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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那倒是,你们还是住远点好,不然被人发现了麻烦。”于鱼收起地图,起身将它夹近书架上的一本书内,又说:“我们要在那里过夜,到时候我晚上睡不着说不定还可以去找你呢。”
柳施逄问他:“当真?”
于鱼回头无奈看他一眼,道:“跟你开玩笑的,这都听不出来,那么晚了,就算我想去也搭不到车,公交车早下班了,出租车我可舍不得。”
柳施逄一本正经道:“我去接你。”
“别别别呀,说了是开玩笑的,你怎么就当真了,不用你来接我,再说大晚上的接出去干嘛,又不能陪你晒月亮。”
柳施逄沉默,于鱼以为他想通了,赶紧摆摆手,说:“我要睡了,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虽然是个好天气,深秋的风吹来却已经初具冷意,于鱼穿着厚外套站在校门外樟树下,旁边一群男生啃着早餐叽叽呱呱。已经到了八点,女生却只来了两个,也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
“班长,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那些女生还来不来了?”一个男生不耐烦道。
班长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和着稀泥,“再等等吧,大家耐心点,她们很快就来了。”
另外一个男生怪模怪样地扭着身体掐住嗓子道:“你们懂什么呀,我们女生出门化妆要一个小时,穿衣服要一个小时,可辛苦了知不知道,我们早上六点钟就起床打扮了,你们都不体谅体谅人家,你们讨厌!”
闻言男生群里爆出一阵阵哄笑,几个男生扑上去跟他扭成一团,又笑又闹。
于鱼站到边上笑着看他们,又过了会,女生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挺冷的天,她们却齐齐穿着丝袜短裤短裙,上装的外套也是薄得可怜,露出大片细白的脖子,最近流行的卷发披散在肩上,冷风刮过,长发随着裙摆一起飘动,于鱼打个寒颤,替她们出了身鸡皮疙瘩。
男生里不知谁带头吹了声口哨,很快口哨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女生们仰着脑袋,竭力绷住脸像高傲的天鹅一样越过男生,率先蹬车。
于鱼也张了张嘴,虽然看着很冷,但她们确实很有气势,跟这群清一色灰溜溜的工科男生比起来,更像漂亮的孔雀。
男生们也推推攘攘上车,于鱼落在后边,等他上去时,座位基本满了,他慢慢走在车子中间通道上,边走边找。
“于鱼,这边!”有个清脆的声音喊了一声。
于鱼扭头去看,是杨倩,她依旧笑得那么好看又自信,周遭同学因为她的举动窃窃私语,她仿佛没听见,一双大眼睛含笑看着于鱼。
于鱼却犹豫了,上次的事他还记得,胡风的话也一点没敢忘,杨倩的世界跟他不同,要是不知深浅踏进去,下场肯定是被毫不留情地赶出来,他曾经不知所谓涉足一次,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杨倩因为他的犹豫敛了笑,于鱼焦急地四下望,终于找到另一个空位,惊喜道:“我就坐这里。”
周围有人嗤笑一声,杨倩好像被打了一巴掌,脸色苍白坐回去。
于鱼低下头不敢看她,满心愧疚,隐隐开始后悔。
车子行驶近两个小时,在一处景区门外停下,班长去买门票,其他人男生一堆女生一堆聚在一块,于鱼跟另一个这一路坐他边上沉默寡言的男生站在一旁,不尴不尬。
他想了想,对那男生道:“你好。”
一直低头的男生抬头看他,于鱼被那双阴沉沉的眼吓了一跳,男生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脖子上,“……你好。”
于鱼缩了缩脖子,拉起衣领。
“许帆。”
“啊?……啊!我叫于鱼!”
许帆没再说话,又低下头踢石子。
尽管这样,于鱼却已经没了刚才被孤立的尴尬感觉,高高兴兴站在他边上。
班长买了门票回来,一人分一张,一群人稀稀拉拉进了景区。
说是湖区景点,顾名思义里边得有湖,这里不但有湖,湖中还有岛,岛上亭台楼阁曲水回廊,一派古风雅韵。如果是从前见了这些,于鱼肯定要跟别人一样赞叹,可自从见识了妖怪窝,这些现代人附庸风雅的所谓仿古作品便没什么韵味了。
他跟许帆两人不紧不慢跟在大部队后边,一路走马观花。
沉默的许帆突然道:“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于鱼被他阴郁的声音吓了一跳。
许帆停下脚步,指着于鱼的脖子,阴沉道:“这不是人类的东西。”
于鱼下意识护住脖子,手心捏着护身符,结结巴巴地说:“你在说、说什么,哪有不干净的东西,这只是个寻常的护身符,怎么不是人类的东西?”
