的时候,说了句:扎车胎的事我认,背后恶意抹黑陈临戈我也认,但陶姜的事不是我干的。
他是想过使坏,但没想过用这种方式。
邱琢玉说得没错,我也是运动员,我知道腿受伤对运动员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平静道:我愿赌服输,要打要骂,随便你们。
邵宇平紧抿着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放下拳头,甩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那你跑吧。
裸|跑哦。简凡在一旁提醒了句。
赵辉咬着牙,自知逃不过这一劫,动作利索地脱了外套和里面的T恤,要脱裤子的时候,抬头看了周围人一圈,见他们都没有喊停的迹象,咬着一口气,把校裤给脱了。
周兮辞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内裤颜色,眼前忽地一暗,陈临戈从后面捂着她眼睛,低声说:还看?
都没脱完呢。周兮辞抠着他手指,抠出点细小的缝隙,等看清人影,差点没笑出声。
赵辉这丫估计是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这劫,在校裤里又套了条老爷爷们穿的大裤|衩。
她叹了声气:算了,别脱了,传出去影响我们学校市容,就这么跑吧,一圈,少一米我就让人把你裤子扒了。
还不去?邵宇平又举起拳头。
我他妈缓口气不行啊?赵辉算是豁出去了,赌约是他应的,大话是他放的,跑这么一遭肯定是逃不了的。
他走到跑道的起点处,操场还没走的那些人,全围了过来,有五六个人从后面挤了进来。
是他们班那几个男生,这会也都光着膀子,套着不同颜色的花裤|衩站到了起点处。
李木松活动着脚腕:坏事是我们一块干的,怎么说惩罚也不能让你一人承担。
几人一排站开,没人说开始,全都闷头跑了起来。
周兮辞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感慨道:他这些朋友倒还挺有义气的,就是不学好。
邵宇平说:还有救。
都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坏学生,不爱学习也好,爱使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也好,起码做人的底线还在。
一圈对体育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等赵辉几人回到起点处,周兮辞一行人正要走,他忽然来了句:你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
周兮辞真想冲过去给他两个大嘴巴,赵辉,你是不是不嘴贱一下心里不舒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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