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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带着狡黠的笑容晃了晃右脚上的锁链,得出十分肯定的结论:“舒朗他啊,一直在对我让步。”
降谷零对自家幼驯染这种不自觉透出亲昵的态度很是警惕,皱着眉毛咋舌,但是并没有对诸伏景光的结论提出质疑。
他相信景的能力,更相信他的立场。自己熟知的诸伏景光是个有着强烈正义感和坚定原则的优秀警察,不会被打败,更不可能被黑暗浸透。
于是他只是例行叮嘱了一句「自行把控分寸」,没有过多纠缠这个话题。
有些事,眼睛能看出来,就不需要开口询问了。
可雅是个人渣,是个会用监禁手段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强迫对方,企图消解对方人格,把对方变成自己所有物的标准人渣。
但即使在这种前提下,降谷零也没办法否认,可雅把诸伏景光照顾得很好。
监禁他的房间有灯光的开关,不必担忧黑暗环境的压迫或者长夜明灯的折磨。
冰箱里有生鲜食品,有烤箱面粉,甚至有一台酸奶机,诸伏景光不用担心自己会忍受饥饿。
房间里没有电波,手机电脑等设备是不用想了。但可雅给诸伏景光准备了乐器,送来了画架,立了一个五层高的书架,放了不少俄罗斯不太好找的日语书。
起码在这个房间里,诸伏景光没有遭受过肉体或心灵任何方面的虐待。
虽然把标准降低到这种程度已经说明了问题,但起码,可雅真的让降谷零见到了一个能够发自内心露出笑容的诸伏景光。
“他有什么计划?”
降谷零低声问道,可雅对诸伏景光上心,不代表他会对自己容情。
甚至可能变本加厉的针对自己这个在他心上人那里占据重要地位的家伙。
无论他持什么态度,降谷零都得做好完全的准备。自己不可能,也不会把生死押注在可雅对诸伏景光的感情上,那太可笑了。
“等俄罗斯这边结束,他会去插手朗姆的任务,可能是打算抢走朗姆在本岛的负责权。”
“啧,麻烦。”
作为朗姆手下新晋红人的波本呲了呲牙,顿觉一阵棘手。
“定几个暗号吧,有问题你就让……那家伙,让可雅联系我。”
降谷零咬牙切齿地说出可雅的代号,自己身为公安警察却只能眼看着同伴受困于恶党手中,自尊心极度受挫,却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维持现状更加有利于现在的局面。
“好,我在敌后支持你。”
诸伏景光笑着点头,不着痕迹地开解自己的幼驯染。
降谷零无奈地笑了,这次换诸伏景光轻轻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他们把拳头对到一起,握住对方的手紧紧用力,默契地达成共同战斗的约定。
可雅给降谷零设了时限,他也确实不方便在这里久留。商定好联络方式以后降谷零就提出了告别,他们谁都没说下次再见的约定,对了下视线就明白彼此想说的话。
“对了,Zero。有一件事忘记说。”
诸伏景光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打算离开的降谷零。
“怎么了?”
“我打算让舒朗……可雅,让可雅当我的协理人。”
诸伏景光看上去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透蓝的眼睛凝着点不明显的光,以同事的身份询问降谷零的意见。
降谷零沉吟片刻,排除一切感情因素影响,单纯分析可雅的身份和能力,给出了谨慎地答复:“如果你能为他的立场和行事作担保,他有这个价值。”
“我明白了。”
“我走了……”
“嗯……”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最后一次对视,走到了门口将自己一腔情绪发泄到门上,把金属门当沙袋狠狠锤了好几下。
诸伏景光在他身后看着他,溢出两声掩饰不住的轻笑。
降谷零没有回头。
可雅不知道诸伏景光和波本都谈了些什么。但他确实被诸伏景光提出的另一种可能诱惑到,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别那么随便就答应。”诸伏景光感到一阵好笑,他向可雅解释协理人的限制:“答应下来以后你就归我看管了。你在俄罗斯做的事情日本公安无权干涉。但是等我们回日本以后,你的一举一动都需要向我报备,并且由我来为你背书。”
诸伏景光用一个有些文艺的说法做出了总结:“我会成为你的剑鞘,同时也是挥刀者。”
但可雅完全没感悟到这个颇有些武士道精神的古雅修辞,他只注意到了一个重点——「等我们回到日本以后」。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坠入爱河的情侣们总喜欢向彼此约定未来。
“我们……”舒朗和诸伏景光,做出了一起回日本的约定。
这让他情不自禁扬起眉毛,把诸伏景光叮嘱他慎重考虑的话在耳朵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存起来,再次飞快地答应了这个协理人的提议,期盼地看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无奈地叹气,仰头在可雅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约定好了,你当我的协理人,我们一起回日本,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不反悔……”可雅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辙,扶了下眼镜,单膝跪地握住诸伏景光的脚腕,在他的脚趾上落下一个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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