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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家有些合作,棠母还留过赵知述在家吃饭,正逢棠星毕业回国,棠母一合计,两人年龄门户都刚好,于是撮合着两个年轻人见面。
刚开始的时候都还很好,两个年轻人涵养都上佳,虽然说可能没有多少心动,可是面子上的活让人挑不出来错处。赵知述只要闲下来便会来棠家拜访,送些不算贵重但明显有心意的小礼物,一周至少要约棠星出门两三次,只要是大小姐多看一眼的东西,不管多贵,他都会买下第二天送来。
棠母对这个孩子越看越喜欢,她和棠父也是经人介绍所成的佳偶,两人一开始也没深厚的感情,但随着时间一点点发酵,爱情和亲情混在一起,这一辈子过得和满平顺,没遭遇过一点龌龊事情,方家大小姐的悲剧让她心里有些后怕,于是有点近乎偏执地认为:自己的幸福,女儿也可以复制。
直到林雨怜的出现。
平常冷静理智的人竟被一个还没毕业的姑娘迷了心窍,往日的梦想抱负全都抛之脑后,玩起了“爱情至上、浪漫不死”的游戏,刚开始棠星还愿意劝他两句,后面耐心耗尽,押着赵知述签了份合同:写得明明白白,他们只是表面文章,互不干涉。然后退了两人相处期间对方送的所有礼物,但是家里依旧瞒着。
那时节赵棠两家有个近百亿的生物科技项目,由赵家牵头,棠家注资,主要负责人是棠镜,也变相算是赵棠合作交好的前奏,是大小姐的半个嫁妆。
棠星不愿意在紧要关头横生枝节,但也没忍气吞声,和赵知述签了协议后又做了财产公证,她不愿意父母为自己过多操心,于是近乎已经认了这场有名无实的联姻。
棠华有些一言难尽:“爸……你真的觉得他人不错?”
他爸皱眉:“嗯?小花儿,你想说什么?”
其实掰掰指头数一下,赵知述认识小白花的时间并不长,他爸每天能被繁杂的合同书企划书押死,加上棠星也不说,是以现在并不清楚他曾看好的青年才俊现在脑袋已经生锈了。
棠华想了想:“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的小少爷到了自己男朋友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棠华坐在沙发上,从进来话就没停过:“斐草,男朋友,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我姐月末就要结婚了,本来不用很早,可我妈说我马上就要高三了,不好请假,要在开学前办了婚礼。可我们家的太后娘娘和太上皇都看不出来问题,我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合着现在整个棠家就我一个清醒的崽。”
“太后娘娘”是棠华对棠母的尊称,小时候他趴在沙发上看午间档,对里面太后印象颇——电视里,太后戴着旗头,身穿清袍,对着冒犯格格的一干宵小说:“好大的胆子。”
现实里,他妈挽着头发,穿着旗袍,对着他说:“好大的胆子。”
两个人的衣服颜色还是一样的。
于是从那往后,小少爷便暗自里将“太后娘娘”和自己母亲画上了等号,不过这个尊称他没叫过几次,偶有在家叫出声来,便被他妈追着说,又好气又好笑,学着电视里的形象,挥着手卷,气场十足:“我怎么养出来你这么个阿哥?。”
斐草给他递了杯柚子水:“喝吧,人间清醒。”
棠华握着斐草的手,没让他松开,就着这个姿势吸了口柚子水,把早上的阴云扫开了一点,他刚想说什么,但垂眸看到了男朋友发红的关节,指了指,问:“怎么回事?”
斐草抬眼说:“周荣。他知道了。”
棠华同他对视一眼,觉得自己有些发僵,他咬了咬吸管:“他什么反应?”
斐草将手贴在他的脸上,指尖在他眼眶处摩挲了两下,轻笑:“还能有什么反应?警告我离你远一点。”
棠华把手覆上去:“以什么立场警告?朋友?”
这是第一个明晰事情并挑开了说的人,他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相处起来却很快乐,算是少数的朋友。可这个“朋友”却站出来反对,并且看样子还和斐草发生了冲突。
棠华有些难过。他们这是见不得光的爱情,年龄不对,性别不对,哪哪都不对,在小楼的庇护里他们肆意绵长,可一旦离开了小楼,暴露在世人的眼光下,就如履薄冰,无法在光下生长。
斐草问:“怕吗?小花儿。”
棠华一愣:“怕什么?”
斐草说:“他是周荣,是你哥给你选的伴读,万一他要是告诉了……”
后面的话斐草没有说完,他们都很默契地避开棠家人,好像只要避开了,就不用面对,而一旦宣之于口,就势必要对此进行讨论设想,最终不欢而散也好,有所歧义也罢,终归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棠华问:“那你害怕吗?”
斐草摇了摇头:“不怕。”
他坐在棠华的身边,伸手将他揽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声音听上去很让人安心:“我不怕,你也别害怕……周荣,他这个人我了解,生气是会的,但这件事他会烂在肚子里。小花儿,别担心,万事有我。”
棠华窝在他的怀里,舔了舔他的下巴,“嗯”了一声。
其实他想过的,来自家庭的不允许,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看着千纸鹤发呆,想起这个话题有时候都会生出自暴自弃的想法来,想大不了就跟他爸摊牌,他妈那么疼他,肯定舍不得看他被打断腿,而且挨打就挨打,只要能跟斐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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