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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从顿了顿,说:“受不了你们一个一个蹦豆子似的问我,索性全都讲给你们听,还有其他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要睡觉了。”
“最后一个问题,”终于结束一盘游戏的李陵舟抬起头来,看着闵从问道:“你是哪种人?”
失去了电力供应的城市安静得宛若一座钢筋的坟场。
尤其是入了深夜,所有人都在虚无中沉睡。
直到最后闵从也没有回答李陵舟的问题,他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困扰,或许他从来没有将自己代入进这个故事。
毕竟对他来说,这不过就是小时候听过的、最为普通的一个故事罢了。
只是他记性好,才总是在成年后也频频想起。
至于其他的……一概不论。
李陵舟把剩余百分之二十电量的手机还给了盛延,并且这还是在尹深的检举之下,被骤然清醒的盛延主动要回去的。
李陵舟看了看卓亦签攥在手里的手机,短暂地犹豫片刻,最后极其高冷地转移了视线。
卓亦签:……
感到了一种被排斥感。
考虑到一目五先生出现的特殊性,他们守夜并不能阻挡住,考虑过后便各自睡觉。
李陵舟和尹深今晚把两个佛像链子放在了盛延和卓亦签的枕边,也不知有没有用。
黑暗中时间流淌得很快,尹深熟睡了许久,忽然被一声惊恐的尖叫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不是他们宿舍发出来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尖叫只有一声,就像被一刀毙命的鸡一般了无生息。
尹深被自己脑海里跳出来的这个比喻吓了一跳,正好李陵舟也坐起来,便说道:“你也听到了?”
“似乎是楼上。”李陵舟说道。
尹深想了想,道:“有点不安,不会是出事了吧。”
李陵舟道:“第二世界,每天晚上都出事。”
这倒也是。尹深不想多管闲事,想着或许是谁又见到了一目五先生的样子,被吓得失声尖叫。便又重新躺下来试图入睡。
而这一次,他却梦到了那只残忍的、唇角带血的狮子。
做了一夜血腥的梦,尹深第二天连黑眼圈都微微泛着血色。
不幸的是,佛像似乎把印记留在他俩身上之后便失去了效力,盛延和卓亦签黑着脸表示他们又半梦半醒地见到了一目五先生,跟上次不是同一只,头发的长短有所不同。
而与此同时,只长在脚踝上的五龙疮面积扩大,已经遍布膝盖之下。
卓亦签自我挖苦道:“幸好我腿毛厚,给盖上了点,不然我真不敢看我自己这腿。”
尹深担忧道:“是不是很疼?会影响行动么?”
卓亦签愁眉苦脸道:“有点疼。一碰到就疼,但是也能走。”
“包扎一下吧。”盛延找出昨天刚洗好的纯棉的睡衣,撕成条状,先给自己包上,效果不错,便也给卓亦签如法炮制。
这样只要不面临脱衣服的检查,就很难被发现了。
“我们还好,但是最先出现疮痕的贝乐天和贺泰然,算算时间,今天怕是五龙疮已经遍布四肢了,我觉得……他们俩恐怕是藏不住了。”
等待他们的或许是被关进档案室旁边成为培养皿,或者更干脆一些,被扔出城去,直接宣判死刑。
卓亦签道:“管他们干嘛,抢我们东西的时候我看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然而,等他们走出宿舍,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游先生出现在宿舍楼外,尹深他们出去时,看见地上横陈着一具尸体。
是贺泰然的尸体。
他们出门早,此时围观的人还不多,游先生急匆匆地指挥手下找来床单把尸体盖住,在盖上的前一刻,尹深看到贺泰然裸露的上半身皮肤光洁,没有半点五龙疮的影子。
同样,露出的脚踝也皮肤完好。
他的五龙疮好了?但是人却死了?
这两件事究竟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游先生!游先生!上面有人打起来了!我们拉不住啊!您快让人去看看吧!”
通风报信的人话还没说话,便有两个男人从楼梯上抱着滚下来,两人脸色通红,扭打得红了眼。
“都住手!”游先生大声呵斥。
但两人置若罔闻,直到安保人员上去把人拉开。
——是贝乐天和他的朋友葛岑。
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
就在尹深疑惑的时候,贝乐天忽然大声说道:“游先生!我举报!我要举报这个人,他身上生了疮!他患上了瘟疫!”
一句话将如同落入沸水之中,瞬间炸开了锅。
卓亦签愣了片刻,对尹深说:“我没记错吧?这俩人不是一起进来的好哥们儿吗?”
尹深道:“没错。”
盛延道:“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这种反目成仇的事,可太常见了。”
尹深心里感到一阵酸涩,要是连自己现实中的同伴都不能信任的话,那结伴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李陵舟,心想,大佬不会也是被人背叛过,所以才决定一个人的吧?
不过李陵舟的话,恐怕还是背叛他的那个人会更惨些。
游先生对五龙疮的一切事情都格外警惕,他当即让人检查了贝乐天和葛岑两人的身体。果然,葛岑的膝盖以下长了密密麻麻的疮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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