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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死的人不计其数。
单是奉先殿,暗桩都不敢数,从前尚且有的劝,现在从何开口。
所有人都提着气,期盼着怀乐能够回来。
朕养你们全都是吃干饭的!好生生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了?她会去哪里!?!
是不是你们没有用心去找,用缓兵之计来哄骗朕!
傅忱拔了剑,剑出鞘的声音划破人的耳膜,所有人都哭诉着。
陛下,奴才等怎敢欺瞒哄骗陛下,陛下饶命啊,就算借给奴才一千万个胆子,也不敢的。
傅忱知道,他们都怕他,是决然不敢骗他的,在这世上,只有梁怀乐敢骗他。
在他身边,谁敢在皇宫造次,所以呢,没有了柏家,她没有什么亲近的人,还能有谁?谁会带着她走?
谁能在他的身边悄无声息把她带走,尤其在那时候。
所以,是她自己走了?
傅忱的脑海里疼得抽风了,一瞬间闪过好几个画面,第一个是她们在和合卺酒交杯的画面。
傅忱掉转眼,就在圆桌那。
喝了这杯酒,乐儿与我,生同衾死同穴。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少女双瞳剪水,脸带霞云,她那么真切,她心疼他的呀,她说,嗯。
应了嗯,就是不会。
现在呢?她去哪了?丢下他,骗他一次还不够吗?
这回他也是正宗问过的。
第一个画面逐渐在脑海当中模糊,又切想到了第二个画面。
到了在御花园当中,月色当中,她和柏清珩,她欢喜跑过去叫柏大哥,接过柏清珩手里的药包。
还有她们一起出去,她不愿意搭理他,却和跑堂的说说笑笑。
猜疑,妒恨,恐惧,统统涌入傅忱的脑海中,他头疼的病又犯了,离开了怀乐,他活不成。
怀乐给他这股爱意叫他欣喜若狂,也叫他忧虑多思,叫他怒不可竭,叫他神思倦怠,走火入魔。
他失去过梁怀乐一次,未雨绸缪,把宫内布置得犹如天罗地网。
他再也不能够忍受失去梁怀乐第二次,他拥有了梁怀乐。
他们有过温柔小意的好日子。
自从敞开了心扉,梁怀乐没有那么排斥他,从那一晚后,梁怀乐对他好了,他在她面前装得跟羔羊似的,傅忱自觉,没有露出半点肮脏污浊,狠戾自私的猫腻。
他的乐儿,也跟他调笑的,活生生的笑模样,不会是假的,乐儿对他的回应,怎么能作假呢?
作假,父皇对母妃的爱能作假。
可是梁怀乐不会的,她那样真挚的一个人,温和善良,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他相信她,他心头唯一的光。
明明什么都好好的。
她明明就应得好好的,傅忱如今就想要问她又去哪了?
她那晚应得那么真切!
去哪了!
傅忱坚信怀乐不会突然抛下他,会不会有人带走了他,会有谁带走她?
是不是...是不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傅忱立不稳身子,踉跄到退一步,重复道,是不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之前在小偏门口嘴碎过的宫侍,听到傅忱这一句,下意识抖了身子。
傅忱察觉到了,剑压脖子,将人提了出来,脸压到人面前。
是不是你们,跟她说了什么!
之前两人嘴碎唠过话的,见同伴被拎了出去,也立马跪倒了。
陛下.....
被提出来的宫侍不敢兜嘴,颤着声音,把那次她们在小偏门唠的话,抹掉说怀乐不单纯的那些,其余傅忱为怀乐做的全都说了出来。
暗桩内心是大惊大落,还以为是柏家被灭的事情,叫人捅出去了。
原来只是陛下为小公主做的那些事情,叫她知道了而已。
那还好。
外人看还好,傅忱一点都不觉得好,他本来就在想,是不是梁怀乐嫌弃他了。
觉得他丑了,手上伤疤多,不如别人,嫌弃他伤到过獠子,心灰意冷,觉得不堪中用?
叫她知道了,她定是嫌我了?
两位宫侍连滚带爬,陛下饶命啊陛下,奴婢再也不敢嘴碎了。
傅忱眼前一阵阵发黑,僵直片刻,狠咬牙尖,剑扬起来,一道过去,砍了对面两个人头。
敢在她的面前搬弄口舌是非,全部拔了舌头,丢去喂狼处死!
殿内尖叫哭喊声骤起,傅唯禹赶过来,她也只敢蹲藏在殿外,也庆幸自己藏在殿外,没有进去。
听到全部处死,她猫着腰,立马溜了。
那道小偏门被傅忱砍得七零八落,他叫人重新弄了封死。
奉先殿里那晚伺候的人都被傅忱赐了死。
外头的地砖缝全都是肉碎血水,下雨都冲刷不干净。
傅忱又杀了人,只要来禀告没有消息的人,一律都处死。
暗桩想开口,但他有预感,只要他开一个口,傅忱也绝不会看在过往的主仆情分,砍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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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死了大批的人,谁都不敢往外传。
毕竟,帝王疯魔,不是好消息,传出去,就是不要九族上下的命了。
摸到怀乐的消息,已经是一个多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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