许帆好像没听到他的反驳,只是管自己又说了句:“它不简单。”然后就走了。
于鱼压抑着嘣嘣的心跳,抽出红配绿的护身符看了眼,又放回去,小心翼翼拉高领子。
许帆走出没多远,站在路边停下,抬头望着宽阔的湖面出神。
于鱼在后边看他,他觉得这个人古古怪怪神神叨叨的,虽然他说的没错,他脖子上的护身符确实不是人类的玩意儿,而且这期间他已经看多了不是人的‘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了,可突然一下子身边跑出这么个同学,还是让他有些犯怵。
他拉了拉背包肩带,低下头一阵疾走,打算趁许帆发呆之际‘路过’他,赶紧离开。只是没想到一直动也不动的许帆在他经过时正阴森森自言自语:“……这里不干净,有鬼。”
于鱼脚下一滑,踉踉跄跄跑远。
因为要过夜,所以提前定了房间,宾馆就在景区内部,价格比一般地方贵得多,只能凑合一下五六个人住一个房间,反正只是个临时歇脚点,一群人又年轻,一晚上不睡也没什么。
分配完房间,原地解散,玩得好的同学三三五五扎堆作伴奔去湖边,于鱼一个人背着包这里逛逛那里看看,不知不觉就绕着湖岸走了一圈。太阳已经到了正顶上,他在湖边石椅上坐下,从包里摸出个压得扁扁的面包慢慢啃。
湖不大,可也不小,他眯起眼睛眺望,才能望见湖心亭子上几个人影,湖面上零零散散游着几只小船,不时有嬉笑声传来。
许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悄无声息的,他瞥了被吓到的于鱼一眼,一贯阴冷道:“有鬼。”
“……”于鱼狠狠拍了拍胸口,一口干巴巴的面包卡在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你……咳、咳,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有鬼?”
许帆幽幽道:“湖里有鬼。”
“你怎么知道?”面包块终于顺利落下,于鱼舒服地出口气。
“我看得见,不干净的东西。”
他一直提到不干净的东西,原本不太在意的于鱼也变得怀疑起来,他指了指自己,说:“你刚才说我身上也不干净,是指什么?”
许帆上下打量着他,拧起眉头,语气参杂些许迷茫,“我……我也分不大清,我看得见它们,却不熟悉,你身上这个……大概是妖气?”
于鱼的表情已经从怀疑变成敬佩,他惊叹道:“你也是个道士?!”
许帆摇了摇头,“不、不,我只是个平常人,但是从小我就能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你知道,人们总不喜欢不吉利的事物,他们认为我说的话太晦气,所以他们不喜欢我,你……例外,你不害怕吗?他们总说我是个疯子。”
“最开始的时候当然害怕了,来来来你坐下,咱们坐下说话。”于鱼往边上挪了挪,兴奋地招呼他。
许帆歪了歪脑袋,戒备地看着他,许久后才慢吞吞坐下。
于鱼凑近些,以少有的热情说道:“你才不是疯子,因为你说的东西,不管是妖还是鬼,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人类里也有很多像你这样具有特殊能力的人,他们不但看得见,甚至可以抓妖收鬼,你完全不必苦恼,你不是一个人!”
“真的?你没骗我?”
“当然!”于鱼看着许帆,似乎透过他能看见从前那个更加畏缩的自己。
“那、那……”许帆有些激动,微微红了脸,“你见过鬼怪吗?真正的,它们完全不是张牙舞爪可怖骇人地样子,反倒十分像人,是吧?”
“对的,他们很多长得比人还好看。”
“是这样,但是我很少看见妖怪,都是鬼魂居多。”
“我见过很多妖怪,一个比一个漂亮!而且他们心肠都不错,不会随便害人。”
“鬼魂也是这样,我看得见它们,它们也看得见我,可它们不会吃我,你说他们是怎么存活的,不吃不喝能量从哪里来?”
“呃……大概是吸取日月精华什么的?”
“有可能,都怪我胆子太小了,我从来不敢跟它们交流,不然就可以问一问了,你知道的真多。你说我要是跟它们讲话,它们会理我吗?”
