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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没名没姓又丢了心的小姑娘孑然一身,纵身跳进了孤寒江中。
冽冽冬夜,一定是那日的寒风和雾太大了,吹糊了她的眼,出现了幻觉。
幻觉里,曲越怒吼绝望,他又唤柔儿了。
他给起的名字,陆小姐回来后,就再不曾听见他这样深情缱绻唤过她。
他面容狰狞惊恐,仿佛被人夺去心中挚爱,他求祈柔别死,他跟着祈柔纵身跃下,又被人拽回。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模样,让祈柔恍惚。
他也会哭吗?
她想,一定是上天可怜见的。
曲越怎么会爱祈柔呢,他贵为天子胞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那么骄傲矜高的一个人,他的骨头最硬。
他和陆小姐天生一对,终究是她插足别人。
闭眼之时。
祈柔心中唯一确信,她再不会爱他了。
***
祈柔死后,曲越心悸梦魇的病越发重了。
他总梦到倚在他床边,拉着他袖子撒娇,亲一口便会脸红。
一口一口甜唤他阿郎的小姑娘。
第2章
斗篷虽大却单薄济不了什么事,怀乐留在门外的半边身子冷得抖起来,鞋袜已经湿掉了。
两只脚趾僵得发木,她想动一动缓解足趾带来的不适和疼痛。
但浑身麻疼更严重,明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缩成一小团,挨在殿门边瑟瑟发抖。
瞧着更可怜得紧。
傅忱唇边的嗤意不减,脸上的冷笑越深,目光平静而冷漠的凝视着门边的小身影。
他想着,就这么孱弱的小蚂蚁,不用他费多大劲,大概吹吹指头,就会死掉了吧。
瞧她胆小的,被人占了地盘,却什么都不敢做。
想想也是,她这样弱小,能做什么?
傅忱忽而记起。
昨日夜里,初初开始时,他分明没用几分力气,小蚂蚁便小声哭上了。
脆弱易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娇吟冒出口,磕磕绊绊的。
傅忱勉力抽身立起来,撑着余力残存的一丝清醒,冷汗抖到睫上,借着月光认真睁眼看了看。
他那会就认出想起来了。
汴梁宫宇的最南处,住着宣武帝活着的最小的那个女儿。
噢,是那个没人要,没人管的小结巴。
既没人要,傅忱漠笑。
用来给他当解药好了。
下药的人用药狠,想着他质子贱命。
假山后面窝藏的时候足够药发酵到最顶峰,故而他也被折磨透了,傅忱手下没有丝毫怜惜。
该说她弱命贱活呢。
南梁的人,本来都该死掉的,就给她发挥一点作用吧。
谁知,竟然没有死在塌上,傅忱转念又想,这约莫是她唯一的可用长处了。
..........
说到可用长处。
宣武帝即位有几年,傅忱就被西律当作质子押解到南梁朝有几年。
相较于当年他的苟延残喘,如今他的落魄潦倒为人鱼肉,不过是他留在南梁结党营私的伪装。
当年大周国瓦解,邦国纷乱不止,几方势力几乎是旗鼓相当的,但南梁占了先天优势,地处要塞,物产丰厚,粮草充足养得兵强马壮。
南梁很快便崛起,拔了先筹,兵马齐全便效仿大周国吞并了周围的小邦,无法吞并的邦国,便逼了年年上赋税。
傅忱可用长处,便是西律上贡赋税当中的货物之一。
..........
对面的人依然没有说话,
怀乐死咬着下唇,心里即慌乱又害怕,打颤的双腿和酸疼的四肢提醒着她昨夜里发生了什么。
偏殿闹鬼很少有人过来,但是总防不住一些好色胆大包天的太监和宫侍,想要欺.辱.她。
前几次她运气好,堪堪躲了过去,后来怀乐学聪明了,两只细弱的胳膊吃力拖了殿内的东西抵住门。
入夜她钻到床塌地下睡,地砖冰凉冷硬,冷得怀乐抱着手臂颤着牙哭。
漆黑阴寒的偏殿,细弱的哭声空灵而飘渺,把钻窗爬进来的宫侍吓跑了。
偏殿闹鬼的传言疯传,来的人越来越少,连一日一日给怀乐送饭的人也变成了几日一次。
怀乐很少出去,她太孤单了。
没有人陪她说话,她几乎没有朋友,大家都嫌她笨,嫌她晦气。
昨夜傅忱闯了进来,趁着药占了怀乐,怀乐哭哭怕怕,泪水流干了,丢掉那些,她心里有更多的是对这个男人的好奇。
这是第一个和她亲近的人。
可是小结巴的胆子太小了,她想看又不敢贸然伸出头。
静默良久,风雪席卷而来的寒冷滚着心里的奇异,她终于鼓足了勇气,从外面进来。
小心翼翼关上门,抬了头,怯着一双清凌凌的杏眼打量着坐在床沿的男人。
鼻头圆润小巧,被冻得起了红通通的粉意。
借着白日的光,傅忱才算看清楚她全部的长相。
小结巴生得不算倾国倾城,圆脸杏眼,她瘦,身上总没有几两肉,圆润的面颊还带着婴儿肥。
鼻子俏,乌黑的眼珠子像透亮的琉璃球,宛若初生的小鹿。
站在哪里傻不愣登的,眼里的不安和害怕是那么明晰,更像一只愚蠢的小狗了,就这么巴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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