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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吃与不吃对于陆吾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
真正算得上大事的莫过于眼前。
答应给蒹葭做一顿饭,算是赔礼道歉,眼前的锅碗瓢盆虽然都会用,但从未做过饭的他颇有些手足无措。
他做的饭如何能有蒹葭做的好吃,自己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蒹葭喜不喜欢。
他学着记忆中蒹葭做饭时候的模样,将炉灶下的木柴点燃,从湖里捞了条鱼,院里摘了点青菜,又将灵芝洗净切片,少上一锅水,将这些食材全部放里煮。
等到锅中的水将食材咕嘟咕嘟煮开,沸腾一会后,他将锅里的食材全部盛了上来。
有青菜在上面遮盖,这顿饭倒也还看得过去。
蒹葭看了一眼卖力吹捧,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很好吃!
表情浮夸之余,她迫不及待夹了一根青菜,慢慢咀嚼后吞下,像是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好吃!
陆吾给她夹了一大筷子的灵芝,喜欢你就多吃点。
眼看着陆吾给自己夹了一大半汤里的灵芝,蒹葭又将灵芝夹到他碗里,灵芝是我特意为你采的,你身体不好,大夫说了灵芝能治好你的病,我又没病你给我吃干嘛?
灵芝能滋补身体,我吃不了这么多,虚不受补,你也吃点。
或许是想让蒹葭安心,陆吾夹了一筷子灵芝在嘴里咀嚼,扑面而来的鱼腥味夹杂着青菜的一点点清香,顺带还夹杂着灵芝特有的香味,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且灵芝嚼在嘴里如同白蜡毫无味道。
做的饭比蒹葭的差远了。
他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有食不下咽的表情,费了老大劲才将嘴里的灵芝往下咽,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有了血色,唇色红润了些,就连眼睛也亮了起来。
灵芝的药效确实不错,我感觉好多了。
不枉我找灵芝找了这么久。蒹葭捏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青菜,颇有些难为情,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长安?
不急于一时,等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就带你去长安。
蒹葭压制住自己嘴角翘起来的喜悦,点头,嗯,好,那我这两天就收拾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家里那些东西都是院子里那只公鸡的,锅碗瓢盆带不走,她买的被褥也带不走,桌子茶壶也不必带,就她和陆吾身上一点贴身的衣物罢了。
东西虽然不用收拾,但蒹葭还有事情未处理。
最重要的事,是她到现在为止也没在不周山里找到那位苍穹剑宗的仙君与魔君自爆时遗留的宝物。
有时候她也会怀疑仙君是不是真自爆死了,魔君能纵横修真界数百年,实力自是不容小觑,难道真的就这么与仙君一同陨落了?
过了几日,蒹葭找了个时间,托词说要去城里结算同济堂的工钱,实则是进了不周山。
一路上残骸满地,沟壑纵横,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将不周山拦腰斩断,不周山延绵百里,可即便如此,远远望去,这道深渊也望不到头,可以预想战况多么惨烈,那位传说中半步飞升的仙君修为有多雄厚。
四周瘴气深不可测,不周山确实孕育了不少妖物,无数只脚的蜈蚣如庞然大物般遮天蔽日,高昂着头怒吼着,以嗜血的姿态拦住她的去路。
在这样的妖物面前,瘦弱的蒹葭简直如同一只弱小只能坐以待毙的猎物。
准确来说,这只瘦小的猎物或许还不够这只蜈蚣塞牙缝的。
蒹葭深吸口气,眼睛都不想睁开看这只丑东西。
她此生最害怕的两种动物,莫过于脚很多的,和没有脚的。
蜈蚣张开血盆大口,蒹葭甩出一根缚妖索将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困了个结结实实。
她狠狠敲了敲它坚硬的脑壳,我前两天刚揍完你怎么不长记性?说了以后不准出现在我眼前你记没记住?
狂躁挣扎的蜈蚣听到蒹葭的声音,突然间安静下来,猩红的竖瞳眨了眨,似乎认出了蒹葭,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还记得被她揍过的事,凶神恶煞的杀气褪去,缓慢且友好地朝她方向嗅了嗅。
未化形的妖,智商就这么点,蠢死了。蒹葭从它身边走过,指尖微动,缚妖索从蜈蚣嘴上解开,飞入她的百宝袋中,能看着点路往旁边站站吗?你脚太多挡我路了。
蜈蚣窸窸窣窣的脚往旁边挪了挪,气馁趴在地上。
蒹葭踏进瘴气更深处。
繁茂古树遮天蔽日,郁郁苍苍,比手臂还要粗的藤蔓张牙舞爪挡住去路,浓雾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有不知全貌的东西从浓浓瘴气中一闪而过,四周此起彼伏却又不知从何传来的咆哮与诡谲的声音络绎不绝。
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无人涉足,她也不敢贸然前往。
如果不是过两天就得随夫君去长安,她才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钻进这密林深处。
待会若是遇到危险,左右不过跑就是。
话虽如此,但蒹葭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百宝袋里,搜寻着保命的法器。
十米外瘴气隐隐散去,隐约可见一块巨石横在面前,蒹葭往前走了几步,豁然开朗。
一柄残剑斜斜地插在那块巨石之上。
寒剑虽残,剑刃依然锋利,剑柄处镌刻有太阿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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