“应该会的,我还跟妖怪做朋友呢。”于鱼有些得意。
“真的?!我得试试,我也想有一个那样的朋友。”
“嗯,试吧试吧,胆子大一些,不会有事的。”
“好,下次碰见了我就去试试。……嗯,我们现在这样算朋友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像今天这样说过这么多话,我们是朋友吗?”许帆眼里带了点试探,又含着些小心与期待。
于鱼想都没想,一把拉过他的手,啪地击掌,豪气冲天:“当然!我们志同道合,当然是朋友。”
这两个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的家伙嗦嗦浪费了一整个下午,一直到晚饭时间才一同回到房间。
房间里另外几名男生正围在一起斗地主,于鱼在门边看了眼,又拖着许帆离开,准备去外边觅食。经过女生房外时,有个房间门突然开了,一个从未与他说过话的女生递给于鱼一张纸条,马上又关上门。
于鱼摊开纸条,上边是一行清秀的字迹:
“晚上十点湖边石亭,不见不散。――杨倩”
42、情哥哥
深秋的夜晚虽然不像冬日那般寒风刺骨,却独有一种苍凉的萧条。非常文学
景区湖边一排溜昏黄的路灯绕成一个圆,圆里水波粼粼,圆外夜色苍茫。
于鱼便和衣站在湖边一处石亭里跺着脚,等待朱倩。时间过了十点,远远近近却不见一个人影。看来是被放了鸽子了。这种情况他早就料到,但按他的想法,宁可冒着风险被骗一次,也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落空,毕竟今天在车上他还拒绝了人家的好意,现在这种情况,就当是给她出气好了。
于鱼又绕着亭子转了一圈,打算再过十分钟就回去睡觉。
湖面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路灯灯光透过白雾显得更加柔弱无力,那黄橙橙的一片连着一片,没有尽头似的蔓延着。
于鱼突然就想起许帆的话,“湖里有鬼。”
这种情境下想到这种话,他理应是毛骨悚然浑身激灵的,可事实上他不但没多少情绪波动,反而还摸着脖子上的护身符百无聊赖地想,那是男鬼还是女鬼?怎么下去的?什么时候能投胎?
俗话总说少见多怪,于鱼这却是见多了,又有一股不知哪里来的有恃无恐,让他撑直了腰杆,才能这般不痛不痒地想着妖妖鬼鬼的事。
雾越聚越浓越来越厚,可却像是装在玻璃杯里的水,被一个无形的框框条条束缚住了,只能在湖面上翻滚,近在咫尺的湖边仍是一片空洞幽深的黑暗。
于鱼更加肯定这湖非比寻常,他不想惹麻烦,当下步下石阶,打算回去。
然而他一只脚还没落地,就见前方浓浓的白雾忽然一下像潮水一样褪尽,原本粼粼的湖面死水般波澜不起,湖色泛着白光。于鱼眯起眼仔细看,那些白光竟然是冰块,整个湖面都结冰了。
他来不及惊骇,又被一阵嬉闹声吸引了注意。离他不远的湖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那女孩被两个男生夹在中间,掩着嘴笑得乐不可支。
于鱼正不知改进该退,便看见女孩指着湖面说了句什么,左边的男孩立马挑衅般看了右边男生一眼,率先踏步往结冰的湖面走去。他走出几步,身后的男孩不甘落后也赶上了。他们你追我赶,像是在竞赛,女孩站在岸边给两人加油。feigwenxue
于鱼看得心焦,湖上的冰看似厚实,可毕竟只是冰块,强度不够,特别是到了湖心冰薄处,冰面若是承受不住人的重量裂开了,后果不堪设想。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两个少年才离岸不久,湖面就‘咔哒’一下,紧接这又是一声巨大的落水声,跑在前头的男孩落入水中,冰窟窿里扬起一片片水花。岸上的少女惊叫连连,后头那个少年没有犹豫,一个扑身也扎进水里。
于鱼眼见那两人一个托住另一个挣扎着爬上冰面,下一瞬,湖面又裂开,窟窿不断增大,少年们越是奋力,离岸边越是遥远,渐渐渐渐,扬起的水花变小,挣扎也变得微弱。
两条生命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于鱼终于受不住,甩下鞋子和衣服往湖边奔去。才跑两步,他就定住了,有人在后头扯着他不让动。于鱼焦急回头,柳施逄正微微皱眉看他。
`佛是严冬腊月里见到一抹阳光,他又着急又惊喜地扯着柳施逄,话都说不清,“……快、快!有人落水了,你快想想办法!”
