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页
裴衍洲手指摩挲着腰带上的玉石,没有否认。
沈月溪凝目注视着他,良久,慢慢说道:“衍洲,我并非大度之人,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你……”要另娶,还请等她离去。
裴衍洲没让她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搂住她的腰,说道:“那便好,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妻子。”生生世世。
沈月溪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想起前世今生他都说过这句话,从前她是不信的,而现在她愿意去相信,哪怕将来或许会变。
又想起前世自己早早离世,她主动环住了他的腰,“嗯,要是我先于你死了,你再娶便再娶,别像我阿耶那般孤零零一个人。”
裴衍洲猛地低头堵住了她的嘴,稍许粗鲁地撬开了她的贝齿,探入其中摄取芳香,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浑身剧烈起伏,他才缓缓放开她,眼中是深沉的晦涩,“我不会让你先于我死,若我早死了,我也绝不会允许你再嫁。”
“不说这些生生死死的,我们好好的便是。”沈月溪笑眯眯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眸愈发暗沉。
裴衍洲弯下身,就要把沈月溪抱到床上,便听到门外有人传来声音:“主公,那块玉寻到出处了!”
沈月溪比他更急地跳了起来,忙打开门,向来人问道:“那块玉有什么问题吗?”
第七十一章
来人见是沈月溪犹豫了一下, 将目光投向她身后的裴衍洲,见裴衍洲点点头,方道:“那是一块西域毒玉。”
“西域毒玉?”
来人耐心解释道:“所谓的西域毒玉, 是西域人将美玉放在西域特产的毒药中浸泡三年, 将毒汁浸染到整块玉之中,从外表上看, 与一般的美玉没有区别,只是长期碰触毒玉的人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毒入五脏六腑,气衰而亡。”
沈月溪想起前世这块玉从沈南冲手上传到她的手上, 自从沈南冲死后,她便日日夜夜将这块毒玉所做的私印放在枕头底下——所以她前世根本就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而是中毒身亡?!
不仅仅是她,怕是连她阿耶也并非是战死, 而是被人毒杀。
沈月溪怔在了原处, 不知该作何反应,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 直到裴衍洲从身后走来,拉住她的手, “阿月?”
她猛地抬起头, 望向身边的男子, 有些想问前世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中了毒,可又想到那是前世,裴衍洲并不知道前世之事。
而且这一世这块玉被周伯送给了裴衍洲, 要不是她心中存疑,那么现在的裴衍洲……
沈月溪猛地转身, 顾不得还有旁人在, 一下子扑到了裴衍洲的怀里, 紧紧地抱住他。
“阿月,这是怎么了?”裴衍洲没有推开她,一只手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
“没什么……”沈月溪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满心的后怕与庆幸,还好——还好她认出了这块玉,要不然今生中毒的人就要变成裴衍洲了!
两个人就这般抱了许久,那个来报消息的人起先还慌忙躬身避开主公与夫人之间的亲热,只是时间长了,他只得僵着腰,谨慎地问道:“主公,沈太守身边的那个周伯已经被抓起来了,您看……”
“我亲自去审他。”裴衍洲眼中的戾气闪过,他寻了两辈子的下毒之人终于被找到,绝不会轻易放过。
“我……也去。”沈月溪拉住了他的衣袖,她想不明白,周伯在她出生之前便已在沈家,与她阿耶有过命的交情,为何要害他们一家?
她想当面问个清楚。
裴衍洲垂下眼帘,藏住戾气,对着沈月溪点了点头。
周伯就被关在洛阳府的大牢里,沈南冲比他们早一步过来,他亦想不明白,自己待周伯不薄,却没有想到周伯早早就投靠了匈奴,是匈奴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沈月溪来时,沈南冲正愤慨地问着周伯话:“我拿你当兄弟,你竟投靠匈奴?你忘了你自己是汉人了吗?你忘了就因为匈奴,你才无法娶妻生子吗?”
却不想沈南冲这句话直接刺红了周伯的眼,他平凡的脸因为怨毒而狰狞:“老子他娘的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不会连做男人的资格都没有!”
他曾经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子,只不过是想立下军功有了娶妻的资本,却没有想到为了救沈南冲,他的身子被伤到失去了作为一个男子的基本,他这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无能为力——
周伯心里是恨的,尤其是他在沈南冲身边,看着这个因为他才能活下来的男子步步高升,娶妻生子,人生得意,他心中的怨怼便发酵成了仇恨。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若是当初沈南冲死了,或许他就能顶替沈南冲,也能高升得美眷,也能儿孙满堂,而现在只因救了沈南冲,他反而一无所有——沈南冲说得好听,将他当做兄弟,呸!他在沈家说穿了还不就是一个下人!
故而,当姚潜拉拢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一丝的摇摆,便对匈奴投了诚。周伯对国家大义没什么在意的,他要的不过是沈家不得善终,只可恨裴衍洲太过精明,没能毒死他。
“阿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裴衍洲与沈月溪在旁边听着,他脸色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问了一句沈月溪。
沈月溪摇了摇头,她本还有不少话想要问,想问问周伯是否还记得她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想问他对沈家是否还有几分情谊在,如今面对他这一脸的怨恨,似乎也没有问得必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