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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啊,”段一柯说话的样子很丧良心,“那你还蹲在那看。”
“那你要我做什么嘛……”
话至最后,又是衣服的摩擦声,和或深或浅的呼吸。纠缠间,他的声音覆至耳畔,带着疲惫和依赖。
“你什么都不用做。”
“你来我身边。”
……
次日,青海西宁。
下了飞机又等剧组接车,段一柯到的时候,车上是几个生面孔。唯一的熟人就是卢庚,抱着自己宝贝摄像机坐在最后,见段一柯上车,连忙招手,迎他坐去后排。
他落座,声音压低。
“节目组没来人?”
“来的不多,”卢庚也低声回答,“那边海拔太高,除了选手,都是从外面找的有高原经验的人。”
“你来过?”
“二十出头的时候,过来拍纪录片。”
话音刚落,卢庚又伸手去掏衣服,拿出管口服液来。
“喝了喝了,”他递给段一柯,“防高反的。”
段一柯小学毕业就没喝过这东西了,拿到手里很怀疑。
“管用吗?”
“操,你别不当回事,”卢庚闭上眼,找了个舒服姿势倒下了,“西宁不高,到了那边有你受的。”
大概半夜两点的时候,段一柯就知道卢庚这话的意思了。
剧组首夜宿在格尔木附近的一处县城,可惜到得晚了,不然城里就能望见夕阳描金昆仑山。海拔刚破3000,还算不上真高反,但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再加上段一柯和卢庚睡一间……后者呼噜震天。
正好也饿了,段一柯叹了口气,起身去一楼前台买泡面。
甫一下楼,竟正撞上孟琮。
平常见他都是文质彬彬,头发整齐,此时头发蓬着,眼里都是血丝。段一柯打了个招呼,对方和他对视半晌,说:
“你小子想笑就他妈笑出声,憋着干什么?”
段一柯用咳嗽声掩盖了笑意。
一楼大堂灯没关,也有热水,一老一少找了个桌子吃泡面。段一柯之前也没怕过孟琮,此时此刻,连尊敬都剩得很有限。
“孟老师,”他说,“您这次为什么要来啊?”
孟琮:“你觉得呢?”
段一柯:“……节目组给得太多了?”
孟琮:……
他怎么就不是自己儿子呢?是自己儿子就能上手打了!
稳住了骂他的情绪,孟琮清了下嗓子。
“你怎么就知道是节目组请我,不是我自己要来呢?”
他如愿看到了段一柯略显惊讶的神情。
“我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前提条件就是,让我来这个综艺,可以。但最后这场《狂追》的翻拍,我也要去现场。”
《狂追》就是孟琮当年那部拿了影帝的电影。四个主要人物,两个盗猎分子,两个巡山队员,戏份其实没差太多,这也是节目组选择翻拍的原因——给综艺的四个演员都有发挥的空间。
不过孟琮的戏份难度是最大的,有一出流沙戏,人差点死在那回不去。他最后拿影帝,其他三个人都是心服口服。
段一柯这次拿的也是这个角色。有他一直以来排名的原因,也是因为别的演员在看到剧情之后都对这个人物退避三舍——
没人想刚入行,就为了个综艺冒上生命危险。
“我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孟琮说,“为了个翻拍的微电影,不值吧。”
“能上镜都值,”段一柯低着头搅了下泡面,“您当时零片酬接戏的时候,想过值不值吗?”
孟琮点了点头,心想也是。
人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没什么能放上赌桌的筹码,但又有股出人头地的野心。
所以只能把自己押上去。
泡面吃完,两个人上了二楼。路过孟琮酒店房间时,他叫段一柯等下,然后从屋子里拿了些防高反的药给他。
“你们头次来,没经验,”他说,“明天海拔上了4000,就开始受罪了。”
段一柯愣了下,接过。
“谢谢孟老师。”
这药比那口服液靠谱点,吃了以后,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大清早被叫起来,开了一上午,总算到了第一个拍摄点。高原第一天,组里瘫了一半人,段一柯也不知是先天体质还是吃了药,反应不强,和卢庚被叫去拍第一幕。
第一幕就是《狂追》里最经典的那幕高原抓捕戏。
巡山队队员和偷猎者两个人的车同时陷入流沙,两个人跳车逃离后,巡山队员继续狂追偷猎者。高原奔跑,跑到最后都近乎窒息,偷猎者被巡山队员一把按倒。手铐马上就要带上时,他忽然暴起,抓了一把砂砾,揉进巡山队员眼睛里。
孟琮的那版电影里,这一幕把镜头拉得很远。远处是雪山和苍茫戈壁,近处是沉入流沙的越野车。两个子弹用尽的人,在稀薄的氧气里以命相搏,把人的渺小和顽强展现得淋漓尽致。
段一柯是巡山队员。
搭戏的偷猎者,是许之印。
许之印的戏服是当地人常穿的绿大衣,段一柯是一件磨得很厉害的皮夹克,也是服装组花了大力气找到的二十年前风格的衣服。
道具组比他们到的都早,在戈壁滩上挖了个两个相距二十米的深坑,底下插着木板,上面灌沙。越野车开上去以后,木板抽脱,沙就开始往下流,制造出流沙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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