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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快马加鞭赶到漫水县,对秋叶说:好叫神女知晓:老母的意思是端木家的人恶事做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至于神女说给端木家的女眷们一条活路,说您心肠太软,无论男女,端木家的人都要有个下场。
还说让您问问这县中老少们,他们家的女眷可曾干过什么行善积德的好事?这县中的女人被他们家的老爷们霸占,这些女眷们不仅不同情,反而怪罪她们勾引了爷们,肆意虐待甚至夺其性命。老母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但是也不能因为她们是女人就忽视作恶。您看待世人不能以男女分别看待,毕竟恶人不分男女。
老母还说神女不妨在县中寻找受害者,再对端木家的人公开行刑。此乃是收拢民心之举,一定要大张旗鼓。
还说以前对神女有过教导,天下人中,贵人少而贫人多,不可因为显贵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处理天下事没有万全之策,只能顾着人多的那头。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秋叶站着把这些话听完了,对婢女说:老母的教导我一日不忘,一切都按照老母的吩咐去做。
私下里又问了这个婢女西园县最近的秋种进度,又问水渠和大江的连接口是否打通?公事问完,就问最近朱大姐如何?她肚子里的胎儿最近怎么样了?
婢女一一回答,秋叶让婢女把自己的一封信带给老母,顺便请老母操心再给星苑县发一次粮食,告诉星苑县再坚持一个月就能停止攻打北郭县。
如今尘埃落定,自己处理了端木家就回去和北郭县好好的理论,一定会把被占的两个镇子夺回来。
随后秋叶放出风声要审判端木家,尽管端木一家还在山上的庄园里,但是全县的状纸如雪片一样飞了过来。
端木家确实罪恶累累,别说家里的老少爷们不是好东西,连家里的女眷也没少干恶事。
像是给家里的孩子找奶娘,孩子一旦哭了闹了,端木家的女眷觉得是奶娘不尽心,立即把奶娘的孩子抱来打一顿。
如果奶娘看顾的小爷或者小姐病了夭折了,这个奶娘的孩子会被放在她面前活活打死,打死的时候全部奶娘都要去观看,有些女人能被这场景活活逼疯。
这些事儿提起来凡是听见的都忍不住擦眼泪,这也不过是他们日常生活的冰山一角而已。
而且小孩子爬高上低,甚至是喜欢作弄仆人,如果有仆妇劝了端木家的小孩子,说这么做是不对的。这家的女眷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认为是仆妇乱教孩子,甚至觉得仆人妄图挑拨母子关系从而把控小主子,轻则把仆人们打一顿,重则把人打死。
这些仆妇奶娘都地佃农家的媳妇,端木家不是没有家生子,但是他们家的人口多,排场大,家里的奴才经常不够用,那些不是奴籍的佃农家媳妇总是被直接拉走当奴才使唤。所以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光是端木家后院这种新旧案子的状纸就能堆半个屋子。
甚至还有本县的百姓自愿组成队伍,要把那一家人给抓下来。
看到民心可用,秋叶当时下令:凡是自愿上去辅助大军抓人的,免一年的赋税。有立功的,根据功劳免除三年到十年不等的赋税。有大功劳的,一人奖赏田地三十亩且免除十年赋税。
能报仇还有好处可拿,当下整个漫水县人人踊跃积极报名。
这山下人员热火朝天的集结,山上的端木家却是人心惶惶。从主子到奴才都透露出一股子提心吊胆。
端木家的家主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他和几个月前富贵成亲的时候相比变化很大,整个人十分沧桑憔悴,显得如困兽一般。
他本以为自己乞降能得到允许,原先的打算是先忍几年,慢慢谋取东山再起。毕竟长生老母太老,巫马秋叶这个丫头太小,自家在漫水县底蕴深厚,强龙难压地头蛇。
世家有世家的游戏规则,豪强有豪强的游戏规则,很多规则都是重叠的。这年头不兴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大家都奉行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要是破坏了这个规则,必定会被世家群起而攻之。这么做,还是世家这个群体想要永远的控制人口土地,哪怕家族经历了波折,只要人不死,凭借着对学问的垄断总能翻身。
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巫马富贵能放过周挺,让他有时间带着老婆孩子家将部曲从容逃命。按照游戏规则,秋叶也该给端木家放开一条生路,让端木家能带上金银细软逃到别的地方去。将来秋叶落难了,她也能从别人的手里得到一份生机。
在这种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面前,端木家哪怕败了,也该给端木家留下足够的体面和尊重。
可是无论是长生老母和巫马秋叶都不知道世家之间的游戏规则,或许老母知道,但是她不乐意遵守。
尽管在世家眼里,端木家这种靠碰瓷子贡而吹嘘自己是贤人之后的家族连个渣渣都不算,但是端木家传承的很久,十几代人积累的家业和传承了二十多代的族谱,到都城这种权贵云集的地方别人都会好看一眼。
这也是端木家觉得自家能享受游戏规则保护的原因。
谁知道巫马秋叶不打算放过端木家,这死丫头不讲规矩!这两天听说山下集结了大量的人手,想要上山捉自己,端木家的家主冷哼一声。
这山上的庄园岂是一座庄园,如果说长生老母的坞堡是乌龟壳的话,这个庄园是彼乌龟壳还硬上十倍的玄武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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