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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有一个“兰”字,但他从未这般唤过自己,她低垂下眸子,眼神里突然有些落寞。
成瑾离开春风楼后,调转马头,去了城西的陈记糕点铺子,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钱。
随后将那布包搂在怀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后,马不停蹄地往青城山赶去。
青城山桃园处,一位老侍者引着成瑾找到了那埋骨之地。
成瑾扫了一眼那墓碑,上面刻着“徐端儒之爱妻成兰墓”,随后他收回视线,将那布包解开,放在墓碑前,这些都是阿姐爱吃的糕点。
他半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那两个字,低声道:“阿姐,我来看你了,是我不对,这两年的时间,都不敢来看你……”
“阿姐,燕国和西凉要开战了,我打算去投军,这辈子,虽然我的身份恐怕再见不得光,但我想为一个人争一争,若我挣得了军功……”
回丞相府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这天说变就变,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眼下却是乌云密布。
哗啦啦的雨水倾盆而下,天色也逐渐暗沉下来。
成瑾冒着大雨将马牵进了马厩,随后目光突然凝在了一个地方。
油纸伞下有一抹娇小的身影,那如雨中杏花的空灵小脸微仰着,水润的眸子定定地瞧着他。
“你去哪了?”沈织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成瑾的嘴唇动了动,看着她耷拉的脑袋和红红的鼻尖,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沈织朝他一步一步走近,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把伞,随后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步子,缓缓地抬起了胳膊,将伞递给他。
成瑾静静地望着她,眸色温和如春水,心头有一丝的触动。
他接过伞,牵起沈织的手,随后带着微微错愕的她走向马厩。
“等雨小了,我们再回去。”成瑾对着沈织说道,随后将她手中的伞接过,收拢靠在一边。
沈织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热度,心像擂鼓似的跳个不停。
“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了呢?”沈织突然回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一整天他都不见人影,叫她担心得很。
“属下……去办了点私事。”
见状,沈织也不多问了,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还热乎的油纸包,小步地走到成瑾跟前,小心翼翼地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给你买了糯米糕……”
面前的人显然一愣。
随后还没等她说完,整个人就被搂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沈织能感受到那衣服底下传来的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成瑾失控地搂着她,下巴搁在了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那发丝的清香,沉默了半晌。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的眼眶微红,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子,似乎想把她融入骨血一般,“就因为我救过你一次,给你买了一根糖葫芦?”
这一次,他不再否认他就是成瑾。
沈织愣住了,脱口而出,“阿织说过,阿织喜欢成瑾哥哥,不管成瑾哥哥变成什么样,阿织都喜欢,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成瑾心头微动,面前人软糯的嗓音一点一滴地拨动着他的心弦,随后他的视线落在那一张一合的红润唇瓣,缓缓地低下头。
沈织瞳孔微微放大,脸颊迅速绯红,随后猛地闭上了眼睛,袖子底下的手指紧攥,心脏也砰砰直跳。
过了半晌,她睁开眼睛,发现成瑾哥哥只是从她的发髻上拔下了一片叶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懊恼。
“雨小了些,我们该回去了。”
成瑾淡淡地说道,随后别过头,掩去眼底的晦暗神色,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有多么的克制忍耐。
方才他一时冲动,险些酿下祸端。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身份见不得光的罪臣之后,平白招惹了她,但又有什么能力去护住她呢?
最起码,不是现在。
半个月后,成瑾悄悄地离开了丞相府,投了军。
走之前,他翻进了沈织的屋子,从怀中掏出那小姑娘先前千方百计塞给他的姻缘符,手指摩挲了一会后,悄悄地搁置在书桌上。
随后望着她熟睡的侧脸,有几分不舍。
他走上前去,微微弯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极其克制的一吻。
这一吻极尽虔诚,这两年,若没有这个小姑娘,他可能挺不过这段艰难的岁月。
“等着我。”
……
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多。
一开始,沈丞相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打算糊弄女儿,但耐不住沈织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告诉了她。
沈织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教场,可惜已经晚了,大军已经开拔,赶赴边关。
此次,燕国与西凉开战,西凉来势汹汹,边关危急。
这大半年来,沈织推掉了所有的宴请邀约,每日都关注着边关的局势,更是在房间里放了一尊佛像,替成瑾哥哥祈福。
“沈织,沈织!”
林清禾,也就是好久没有出场过的原作者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子,扫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影后,心下了然,往内室走去,果不其然,沈织正在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嘴里振振有词。
“唉,你说说你,为了你那个宝贝侍卫,每日吃斋念佛跟个老姑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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