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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绾不由又看了江寄一眼。他比她想的,对她还要好一些。
敬酒插曲过去,气氛因江寄发话到比往年猎宴更融洽欢快,顾绾放下心头的事,对猎宴也不那么抗拒,也动了筷。
夜色越发沉黑,弯月依旧明亮,场中烛火燃过一些,宴已过一半,这时,萧峥似喝多了,突然感叹一句:
“老臣还记得,当年太后娘娘和先帝提出要养陛下,也是在一年猎宴上。”
萧峥话说出来,场面忽然静了静。皇帝不是太后亲生,甚至因为有萧家和太后才侥幸得到皇位,这在朝中不是秘密。
太后似乎被哥哥的话勾起思绪,她脸露些微怀念:“是啊,一晃都已经十几载过去了,哀家还记得,当时皇帝还十分瘦弱,只那么小小的一只,却在哀家要摔倒的时候,不惜以自身相接。”
“陛下一贯孝顺。”萧峥听到太后的话,呵呵笑道。
顾绾夹菜的手一顿,瞥一眼周遭正竖起耳听,神色各异的几位,玉筷一转,夹了个珍珠园子进碗里。
江寄没什么反应,只余光注意着顾绾小口小口吃东西。
“孝顺。”
太后喃喃一句,听得众人心陡然提起来,须臾,便听太后轻笑下说:“确实孝顺,只一点没做好,那就是哀家至今没抱上孙子。”
催皇嗣,这倒是说到众臣心里去。
皇帝如今已经二十有二,先帝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底下嫔妾出的宁王已经开始学骑射。
“皇嗣确实重要。”看一眼在场不敢吭声,却各个面露赞同的周遭大臣,萧峥又郑重说一句。
兄妹两人就似唱双簧,太后又接过话:“德元在世时,便遗憾自己身子差不能为陛下诞下子嗣,为此,还特地嘱咐哀家定要将芙儿接进宫。”
总算说出了目的,顾绾眼里划过嘲讽,喝一口茶水,又夹了块醋溜鹿肉吃。
江寄从没发现顾绾还有这样一面,别人唱戏,她倒不影响胃口,他看得目不转眼,若非火候已经差不多,他还真不想理太后,由着二人干演下去。
“太后再说下去,朕该被天下人指着鼻子说不是了。”江寄抬手端过茶盏抿一口,淡淡道。
“不知太后希望朕如何做?”
总算是回了,萧峥在下面微不可见松口气。
太后脸上也划过一抹喜色,她轻咳一声:“皇帝这话说的,哀家不过是担心你,听你这话还成了指责。”
“哀家也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你能尽快让后宫热闹起来,不管是贵妃也好,惠妃,芙儿也好,她们谁能传出喜讯,哀家都高兴。”顿了顿,她说:“这也是德元心愿。”
提到侄女萧德元,太后眼神阴翳一瞬。
江寄不置可否,看也没看太后一眼,只应一声:“朕知道了。”
江寄无动于衷,太后脸色沉了沉,“嗯,知道便好。”
“哀家这辈子就养了一个你,也不指望别的,就希望百年后能有颜去见先帝。”
太后说完,突然,话音一转:“皇帝可能答应哀家一个事?”
江寄眼抬了抬:“太后说。”
“芙儿白日被异兽袭击,受了不小惊吓,这孩子一贯觉得皇帝有真龙气,可以庇佑她,今夜便让她去你那寻一件衣裳,求个安稳可行?”
!!这是在替侄女邀宠?还当着众大臣的面?
顾绾眼眸微睁了睁,太后这出是她没料到的,她下意识想去看向江寄。
但她刚要偏头,又顿住,她似乎没什么理由插手这事,就这时,她听到江寄淡应了一声:“嗯。”
醋溜鹿肉有些酸,顾绾嘴里一股子酸味,她不由抬手端起茶盏漱了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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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怎么了?”
太后目的达到,便称乏离开了,顾绾见有人起头,她推说一声身子有些不适,便不管江寄离开了猎场,溪月和澜清一直侯在外场,见顾绾出来,赶紧跟上她,见顾绾神色不愉,溪月和澜清对视一眼,溪月小心凑上前,问道她。
“我没事。”顾绾头也不回说,脚步却越走越快。
绣金线的梅染裙摆在星辰照耀夜空下似划过流光。
回到营帐,顾绾自顾自将精心梳的发拆了,将妆胡乱洗一通,连香露都没顾上抹,就懒散的躺去了榻上。
只刚落榻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嘈杂声,接着溪月便撩来帷幄进了内:“娘娘,瑞公公来了,说陛下那边有点事儿,让您过去一趟。”
“不去。”顾绾眼也没睁开,直接冷回了声。
她说不来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憋闷得慌。大概鹿肉吃多了,有些气血旺,上火。
溪月闻言脸露难色:“瑞公公说,您今晚一定得去一趟,陛下那边,似乎有什么急事。”
顾绾听到这话,慢慢睁开了眼。
江寄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么晚了,还让王瑞过来,不太正常。
想到这儿,她起了身。
“更衣。”
——
“陛下这是怎么了?”
已是夜深,微风渐凉,晚露过重,顾绾自外进来 ,披风上都染了一层冷意水露。
她心里微有不快,不知道江寄搞什么名堂。
让王瑞请她来,还让她乔装一番,更带着她走没什么禁军小道,若非王瑞跪在地上赌咒发誓他确实是听的江寄吩咐,她都怀疑王瑞是受了谁指使要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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