柳施逄却不紧不慢从地上捡起衣服,摊开来给他披上,于鱼焦急跳脚,“哎呀别穿了!你倒是想想办法把人弄上来啊,再过会就晚了!”
“你再回头看看。”柳施逄示意他。
“什么?人都已经……哎?!人呢?!”
落水的少年不见了,惊叫的女孩不见了,就连有个大窟窿的冰面也不见了,身后湖面波光粼粼,昏黄的路灯照着小小的一片水面,幽幽闪亮。
于鱼与柳施逄大眼瞪小眼,一阵夜风刮过,他打了个响亮亮的喷嚏。
柳施逄又皱起眉,低下头帮他将衣服的扣子一个个扣上,严严实实地包紧了。
于鱼红着脸垂着头,颇为懊恼不好意思的模样,“对不起,刚刚……”
柳施逄没跟他计较,他帮于鱼理好衣领,随手掐了个手印甩出去,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湖面。水面金光大盛,没多会,湖水绕着湖心转起漩涡,漩涡中心缓缓出现两个人影。
“是你们!”于鱼惊呼。那两人就是方才落水的少年,他们脸色青白,嘴唇发紫,典型冻死鬼的样子。
“刚才就是你们骗的我,为什么?”
那两只鬼似乎在争论什么,就算藏身之处被暴露了也没见他们惊慌。其中矮一些的鬼听见于鱼的话,看花一般稀奇地看着他,“为什么?这还需要问?难道你没听说过,落水鬼需要拉一个e死鬼才能解脱吗?”
另一个高个子鬼嘀咕道:“我就说这个方法不行,你偏要试。”
矮鬼怒道:“你闭嘴!要不是你拖拖拉拉优柔寡断,老子现在早就上岸了,还用得着在这里陪你一起挨冻?!”
高个子鬼不服气,“我也是为了救你才落水的,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矮鬼闻言更加愤怒,“你还跟老子讲道理?!你仗着身高压老子插来插去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讲道理?!老子不接受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要讲道理?!”
高个子鬼瞬间气馁,气场弱了好几个度。
矮鬼不依不饶,“你t现在嫌我不讲理了是吧?当初难道是老子求你救我的?要不是当初你傻逼横插一脚,老子现在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用得着跟你一起挨冻?!”
“谁、谁老婆孩子热炕头还不一定呢,依依没说喜欢你。”高个子鬼弱弱道。
“是啊!她没说喜欢我,你就有机会了是不是?那你当初还救我干什么,你让我淹死啊,你让我冻死啊,我死了不就没人跟你争依依了?你这上赶着跳下来是为哪般?你t现在要跟我算账是不是?!”矮鬼越说越是咬牙切齿。
“没有,依依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
于鱼发誓,他看见矮鬼暴怒的脸一下子冻僵,然后慢慢解冻,青白色的脸泛红,大概还冒起热气了。
高个子鬼迟疑一下,大着胆子环住他,小心翼翼道:“我真的喜欢你,我不否认,当初和你一样,我喜欢依依,可是后来咱们一起在水底呆了那么久,一直是两个人,我也渐渐就习惯了身边有你,有时候你躲起来不让我找到,我会很着急,很心慌。当初对于依依的赌约,我知道输了的人得退出,我心里并没有舍不得,这是愿赌服输的事。但是现在我想想,要是有人跟我抢你,就算输了,我也不放手,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我想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我很喜欢你,比当初喜欢依依还要喜欢,我不骗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矮鬼僵着脖子,不大不小地哼了一声。
于鱼已经被眼前的场面震住,大脑当机,思维被挤到角落里,脑子里跳来跳去就那么几个字‘男男恋’、‘鬼鬼恋’、‘男鬼男鬼恋’……
柳施逄背着手,冷冷哼道:“说完了?若是交代清楚了,本座便送你们一程。”
这个时候的柳施逄,就跟电视剧里棒打鸳鸯的恶婆婆一个形象,苦命鸳鸯们越是缠缠绵绵如漆似胶你分不开我我舍不得你,他这棒子打得越使劲。
那矮鬼扬起头,高声道:“还得麻烦你把我们送到一块去,做人是对头,做鬼是一对,我跟这王八蛋还没分开过。”他说得潇洒,可心里却清楚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鬼的活路是投胎,至于死路……
“王八蛋,你刚才的话就算是说谎也后悔不了了,做人你陪着老子一起死,没想到变成鬼咱们还得死一块。”
高个子鬼紧紧抱着他,“不后悔,我就怕你后悔。”
柳施逄冷着脸,往前踏出一步,掌心升腾起一团黑色的火焰。
眼看那对苦命鸳鸯要变成烤鸳鸯,终于回过神来的于鱼跳到柳施逄面前,张开双手挡住他,急道:“你要干什么?”
