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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琛试着用进食和换石头灯的时间差来计算时间流速,没什么结果,但他并不着急。
他的时间多得是,几乎都是无事可做,斗篷基本都当他是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励琛算不上怕孤单的人,但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万幸捡了一条命,如果最后还要退化到无思想的野兽,这结果不能接受。
于是励琛总是在找事做。
他丈量了锁链的距离——基本在屋子里晃荡没问题;拖些旧布洗了阴干后裹在身上——一直果奔总是感觉微妙;试着记住营养剂是怎么调配的——尽管颜色还是分不清;盯着斗篷画图形的指尖看——逐步修改模仿画的错误;左右手轮换着学写文字——虽然只是随便拿了本角落里的书来描摹。
最后一项的实施总是断断续续,励琛还不敢太过分地使用眼睛。根据他为数不多的幼儿成长知识来看,发育中的孩子在不明亮的环境下看东西久了,会影响视力。
已经全色盲,就别雪上加霜了。
等到那个斗篷终于分了点心思出来的时候,励琛已经能够完整地描摹并默记十几种图形,书本也抄了七八页。
励琛抄书的时候也顺便将文字进行整合。虽然一眼看去并不像英语的26个字母那么明晰,但从重复率来看,励琛觉着这种语言的常用字不会超过300个。他一边从重复率最高的单字开始习记,一边比较图形和文字的相似性——偶尔觉着图形里有和字体的笔划相近的部分就整理出来,这也快写满了一张纸。
斗篷先是翻了翻励琛用来练习画图形的那一叠纸张,随即就开始一张张地扔到一边。励琛看了看,似乎都是之前画错的,正要舒口气,却发现已经定稿的也开始被扔了。
励琛算不上多紧张。反正笔都是从斗篷旁边捡的,墨水也是去他旁边沾的,现在才来教训未免太晚。何况这个状况,总让励琛想起前世里教他语文的那个老师。
那个时候,还能用右手写字。
励琛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的斑驳伤痕像是在提醒他现下的处境。自嘲地笑笑,他将目光转回斗篷那边。
最后被安然放下的——实际上也就是换个方向扔到励琛跟前——只有两张。
所以竟然只对了两张吗……励琛有些黑线地捡起来,其中一张正是第一次看到的图形。
斗篷开始翻文字抄本了。
励琛以为他又要扔,不过这次对方倒是一张没动,反而还在那张总结了文字与图形的相似性的纸上停顿了一下。
就算没被扔,励琛也不认为抄本上的字都是正确的。果然,斗篷竟然拿了一张空白的纸,自己写起来。
励琛看他健笔如飞,忽而期待起来——这是翘首以盼的教学终于到来了么?
斗篷很快就写完了,励琛站在旁边扫了一眼,绝对没超过五十个符号——而且他一个也没见过。
就在励琛依旧疑惑的时候,斗篷出声了。他指着第一个符号,念了一个音,短促而略古怪。
是读音!拼音!音标!
不知为何,励琛脑里忽而闪过一个电视广告片段。
——这是一个有声读物的时代!
他赶紧拿起笔,一面跟着念一面用拼音和音标进行标注。不过好像又没对,斗篷再次发出了那个音节,励琛盯着对方的唇——这是斗篷下仅能看到的半张脸——使用模仿技巧细细分辨,些微的调整之后终于正确敲定。
符号总共是46个,斗篷很快就教导完毕,然后他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书扔给了励琛。书有些薄,看起来旧得很。励琛一翻开,立时愣了。
这竟然是字典!励琛才扫了两眼,心下便是一沉。
这上面以励琛正在抄袭的文字为主线进行排布,有刚刚教学过的读音进行标注,还有注释——但组成注释的文字他一个也没见过。
两套文字?这是双语字典!
最要命的是,恐怕注释的文字才是通用语。而他正在学习的,很可能只能用在某些特殊的地方。这感觉,有点像好不容易要开始掌握阿拉伯语了,却发现自己出生在天朝。
而且就算是“阿拉伯语系”,斗篷也似乎没有半点想要继续教下去的意思。励琛再怎么想要进一步得到知识,也不可能犯傻,只好就着学到的东西进行掌握。
很快,他就发现了斗篷并不是忽然良心发现。
这里的书,竟然绝大多数都是非通用语系的——根据斗篷说的书名,励琛必须在书架上找出来并交给他。书很多,励琛刚开始找得很慢,斗篷等不耐烦会起身把爬上书架找书的励琛直接扫下来,然后自己拿走。
励琛确认,这身体要比一般认知中的幼儿身体来得健康结实,而且痛感真的有问题。要不是励琛拿不到匕首,真想在取血的时候自己划刀——以明确测试痛感缺失程度。
不过这都是边上的事情,励琛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给这些无止无尽的书进行分类。
书架上的书并不按照发音首字母排序,但依据斗篷的找书模式,分类肯定是有的。励琛以斗篷找过的书为最首要的记录内容,其他的依照次序进行首字母排序记录。这些书根据书名排序后进行了位置的标注,虽然工程浩大,但励琛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一来二去,他几乎记住了斗篷最常用的书在哪。
另一方面,励琛会将斗篷用完的书都翻一翻。有时候能找到刚刚斗篷画出过的图形,他就把旁边的语句一起抄下来——这通常就是斗篷在画图案时念出来的话。斗篷意识到励琛在翻阅之后,把书递出来的时候也不合起来了,甚至还默许励琛有样学样地把各种液体参合在一起——虽然最后都是被倒掉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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