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遇袭(1)
2.
里约Rio Verde机场人潮鼎沸,沉星拖着两个大大的银色行李箱站在C1出口站。
“表妹,路上太堵了,你再等会儿啊!”
尹泰和夹着电话从臭名昭着的Rocinha贫民窟走出来,一边对着蓄势待发的摩的司机招手,一边对着手机那头嘱咐,“注意安全,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
挂掉电话,沉星四下张望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在行李箱上等待。
两天一的飞机坐得人脑子都转不动了。
里约机场一年的客运吞吐量达千万人次,白种人、黑种人、亚裔、拉美裔以及各族混血皆汇聚于此,世界人种大熔炉的称号虽让人心驰神往,但可惜这里可不是上帝的新伊甸。
巴西的犯罪率常年居于世界前十,死于黑帮火拼的人不计其数,那些未被定性的无头公案更是不知几何。
时间分分秒秒的走过,沉星等得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没到?
一声巨响从飞机起落跑道上传来,爆炸的震波立刻将廊桥的玻璃尽数震碎,玻璃碎片砸伤了附近的人,人群乱成一团。
沉星盯着爆炸处,一架正降落的波音飞机机身燃烧着熊熊烈火,尾翼已经从机身上脱落,一团蘑菇云从机场内部升腾起来,二次爆炸发生了。
机场内部陷入混乱,游客疯狂的向外冲,机场警卫反应迅速维持治安,人很多警卫也被惊慌失措的乘客们冲撞的东倒西歪,举着喇叭高声喊:
“保持冷静,有序撤离!”
沉星拉起箱子就向外走。
刚一走出站口,几十辆军用防弹吉普就飞速驶来围住了机场出站口。
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反政府武装人员分成两组。
一队人持枪冲进机场,另一队人围住机场出口举枪示意禁止通行。
“砰!砰!砰!”叁声枪响。
反政府军的首领站在距离出站口50米的圆形高台上,放下还冒着烟的M416突击步枪,沙哑又冰冷的声音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我们没有恶意,希望所有人配合DRZ接受检查。”
周围喧杂的人声沉星已经一点听不见了,她飞快蹲在地上将两个行李箱挡在身前,趴着行李箱的双手抖得很厉害。
由于她是最早一批冲出出站口的,现在成了最接近反政府武装的人了。
不敢抬头看,唯恐和距离不到5米的反政府军首领对视。
心脏砰砰砰像安上了起搏器,脑子里眩晕一片,她控制不住瘫软的趴在行李箱上。
反政府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正一个个上前辨认。
“抬起头来!”一个士兵举枪正对白人男子头部呵到。
身着剪裁合体西装的白人男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挥舞起拳头来,“You son of the bitch!你们巴西的恶棍不配信仰上帝!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了!我是美国人!”
士兵戴着特种头盔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白人男子并不知道他已经惹怒了一位能够掌握他生杀大权的魔鬼。
“彭!”一声枪响,白人男子眉心出现一个血洞,股股鲜血喷涌而出,他不可置信的倒地,昂贵的西装浸上了鲜血。
出站口顿时一片静默,士兵走向下一个人。
沉星闭了闭眼,情绪绷紧。
在这时,角落里身着制式黑衣的蒙面男子猛的闪身至沉星身后,手肘夹住沉星颈部,手枪抵向她头部。
小威斯里在看到程经生包围机场出入口时就盯上了这个亚裔女孩——她是个华籍人。
该死的!Cheng一个外国人,居然能把他父亲——巴西北部最大的黑帮反政府武装的头目搞得众叛亲离,害得他不得不逃往美国,准备利用手中的情报和运输路线图申请证人保护计划。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上飞机了!
该死的Cheng!
好在,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他低头看向怀中连呼吸都有些薄弱的女孩,想来在这种时候Cheng一定不会想惹上一个背后有强大国家的女人,劫持了她生还的希望并不算小。
男人粗重的呼吸在耳畔起伏,冰冷的枪支就顶着脑袋上,沉星浑身不住的颤抖,双手死死拉着蒙面男子横在前面的手臂,却无法撼动分毫。
小威斯里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将自己完全缩在沉星身形后面,他知道,以那人的枪法,只要自己冒个头就会立刻变成一具横尸。
“Cheng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放我走,我什么都不会告诉CIA!”
小威斯里浑浊的蓝眼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高大男子,父亲惨死在那人手下的画面此时无法控制的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咬咬牙,将枪口顶了顶沉星的太阳穴:“这是一个华国女孩,我们都不希望她长眠在这里,你也不希望惹上华国。所以聪明点,放我走!”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男人因为紧张将手臂收得很紧,缺氧导致沉星视线糊成一片。
不行了,在这样下去,她没被开枪打死就会因病发窒息而死。
意识渐渐模糊,渐渐下沉……
“砰!”一声枪响在耳边炸开,脖子上的桎梏瞬间消失,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的感觉让她浑身发麻,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眼泪夺眶而出,世界变成了扭曲的线条,眼前是混乱的意识流画作,黑暗、黑暗即将吞噬她……
站在程经生身后的布恩向武装私军打了个手势,一支支小队很快收拾残局,威斯里的尸体被套上裹尸袋搬上装甲车,其余小队收起屏蔽仪,这里发生的事情不会留下任何实质性的把柄。
可这些沉星已经全部看不到了,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一双制造精良的皮质军靴,她拼命不让自己的思维掉进悬崖,只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军靴上。
一张全副武装到只能看到硬朗下颚线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男人蹲在她面前,戴着军用手套伸手擦掉她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擦干净,粗糙的手套磨得她的脸生疼。
眨掉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她想看清楚一点,再看清楚一点。
是谁?到底是谁?
可是意识已经让她无法再集中注意力。
终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感觉到自己跌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很冷,不够温暖。
这是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的感觉。
Tanlence大道上,救护车与防弹装甲擦身而过,救护车呼啸着奔向邦苏卡多联邦医院,而防弹装甲则开往上帝之城最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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