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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任务太过微妙,但或许也是件好事。
陆阳赫和船长之前打过交道, 知道船长是个脾气极其火爆的人,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态度这么一对比, 兴许孟璇和杜银就能知道白翰对她们究竟有多仁慈了。
陆阳赫基本能肯定, 杜银和孟璇会在船长那儿吃很多苦头。
白翰又仔细品了好久,才说:“但说真的,船长的遭遇真的有点像我。”
欧严:“岂止是像, 能倒上这么同样的两个大霉,事后你俩滴血认亲一下吧。”
杜银倒是还揣着明白当糊涂, 问:“哦,是吗,我不这么觉得?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吧。不过我可是按着我的任务介绍给你们讲的,没有乱说什么, 连那些文绉绉的字都没怎么改动过。”
欧严看了眼杜银:“得,你这女的心理素质和脸皮也算可以的了,要我都不好说什么。”
杜银脸皮都没热一下,仍旧毫不在意欧严的讽刺。
和孟璇这么一对比,她觉得自己的任务要简单太多,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才是船长生母。至于其他的,她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她承认,在之前,她于白翰就像是孟璇于船长,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现在过都过去了,白翰不也长这么大还开了那么大公司吗?一切还不能朝前看吗?
难不成这几个大男人还能气不过打自己吗?
她之前就觉得孟璇蠢了,血缘关系才是这个世界最重要、最牢不可分的关系,孟璇非常去贴小汀干什么呢?他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杜银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才根本没放一点心思在白翰的身上,因为放了也白放,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这个任务,简直再适合她不过。
而孟璇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格外顺从,她等杜银那边说完才叹了口气,才抬手捏了捏眉心,很老实地对白翰他们承认:“其实,这……我这个任务,对我来说不太好完成。”
她自尊心很强,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有些高傲,像这么恶劣的坏事她想都没想过,从头到尾也根本无法理解一个施害者虐待一个被害孩童的行为,所以根本不能找到打动船长的角度。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杜银真的是一个很恶毒的女人。
杜银做过之前那些事也就算了,还丝毫没有悔改求得白翰原谅的心思。
孟璇觉得,杜银应该道歉的。
尽管白翰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但他自孩童时吃的那些无缘无故的苦,都需要一个结果,需要被彻底的悔过。
其实与欧严他们那种由简单文字发布的任务不同,之前杜银和孟璇的任务都是由一段语音剧本开启。
杜银的剧本讲的是她平日里如何冷落亲生儿子,纵容假儿子,以至于让亲生儿子越来越疏远她,甚至仇视她的。
别说船长了,连杜银都不理解这个母亲的行为。
她觉得她真是疯了才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这个女的简直有病吧!
而孟璇的剧本里讲的则是些她虐待幼年船长的细节,像不给新衣服不给吃饭都是小事,她还经常对幼年船长拳打脚踢,甚至怂恿过船长偷窃。
她未曾给予过幼年船长一丝温情,施舍的全是恶意,把命运赋予她这个贫穷女人的一切苦难毒加倍地还给了这个孩童,然后恶劣地等待这段关系全然破碎后这个被害者的崩溃。
孟璇听完这段剧本后几乎有些发冷,那只是一个婴儿,一个孩子,一个对自己‘母亲’毫无防备的儿子。
他不会想到自己的‘母亲’是怎样愚弄他的。
语音里的故事是这样,那换在现实里,杜银做得出这种事吗?
答案是肯定的,杜银是真正的市侩小人,只会更加残忍,更加无情。
孟璇反反复复思考了很久,她心想,天啊,我都不知道白翰到底是怎么活下来,怎么长大的。
他一定吃了很多苦。他一定对自己真正的母亲饱含期待。
孟璇想起了她饱受苦难后第一次见到婴儿沈汀时候的心情,她那个时候从内到外都柔软透了,哼着温柔的歌,只想把最好的所有的东西都给沈汀。而与此同时,白翰可能都没能睡在温暖的襁褓里。
白翰是何其无辜。
孟璇突然恨透了杜银,又觉得异常愧疚和悔恨,她非常沮丧,只希望时间能倒流回她和白翰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不管杜银怀着怎样的心思、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但自己、孟璇可始终是白翰的亲生母亲啊。
她调查过白翰,知道他受过很多苦,但她不仅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尽量去弥补,还做足了准备饱含着恶意去防备了白翰。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给足白翰她的温暖,她的爱意,她作为一个母亲、对沈汀那样多……不、不止,甚至还能更多的包容和理解。
欧严突然卧槽了一声,有些诧异地看着孟璇:“不是吧,你怎么哭了?”
陆阳赫也吓了一跳,周围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眼神,压低声音说:“你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呢。”
守门人和船长都走了之后,这艘船上已经不像船长才离开时那样阵营分明了,贵族和关系好的贵族呆在一起,平民和能聊得上天的平民围成一个圈,形成了出来之前那两个大圈之外各自的小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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