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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李靖本以为他父子二人再如何,也不会在外人面前闹个难堪,现下倒好,这逆子竟敢为了只猴子威胁他了。
不待他又要咆哮,哪吒伸手扯过两个金字牌,对李靖说:
“你可还记得三百年?那时如来命你降服一只在灵山偷吃的金鼻白毛鼠,你带我前去将她捉了,又因心软没有杀她,她感恩戴德,认你做了义父,故而也将我认作兄长,这才拿着金字牌日日供奉。”
他顿了顿又道:“孙悟空来时我便知晓有事,遂下界去查,这才知晓你那义女修炼害人,做了那“地涌夫人”,将三藏法师掳走要与他结发为夫妻,这才被猴子捉住,拿了牌子上天来。”
李靖听完,终于想起三百年前的这件事,那时他因知晓佛祖不忍伤害白毛鼠的性命,这才收手留她一命。
那小鼠精虽然苦苦哀求认他为父,但他这三百年间却不曾管教过,早已将这个义女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见孙悟空正盯着他瞧,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此事万万不可被玉帝知晓。
“大圣,孙大圣,本天王记得了,记得了,适才是我一时糊涂,还望大圣莫要同我计较啊。”
孙悟空:“呵,李天王认错的本事倒是不小,不是要到玉帝面前告老孙吗?怎么,不去了?”
“诶呦大圣这话说的。”他忙摆手:“不去了不去了……”
孙悟空冷眼瞧他,知道他不敢再闹着见玉帝,不是因为他的义女是害人的妖怪,而是因为……
他缓缓启口:“李天王藏的好深啊,三百年前就已听命西方如来了……哦不对,只怕是更早吧。”
李靖脸色煞白,连哪吒也不禁吓一跳,暗道猴子精明,他适才那样说已经被猴子记在心里了。
但看李靖这样,他毕竟是他的父亲,不能不替他说话。
“孙悟……大圣。”
哪吒一改平日倨傲的神色,对孙悟空作揖道:“大圣莫要误会,家父曾为西天佛祖办过两桩小事,只是因我大哥二哥做了佛家弟子,而我……”
他瞥了李靖一眼,虽然心中还对从前事耿耿于怀,但还是说:
“我曾因大闹东海与父决裂,剜肉削骨还父母恩,失了肉身,灵魂跑到了灵山去,是如来佛祖用起死回生真言救了我……”
孙悟空笑了声:“哪吒,你所言之事老孙都知道,你活过来后曾寻李靖报仇,而李靖却不是你的对手,故而如来便赐予他一座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来压制你。”
他抬手一指:“就是他现今手里的宝塔,是也不是?”
哪吒和李靖同时惊呼:“三千年前的事你怎会知晓?”
孙悟空是天地精华养成的灵猴,从有意识算起最多不过一千余岁,怎会知道这么些往事?
金无束得意的挽上孙悟空的胳膊,挺胸抬头道:“大圣有“知过去晓未来”之能,什么都瞒不过他的一双慧眼,你们休要拿谎话来唬人,大圣都知道的。”
孙悟空笑着揉揉他的脑袋,他最爱听小紧箍为他说话,那骄傲又护短的模样叫他喜欢的紧。
李靖心里有些惊慌,生怕这猴子记仇将他告了玉帝。
他在玉帝与如来佛祖之前权衡已够心力交瘁,再不能……
孙悟空摇了摇头,天庭和西天的账已经烂透了,他不想插手其中。
西行路上遇难修行倒也罢,但若玉帝老儿和西天如来还敢来找他的麻烦,他不介意再闹一场。
他心道他与哪吒虽然见面常拌嘴,谁也不服谁,但到底有些交情。
“罢了,老孙没兴趣理会你们这些陈年旧事,只是那白毛鼠在下界作恶,你父子二人亦有纵容之过,还不随老孙下界一看?”
见他并未揪着不放,李靖放下心来不敢再耽搁,同哪吒随孙悟空下了界。
此时人间已经东方大亮,金蝉正忧心万一敖烈醒来不见他该有多着急,就见空中有云飞来。
他抬头叫道:“悟空,小紧箍,你们终于回来了,可将李天王与三太子请来了?”
“请?”
金无束扬声说:“带来了。”
李靖和哪吒:“……”
这小子。
他父子二人现了身,立在云头还算客套地说一声:“三藏法师。”
金蝉不似唐三藏那时软糯,见了神仙菩萨又跪又拜的。
他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地回礼道:“李天王,三太子。”
说完他撤开步子挪到一边站定,就见白毛鼠圆溜溜地眼睛里蓄满的眼泪,哭着大叫一声:“父亲,兄长!”
“你这逆女!”
李靖威目一瞪,白毛鼠霎时变回人身,她趴在地上艰难抬头:“父亲,兄长……救我,再救我一救吧……”
哪吒纵下云端,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毛鼠。
他心思活络,知晓若放了白毛鼠恐会惹孙悟空不快,以孙悟空的手段,她定然活不成的。
何况他的这位义妹的确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未免日后又惹出什么麻烦来,断不能留。
他道:“小白,当初父亲留你一命是因看出你有佛性,不曾想到你会在此害人,这三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惨死你手,怎生再放你。”
孙悟空收了捆仙绳,白毛鼠跪地大哭:“兄长我知错了,我捉人吸食阳气只是想加快修炼,好有一天也能位列仙班,与你和父亲团聚啊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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