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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纳斯让开身子:进来,进来。包晚晚就在里面。
包晚晚不好意思地对走进来的季文说:不好意思,我今天穿得鞋不太方便走路,房间里地毯太软了。
她指着窗户边的茶几和沙发:您先坐下。
好的。季文带着摄像师走到窗户边。
摄像师开始寻找合适的机位,季文则坐在沙发上,职业习惯让他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环境,然后开始观察在他对面坐下的包晚晚。
她很年轻,比履历上写的年龄看起来还要小一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翘,脸蛋圆圆,五官线条很柔和,长相属于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的类型。也难怪她的路人缘一直很好。
注意到他的视线,包晚晚偏过头来和他对视,眼神里带上疑问。
季文露出礼貌客套的微笑:我们现在可以采访了吗?
开始吧。包晚晚语气轻快地回答道。
季文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他示意摄像师开始拍摄,然后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他问道:先驱者中有那么多人物可以描写,就像唐娜福斯特导演选择拍摄诺亚方舟号启航前四位年轻人身上发生的故事。包导演为什么会选择去讲述那些把自己放逐在荒星上的人?
唔,这是一个好问题。包晚晚沉吟一下回答道,我曾经读过一位先驱者的日记,他叫福莱特。他说自己是一个弱者,是无法坚定地陪同伴走下去,不愿意面对可怕未来的懦夫,但在我看来他也是一位英雄。
真正的懦夫可不会愿意为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虽然当时他悲观地认为他们找不到第二颗母星,但留在星舰上比独自待在荒星上的生存几率大多了。
季文安静地听着。
包晚晚在脑海里组织语言:而且,当他们在诺亚方舟号星舰上时,哪怕再绝望,人们内心里也知道他们是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事业,是在为全人类而奋斗。
人们可以从中得到巨大的鼓舞和精神动力,并且最终支撑他们完成了这次震撼的旅程。那种状态就像是开了挂。
季文被这个形容逗笑了。他问道:所以你觉得他们事实上并没有那么伟大?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包晚晚连忙摇头,我的意思是,当时我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已经放弃自我的福莱特独自在荒星上坚持了四百多天。
那么你找到答案了吗?季文一边做记录,一边问。
答案就在电影里面。包晚晚冲他眨了下眼,露出了符合她年龄的幼稚。
季文失笑:就不能稍微和我们的读者朋友透露一下吗?虽然这么问,但他的脑海里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
谁知对面的人却相当直接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季文诧异地抬头,那位年轻导演明亮的眼睛里露出笑意,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得意。
她认真地回答道:是因为人类骨血里的英雄主义精神。我认为他在荒星上显现出了一种纯粹的英雄主义。
在最初失去希望的时候,他是脆弱的颓废的,但在终于看清自己的既定命运后,却在和这种强大的、不可战胜的悲剧命运的抗争中迸发出更加强大而不可战胜的顽强意志
后面的时间里,包晚晚又被季文问到和男演员奥尔丁顿合作的感受,剧组拍摄时的故事,她都按照准备好的答案进行了回答。
配合摄像师在窗户外的阳台上拍了几组照片,才送走这位《电影连连看》的记者。
关上门后,安纳斯转身回到房间。
他嘟囔道:你前面讲得多好,可惜这是个偏八卦的小报。他绝对会重点写你和奥尔丁顿相处的故事,说不定还会编出点花边绯闻。
包晚晚在造型师的帮助下卸掉耳环,换掉衣服和鞋子。
等造型师离开之后,她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下来。
怎么了?安纳斯问道。他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抱怨影响到了包晚晚,赶紧解释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至少这家杂志的摄像师拍图技术很不错。
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刮记忆:你在阳台上扶着栏杆逆光回头看相机的那张照片,拍得特别漂亮。还有抓着马尾辫眯眼笑得那张,也很可爱
不是这个。包晚晚咬下嘴唇,你有听到这个记者开头的那个问题吗?
什么?安纳斯疑惑道。
唐娜福斯特,那位福斯特,她的《启航》拍得也是诺亚方舟的故事。她抓着安纳斯的手,在说道也是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我知道啊,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安纳斯满头雾水地说,但他随即意识到了包晚晚的意思,反过来攥紧包晚晚的手:你是说?万一她也报名参加了导演工会的主题活动?
这下变成安纳斯焦虑地在房间里打转了。
见安纳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包晚晚心里又奇异地放松下来。
算了,反正我对自己的电影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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