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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听,她都说的什么话!”叶光纪指着尚烟,对雁晴氏说道。
“好了!真的别吵了!”雁晴氏把叶光纪强行往外拖,“你说你们,本来聊得好好的,怎能吵成这样?夫君,我看你还是先同我到隔壁休息少顷,消消气。你也真是的,老大不小了,和孩子怄什么气……”
叶光纪寻思方才尚烟满嘴刻薄言语,她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分明是没拿自己当父亲。又想起这些年,雁晴氏已不知跟他打过多少尚烟的小报告,虽有添油加醋之意,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多半也都是真话。羲和之死令他对尚烟万般愧疚,对此他都选择睁眼闭眼。不想他对尚烟的宽容,却使得他养出个逆女来。一时之间,心中竟有绝望之意。即将走出门时,叶光纪看了一眼桌上的聘书,停下脚步,叹道:“叶尚烟,你对你娘的执念太重,如病入膏肓,纵有枯木逢春之术,也是治不好的了。今日听你所言,我更加确信,当年生下雪年,乃是明智之举。”
尚烟依然捂着脸,含着泪,怔怔看着他。
“女儿家,终究还是早嫁人的好。”
叶光纪伸出食指,朝聘书的方向指了一下,但见一道墨光飞出来,击中聘书。聘书周身冒蓝光,徐徐升空展开,但见纸张上已出现了手写的“许婚”二字。
“爹,你——”尚烟上前一步。
“今时今日,你还可以叫叫爹。将来与共工韶宇成了亲,你便是共工氏了。”叶光纪颓然道,“待你成亲后,不必考虑娘家一点半点,以免你爹这新神族,又来攀高枝。”
雁晴氏心中自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见叶光纪此时神色,也不敢多言,只与他一同出去。雪年头也不回地跟着走了。芷姗最后看了尚烟一眼,有些同情,有些无奈,有些恨其不争,款款离去。
“不,我不嫁……”尚烟快步走上前去,但听得门“哐当”一声响,已被芷姗关上。
尚烟气得浑身发抖,脑袋嗡嗡作响,冲过去把门拴上,赌气地踹了门一脚,踹地脚趾痛得快断了,却也无法缓解心中的悲愤。她终究年纪太小,不知如何处理与家人的矛盾。
雁晴氏和芷姗回到芷姗的房间,临行前为替女儿整理衣物,也不抬头,轻飘飘地道:“女儿,你可看到了?你崇拜那叶尚烟,上赶着想和她成为亲姐妹,人家是怎么看你的?呵,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态?就她昭华氏羲和特殊,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还想要这要那,要你爹对她一心一意,也不知何人给她的脸。我不过是生了你弟弟,她娘竟为了也生个儿子,活活把自己生死了,她还赖你爹头上,啧。”
芷姗沉默良久,道:“娘,你为何没告诉我,爹爹早把姐姐许给了共工公子?他、他明明是为了姐姐来的……”
“呵,共工韶宇都快成你姐夫啦。如何,你现在还觉得你这姐姐无心风月,只寄情于山水吗?”
芷姗听得心烦,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脆弱,只佯装平心静气道:“算了算了,听她的意思,好像是不想嫁人的,方才不过是爹自作主张命她嫁的。何况,她都已经被爹打了……”
“哟,女儿,你善良得让娘都心疼了呢。你怕是忘了入叶府前,我们娘俩儿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了——被人指指点点,受尽了昭华氏羲和的窝囊气。如今,她母亲家里虽然倒台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外祖母可是常羲,月神常羲!她始终有你这辈子都赶不上的血统!待她嫁给共工氏,新仇旧恨,全都会找你算账的。你看着吧,以后你的任何东西,她都会出来抢一把。咱们娘俩儿,只等着再次被尚烟赶出叶府吧!”
芷姗脸色惨白,皱了皱眉,本想装作不在乎,最后还是冷笑一声:“我不可能让她压我一头的。她没这个脑子。”
“这才像样啊。”雁晴氏欣慰道,“你也知道,在男人这方面,你这姐姐没什么脑子。我看,共工韶宇你吃得住的。”
“可是,爹爹已经许婚了啊。”
“许婚又如何?共工氏在水域天一手遮天,他们要取消婚约,不就一句话的事。”
芷姗愕然道:“娘,您的意思是……”
雁晴氏低头看了看指甲,无不讥讽地笑了一下:“不就是个男人嘛,抢呀。”
尚烟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不知是谁的,也不好奇,只把自己整颗脑袋埋在被窝里,一直不出来。
忽然,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有人在门口停好一会儿,敲了两下门。
尚烟抬头看看门外,却不出声。
外面的人又敲了两下,见没有响应,便推了一下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拴住了。
“烟儿。”是叶光纪的声音。
尚烟怒火消失了大半,却开始感到害怕,不知该如何是好。
门外的父亲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尚烟都以为他已经走了,才道:“烟儿,你睡着了?”
尚烟留意到,外面除了父亲,也没有别人。他语气软了很多,应该是来向她言和的。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他。听他这么说,她正好为自己找到了不开门的借口——装睡。
又过了一会儿,他在门外长叹一口气。尚烟便听见“吱嘎”一声响,窗户打开了一个缝。接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从窗户塞入,落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怎么了,叶光纪打尚烟的时候,尚烟硬是没让自己哭出来,但听到爹爹变得温柔,她却觉得胸膛中一片滚烫。她紧紧攥着被褥,没敢动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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