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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套了条裤子,走向洗手间,手指搭在门把手前,他忽然转身:“要不要一起洗?”
林若冰觉得自己大抵是有些迟钝的,好像太久没和熊燃一起,所以对他的问题,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容。
熊燃见装,又道:“一会儿送你去事务所。”
林若冰说:“好。”
她这次应得快,快到男人有些诧异,不过他也不会细想,这句好到底是用来回答哪个问题。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洗手间不甚响亮的哗啦流水声。林若冰难得抽出时间来思索她和熊燃之间久违的温存。
有点儿不可思议。
熊燃的好在于,他拿得起放得下,不会纠结于过于,凡事他想好自己能承担的后果,后期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也绝不再回头。
他看起来不够绅士,但行为举止不逾越。
两人收拾好下楼时,梁老师早已出门,熊绪吃过早饭准备去山海,看见二人没忍住调侃:“腻歪。”
熊燃忽然从一侧牵起她的手,看都不看熊绪一眼,说:“话真多。”
语气里压抑着情绪,似乎要不是之前有求于他,此刻该是破口大骂。
窗外空气暖热,一小缕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指间。熊绪往那色差感极强的皮肤间瞥了一眼,似笑非笑,没再言语。
刚坐上副驾驶,男人便毫无征兆地附身过来,那瞬间林若冰的脸色变得粉嫩而烫,凌厉清晰的侧脸距离她红润唇瓣不足半分。
熊燃的手指划过安全带,经过她饱满的胸前,拿着金属扣,“吧嗒”一声扣上安全带。
林若冰有一瞬间的僵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种慌张比两人初初相识时更为汹涌。
她坐着,后脑勺紧贴靠背,一垂眸,对上熊燃的眼。
她微微睁了睁眼睛,熊燃歪着脑袋,说:“什么东西,跳得厉害。”
林若冰问是什么,男人正过脸去,耳朵压下来,而压下来的位置,正好是她的胸口。
心跳声愈来愈猛。
林若冰:“……”
她下意识就想躲,而正在她意识到自己躲无可躲时,抬手便拍了男人的脑袋,说不上轻重,总之这一下,挺响。
声音盖过了心跳。
好似所有的冷冻在这一刻的“巨响”之中都崩塌了。
熊燃捂着脑门儿,看着林若冰,腔调都变了:“林若冰?你谋杀亲夫??”
林若冰摇摇头:“你耍流.氓。”
“劳资耍个屁。”他说,“昨晚还——”
“熊燃!”林若冰没矫情,熊燃如果继续说下去,此刻她能羞愧到想钻地洞。她恨不得能捂上他的嘴,“你别说了!你到底还想不想过?”
“我想啊。”
林若冰无声地叹了一下,其实上次,在夏晨语公寓门口,熊燃愤怒地抓住她的手,问她还想不想过的时候,她就很想反问,到底是谁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是谁不坦白,才会让她久违地产生一种名为“委屈”的情愫。
林若冰很坚韧,她很少哭,很少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消耗情绪。大概是不够完善的家庭以及贫困的环境,让她极早认识到,没有伞的孩子只能跑。
此刻微红的眼眶令熊燃心下一惊,就连林若冰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她迅速地撇过头去,让他开车。
她一如此,熊燃便不敢忤逆,甚至隐隐有点儿心慌。
他把人送到事务所门口,想着多说几句,多哄一会儿,不至于让她迟到,也得表达自己心意,可话还没出口,人就拉开车门走了出去,背影窈窕,摇曳生姿。
熊燃只是叹了口气。
回到公司,杨炳南推开门,径直坐在熊燃办公室沙发上,左瞧瞧右看看,好半天才幽幽开口询问道:“没事了吧?”
办公室里阳光璀璨,男人仰坐在办公椅上,手机握在手里,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他头都没抬,轻哼一声:“嗯。”
“这狗跟人似的,一连十几年,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别太难过。”
熊燃又“嗯”了声,这会儿倒是动了动,将手机放下了。
杨炳南又道:“昨天你不在公司那会儿,姚凌珊来找你了,怎么着你是跟她有什么纠纷了吗?”
其实在熊燃这里,知道他和姚凌珊往事的朋友也就杨炳南、陈糯几个,轻易不提起,提起也倒没什么关系,都过去了。
都知道姚凌珊曾经的所作所为,但听到熊燃那句“我告她了”还是免不了震惊。
杨炳南问:“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
杨炳南说:“她确实过分,但告她,这不像你的所作所为啊,倒也不是不对,就是听着让人难以置信的。”
熊燃叹了一声,无力多言。
他不仅要告,还要让林若冰坐他的辩护律师,且不会再与姚凌珊有任何正面交集。
因为他发现,他是真的在乎林若冰,早晨她的眼眶微红,足以令他一整天精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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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冰进入事务所后便调整好了情绪,也没人看得出不久前的她差点儿梨花带雨。
姜呈还专门把买来的甜品带来给她,在工位前和她聊了好久才走。
投入工作后,林若冰又接收到熊燃发来的消息,其实在此之前她已经收到过很多,多是些问她情绪如何,身体如何的话。她已经好到几乎全部忘记,所以不怎么想回复,等男人在问起,就已工作忙碌打发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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