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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2-3、两个人的抗争(生子):“人生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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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门口,像放学重迭上学时分的学校,一堆人出来、另一堆人逆流紧着进去,门口堆杂着电动车、自行车,黑车、网约车、的士来来去去,没来由地就让人心情闷杂又紧张。
    也像学校门口一样,外围好几间食档一字排开,只不过不是水吧、炸鸡店这些,而是更具人间烟火气的甜粥、炖汤、饭盒炒饭炒粉包子豆浆等……
    苏绵略怔茫茫站大门外,门闸后几十步远,院子正面尽头,两个极硕大的红色门招后面便是【门诊】大厅,隐约可见人头熙攘。
    最近变天,凉风吹得她略瑟缩,在热闹闹人来人往中倍显也倍觉孤独、苍茫;
    几缕发丝被风吹挟进眼里,她甩了甩头,倏地有点清醒,她怎么跑这来了。
    她打了个寒颤!奇怪的后退了两步。
    这天,怎么就没丝阳光?阴得让人心凉。
    小臂无意识抬起、抹了把脸,手掌顺势揉了揉后脑勺,有点茫然无措,又往人影攒动门诊大门张望,拢了拢长针织衫,她再往后退了两步;
    黑车司机上来问她去哪?大手往后比划车就在围墙后,有个大妈晃过来问她小姑娘看什么病?加五十包挂当天专家号要不咯?
    她拢着衣服护着肚子,避开他们再退两步,左手边最靠近医院围墙的包子档大蒸笼水汽腾腾,俩貌似医院的保姆大姐说笑着扫码付钱,卖包子的大妈手套着个小背心袋,不怕烫似的麻利抓着胖胖大包子往大袋子里装……
    几个外卖小哥背着外卖箱从她身边经过,其中俩没穿外卖服的小哥,估计店家直送的?手提塑料箱里裸放着几个饭盒,小食店特有的油乎乎饭菜香随风扑向她鼻息,直钻进胃里蒸腾出急迫馋饿感。
    ——之前二十出年,她极少有【饿到不行】的体感,长身体时,最多感到淡淡的饿,中午第一二口饭扒得急快了些,怀孕后简直基因突变,任何香味、或脑里突现的某种美食都能迅速刺激她产生【钻心】般的馋饿!甚至钻心钻肺催化出莫名的剧烈悲伤!
    在妈妈网站看到孕妈妈【饿哭了】的形容,她像找到知音,小号疯狂斥骂那些讥讽孕妇们矫情的老公!
    将眼光从外卖塑料箱移回来,她使劲往包子店勾颈张望,终于舍弃穿进门闸,急步小跑过去,最贵的顶级搭配也才2块5一个,包子并非她想象的那样白白胖胖,底部黄油油,馅料肉油差点坠下来似;
    她要了两个猪肉粉条的,朝侧面一大口咬下去,满嘴微辣猪油香,她满足地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咕囔,看了眼咬切面,肥瘦相间的小肉粒间杂嫩滑粉条段,油褐呼呼,她又咬了一大口,被烫得咕噜噜来不及细嚼吞了,又急咬了一大口,肉馅部分叁两口被她消灭掉!
    剩下包子褶皮部分,被她挤到背心袋底部,将另一个包子挤上来,一边含糊不清的对大妈说:“再来两个,再要个猪肉油丁、纯肉的!”
    大妈扫了眼她的肚子,边抓拿包子边笑着说:“小姑娘,你娃娃性子有点急哈……”
    她惊奇,“您看得出来?”——并非熟人,她没多惊恐,反而略兴奋、欣喜,除了温凉和四周一次的孕检,偶尔用小号登陆妈妈网看人吐槽、咨询求教和人一起骂婆婆公公臭男人外,怀孕这事于她,像个闷葫芦。
    第一次怀孕的她,极渴望和人聊聊孕事!她:“性子急是不是不太好?”