“你让开。”
“不行!你要杀了他们?凭什么?”
“他们想害你。”
“他们没害成!而且、而且……”于鱼突然软下来,他扯了扯柳施逄的衣袖,哀求道:“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年纪轻轻就死了,还在湖里呆了这么久,要是我我也一定会干坏事的,更何况他们坏事也没成,你就放过他们吧。”
“你便不怕他们去害别人?”
“那、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不用死又干不了坏事的?”
那矮鬼突然嗤笑一声,道:“小朋友,你不用为难他了,世上哪有两全的法子,顾了这个又要顾那个,你出来这么个难题,不怕你情哥哥想破脑袋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背计算机二级背得要死要活,室友来一句:“世界上唯有愚蠢是无可救药的。”瞬间被打击成渣,于是抛开习题打开电脑码字……
43、我们恋爱吧
于鱼脸色爆红,气得跳脚,“你!你胡说什么?!我在想办法帮你,你却说这样的风凉话!”
矮鬼闲闲地支着脚,半倚半靠撑在高个子鬼身上,方才他明明还炸着毛,这会却像老佛爷一般泰然淡定,`佛生死大事全不被他放在眼里,只是要笑不笑地看于鱼跳脚,“我胡说?那你倒给我说说,我哪句话胡说来着?”
不就是那句‘情哥哥’?
可要于鱼指出来,他哪里好意思,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脸越憋越红。
高个子鬼忍不住小声道:“你干什么惹他?把他惹急了倒霉的还不是我们?”
“闭嘴!你这笨蛋,看我的。”矮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说完,他又提高嗓音,说:“哎,我说小朋友,你既然说不出我哪里错,那我就是对的了吧。不然你问问你身后那个,他是不是你情哥哥?他愿不愿意做你情哥哥?”
于鱼下意识扭头去看柳施逄,对上他那双黑沉沉的眼,马上针扎一般撇开头,心脏嘣嘣直跳,脸上也红得要着火一般,“你、你看什么,不许看。”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要是在从前,这种玩笑曹毛毛跟梅执义开得还少?那两人整天就把他和柳施逄扯在一块,更过分的也说了。只是那时候他听了没感觉,也不在意,听听就过了,现在却……却听得心慌慌手心发汗。这什么‘情哥哥’‘情弟弟’的,两个男人……
于鱼忍不住偷瞄湖面上偎在一起的两只男鬼,视线一抵达,立刻又像做了坏事一样低下头,露出一对滚烫烫的耳朵。
矮鬼还嫌不够似的,火上浇油道:“小朋友,你抬头来看看。”
于鱼抬起头,看见矮鬼拉下高个子鬼的脖子,火辣辣一个吻就印了上去。
高个儿呆住,于鱼石化,柳施逄挑了挑眉。
矮鬼对这样的效果十分满意,他放开高个儿,得意得眉目飞扬,“看看吧,男人之间也就这点事,你脸红害羞个什么劲?喜欢就说,不喜欢就踹了他,别磨磨唧唧的,看得人心烦。还有后边那位大仙,你以为你藏得很好?脸色冷冰冰语气冷冰冰,可你怎么不把你眼神也给弄冰了?一张要下雪的脸上瞪着双要着火的眼,恨不得一口把人吞了,这企图,就你身边那只呆瓜看不出来。说到底这有什么呀,喜欢讲出来,不喜欢上了也就喜欢咯,总不至于你们要搞什么柏拉图精神恋爱吧?我说,这可不好,性生活的质量直接影响感情好坏,床上不和谐,床下怎么能安定呢,是吧?”
他越说越没边,于鱼听不下去了,手忙脚乱慌了神,急慌慌地要跑,被柳施逄一只手臂拦住,他急得手推脚踹,就是不敢看人。
那矮鬼得意过头,还在翘着指头指点江山,“要我说,反正你们哥有情弟有意,不如直接成事算了,正好现在媒人也有,月亮见证,后边不远处房间备着,直接洞房――”
眼看于鱼急坏了要爆发,柳施逄终于一个眼刀甩过去,“闭嘴。]”
矮鬼讪讪住口,没一会又换上一张笑脸,讨好道:“哎,大仙,我这可是帮你忙,给你捅破了窗户纸,就算谈不上月老至少也能算媒人吧?你不能恩将仇报,也不能知恩不报,这样好了,你就放我们俩一马,咱们两清,怎么样?”
