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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察觉到昭言魂魄的躁动,转头看过去。
他缓缓抬手,欲落在昭言的腹部,却被萧溯迅速避开。
“干什么?”萧溯眸色阴沉地盯着对方。
“守着孩子的灵力要增强。”云想衣开口,声音里夹着雪,冷而清寂,“你护住昭言心脉的煞气也需要填补。”
“用孩子要挟本尊的人是你!”萧溯暴怒地吼出声,“若不是你从中作梗,那些人怎么会有可乘之机?!”
云想衣面不改色,甚至无视了萧溯的吼话:“此刻你已无暇顾及孩子,它的魂魄不如交给我守护。”
“云想衣,”萧溯咬牙切齿,“你真让本尊觉得膈应!”
萧溯断不愿让云想衣碰触昭言哪怕只有一根毫发,可他能怎么办,昭言的性命比他心底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情绪重要太多。
而比起孩子的性命,他与云想衣之间的纠葛更是不值一提。
他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恼怒地看着云想衣雪白的手覆上昭言的腹部。
明明是第一次碰触,云想衣却像抚摸过孩子无数次那般准确无误地找到它所在的地方。
白色的灵力一点点注入,浓烈的凉气扑面而来,可其与昭言身体相触时,竟带上了怕冻着昭言与孩子的温度,暖的像刚拂过火苗的风。
昭言身躯颤了下,呼吸时轻时重。
他在拼命忍着不低吟出声,可来自肌肤各处的疼痛让他好难受。他求救般不住往萧溯怀里钻,小小的身体颤得萧溯心疼到呼吸堵塞。
“言言别怕。”萧溯低头吻昭言泛灰的额头,“我会一直陪着你。”
昭言怔了下。
他微微张开乌黑的唇,小声道:“萧溯,你说'我'字好好听……”
萧溯收紧胳膊,将昭言贴近自己胸膛:“等你好起来,我天天说给你听。”
昭言面庞露出浅淡的笑,如枝头含苞的梨花,哪怕遍体惨灰,也温柔得让人心颤。
云想衣填补好灵力以后收回手,继续朝前御剑。
雪色的发与他的白衣在空中漂浮,姿态遗世独立,背影却落寞如将近千年都无人踏足的雪地,连他的衣裳都冷得让人望而却步。
萧溯不明白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
持月真人和临风真人所在地是藏雪镇。
云想衣落地于此,藏雪镇的弟子们看见他所表现出的态度仍旧是敬畏。
但在瞥见他身后站立着的萧溯时,他们顿时变了脸色,惊恐地睁大眼睛,拔出武器刀剑相向。
“原来掌星真人他们所言非虚。”藏雪镇弟子开口,“仙尊真为了炉鼎与魔尊勾结,故不再庇佑我们藏雪镇,还将三位为藏雪镇出头的长老逐出灵山。”
听闻此话,萧溯挑了下眉。
云想衣负手而立,眸中的湖面并未因他人的话起涟漪:“尔等出手火烧寒山,不过皆为三位真人利用。”
“但现在带着魔尊来此处的人是仙尊。”藏雪镇弟子不能苟同。
云想衣有在意的东西,因此并不愿再浪费时间:“灵山从不助长挑事之人的势力,让路!”
“我们报魔尊灭了十三派别的仇,何错之有?为何到仙尊嘴里,我等竟成了挑事之人!灵山不是惯来以秩序为重,仙尊,你所守护的秩序,难道就是带着魔尊来灭我族之门吗?”
云想衣纤长的眼睫微颤。
他转头看了眼危在旦夕的昭言,而后目光落在对方的腹部。
那里有他想照顾的小生命。
就在前几个晚上,他已经听到了它的胎心搏动。
那么微小,小到若是云想衣灵力再微弱些便根本感受不到。可它有那么有力,有力到足以惊动云想衣世界中那片寂静了千年的雪。
“我心中已有了新的秩序。”云想衣张口,冰凉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藏雪镇弟子的耳畔。
他抬手,掌心灵力被碎冰裹挟:“违我秩序者,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藏雪镇顿时狂风大作,云想衣立于萧溯身侧,雪白的衣物在空中翻滚。
“仙尊入魔了……”藏雪镇弟子感受到无形而生的压力与杀气,一个个面色突变。
单是萧溯就足以让藏雪镇灰飞烟灭,而今云想衣也倒戈,他们谁能继续举着武器抵抗,谁敢举着武器抵抗?
萧溯看了眼云想衣,眼神玩味。
不止他,风月,折墨与折羽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云想衣只专注于众人让开的一条路,找着临风等人所在地点而去。
萧溯迈开步伐,与他并肩而行。
藏雪镇隐蔽府邸的石室内,临风真人和持月真人正站在一具新鲜的炉鼎尸体前施法,用灵力保炉鼎之身不腐。
炉鼎尸体前是一盏闪着微弱蓝色光亮的引魄灯,随着亮度的增加,吸引昭言魂魄的灵力便越强。
而今因为和石室的距离越来越近,昭言的魂魄挣脱肉体的力量越来越大。
身体在加速腐烂,昭言痛得眉头越拧越紧,喉间发出嘶哑的低吟。却怕吵到萧溯,竭力要将低吟咽回去,忍得泪水流了满脸。
可脸上也有腐烂的伤,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昭言要伸手去碰,被风月及时拦下。
云想衣一掌击碎石室的大门,巨大的声响惊得二位真人立刻转头看去。
“仙尊……萧溯!”持月真人收了灵力,瞪大眼睛看向抱着昭言的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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