    大妈得意哈哈大笑,多夹了个小花卷给她,在这摆了几十年摊,眼毒着呢,“也可能只是吃性急喽,喂奶手脚得快,要不他哇哇哭得你心烦,这天还得冷,你穿少了,莫感冒要紧,是药叁分毒呐,不吃药比喝多少鸡汤强。”
    喂奶?她脸红了红,咬开热呼呼猪肉油丁馅,浑身暖烘烘,“大妈你这包子像太阳。”
    大妈又得意大笑,她也笑,“真的,我都觉着这天不阴了。”她几乎忘了她干嘛来了,好像特地过来吃包子。
    她又要了两杯豆浆。
    “往后出来这地儿,记得把大钻戒摘了,是真是假都招人多看几眼,”大妈给她找来吸管,“有的是时间漂亮,这当儿,能少一件吓着宝宝的事就少一件不是。”
    每回去诊所做孕检,她都戴上婚戒,昭示她已婚,刚才出来神差鬼使摸出来戴上了,为酬谢善良好意,她又要了十个猪肉油丁,边啃着包子听大妈说了个吃性急宝宝的笑话,提着一大袋包子、豆浆转身——
    ——满脸笑容缓缓凝住,握着包子的手怔在下巴前——步道边,高颀长发男人,薄唇微抿看她。
    他略急向她走过来,长臂抬起拢住她。
    她很想说:油呼呼包子碰着你衣服和头发了;他臂怀越拢越紧、肩背悸颤,她甚至能感到,他似连唇齿、喉底都在打颤……
    “绵绵!”他略梗咽。
    她的孕检不在这边做,完全无法解释她为毛突然跑来妇幼医院,来买包子?大望江的叉烧包不香吗?她眨了眨眼。他什么时候跟着她?还是他一直有安排人跟着她?
    假如她也给他发引产病历照片,他会不会整个生生疯掉?
    尽管,关于小温暖的故事,缘于苏曼造假,但对他来说,曾经也是场无比惊悚且漫长的梦魇吧?
    他拉她走向绿化带边的SUV。副驾窗玻璃上被贴了张违停罚单。
    “温凉,如果我真进去,你、会怎样?”上车,她怯怯问。
    “没怎样,不影响你我。”他看她,极真诚地,牵握过她的手,十指紧扣;只是唇随即扁了扁、抖了几抖、头转过去,另一只手抬起捂着半边脸,指缝湿呼呼起来;他做好一切准备,包括残缺……
    “我不够体贴,不够好。”他仰靠椅背,抓握她的手,手心微汗,薄唇瘪了瘪,腔调发颤地又重复了一遍。叁年多前,她受重伤住院,他请专业康复师、陪护全程科学护理,他自省过,他陪她做康复理疗、锻炼次数太少;这次,他亲自照顾她,身兼双重父亲、丈夫、姥爷多重身份,他全面不及格、没一科不挂?
    她转过头看她,第一次见他这样。
    他抹了把脸,略嘶张着嘴,呼吸微重,唇瓣不时抖颤,一边抽纸巾抹净肩膀、头发被包子蹭到的油渍,一边很慢很慢东一靶、西一榔喃喃些类乎反省的话……
    她突然觉得某个念头可能错得厉害——不管孩子有没有问题,不管孩子在不在,他们都回不去的。
    谁能回到过去?
    就如,她和他的爱爱模式,也在悄眯眯演变,十八岁,爱爱时她迷乱说爸爸你鸡鸡好大,踏上大二后,她会主动诱他,说要爸爸鸡吧快插进来,骚逼湿了,爸爸好棒、好会操,不时也撑着他肩臂,臀胯上下起伏,享受主导深浅的快乐……
    回去是个伪命题!时间是单行线,人只能朝前走,承受当下。他们选择要个孩子,注定每个当下都酸甜掺半。
    他说,她听着,一边思索她的,人类的悲欢确实不相通,但这也许并无不妥,也无需求同,大方向一致便足够珍贵?
    为最大限度防范风险,减少知情人,他没请保姆,没让阿姨过来。
    他照顾、陪伴、开解她,在承受和她一模一样的精神压力下;一边筹谋孩子落户,确保事业发展持续向上……
    一天四餐,他尽量变着花样不重复;
    她抱着马桶、脸盆孕吐,他蹲在她身边抚挲她后背,扶她躺下,他再回去刷洗;刚刷好,她又跑进来吐;
    他干活很慢,晚饭后洗碗、清洁厨房妥当,又到了准备夜宵时间;
    也许,每天抹四遍地只是渲解压力……
    她知道,她眯眼休息时,他经常虚趴她肚子上,和还没显怀的宝宝说话、听宝宝动静,威胁宝宝不能太皮,让她不舒服……
    还真不能说他表现有多差。
    “你就是不太会哄人,”她白了白眼,“除了张看得过去的脸和大鸡吧,真不知有什么好的。”
    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她,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唇角绽出个得意的帅笑,“可你就喜欢我的脸和大鸡吧。第一次随我飙车就偷摸我鸡儿。”
    “哪有?!”她狡辩。
    他放下前挡风玻璃遮阳帘,拉过她的手放在胯间压按,“那就现在摸摸。”
    她手指紧了紧,握弄得指下硬了,坏坏地挪开手。
    也许,他不够体贴、细心、不够会哄人,苏曼走后,她出事、她坐着轮椅进考场、她荒唐跑来妇幼医院,他总在!
    他转过身揽抱她,“不关脸、大鸡吧事,本质上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联系黄医生。人生路,就你我、无他人掺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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