柳施逄一手揽住闹腾的于鱼,另一只手挥了挥,解开对两只鬼的束缚,不耐道:“滚。
矮鬼张了张嘴,还要说话,高个子鬼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口,一把扛起他沉入湖底。
漩涡消失,湖水汇聚,湖面慢慢趋于平静,只剩下湖边平静不了的一妖一人。
柳施逄放开于鱼,一经自由,于鱼立马跳起来,“你怎么能就这样让他们走,他们要是还害人怎么办!”
“无妨,我在湖面设了结界,他们出不来。”
“那……结界要是困不住他们呢?”
“不会。”
“我说假如,假如困不住怎么办?”
柳施逄转过脸来盯着他,“我便让梅家人收了他们。”
“那、那……”
那什么呢?所有的借口都被堵死了,顾左右而言他这招不顶用,于鱼眼睛左飘飘右飘飘,这么个冷天,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他低下头闭上眼,急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说完脚往旁边一跨,打算开溜。
柳施逄侧跨一步,又将他的退路给堵死,于鱼往左他也往左,于鱼往右他也往右,总之不放人离开。
于鱼跟他绕了几次,终于抱着头‘嗷’地一声蹲在地上,色厉内荏嚷嚷道:“干什么干什么!你有说话,别盯着人看来看去的!”
柳施逄站在他身边,慢慢也跟着半蹲下,他盯着于鱼头顶的发旋看了会,缓缓手出手逗小猫一样一拨,没蹲稳的于鱼就结结实实落进他怀里,于鱼扑腾了两下,被他抱得更紧,困在怀中不能动弹,过了会,整张脸就自动自发全埋进去了,就剩头顶噗噗地冒着白烟。
夜里过了十一点半,男生们还在斗地主,许帆坐在窗边往外望了望,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就见房门打开,于鱼顶着张红扑扑的脸跑进来,提起背包又要走。许帆连忙上前,在门外拦住他,“你没事吧,要去哪?”
于鱼挠着头笑了笑,脸色羞涩极力掩盖还是露了几分,“我一个朋友来了,就住在楼上,我今晚睡他房间,这里太吵了,我睡不着。”
“朋友?”许帆狐疑地抽了抽鼻子,“白天怎么没见过,难道他这么晚才来?还有你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浓了,是不是刚才外边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生没去对吧,我刚才还看见咱们班长找她,她根本不准备出门,你被骗了。”
于鱼点点头,“没错,朱倩没来,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有损失,所以不要紧。至于你说的妖气,嗯……事情有点复杂,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现在我得上去了。”他指了指头顶。
许帆歪着头后退一步,于鱼往楼梯跑去,半路上停下来,回头小声道:“你说对了,湖里真的有鬼。”
许帆眼前一亮,大声问他:“你见过了?”
于鱼一边点头一边跑远,一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楼上的房间是刚才临时决定开的,在前台登记时工作人员还盯着柳施逄看了又看,想来是纠结于‘这客人从哪里冒出来’这个问题。
于鱼一进门就扎进浴室,在里边洗完澡擦好头发,他踮着脚尖冲出来埋进被子里,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了眼站在床边的柳施逄,此地无银地说了句:“我困了。”
柳施逄在床沿坐下,他立马往里边缩了缩,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白乎乎的被子被他裹成长条,像是一个巨大的准备被切刀的馒头。
“睡吧。”柳施逄说。
“哦。”
于鱼闭上眼,睫毛抖啊抖的,没一会他翻个身,低低说了声:“晚安。”然后没了动静,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柳施逄盯着看了半响,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于鱼在浴室被蒸红的脸颊,“……晚安。”
第二天于鱼醒来,朦朦胧胧看见柳施逄坐在一旁,这情景当初在幻境里十分平常,他无知无觉地打了声招呼,又在舒适的空调被里打了两个滚,才慢慢想起来,昨晚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柳施逄眼见巨大的馒头从床这边滚到那边,又十分悠闲欢快地滚回来,而后突地一下,像玉米粒破裂成爆米花一般,‘嘣’地一声,裹在馒头中央的馅儿,熟了。
他看得有趣,走到床边拨开被沿,把埋在里边的脸挖出来。于鱼红着脸,眼睛湿漉漉的,羞涩到了极致,“柳树,我、我们……”
柳施逄轻轻嗯了声,叉着他的腋下把他托起来靠在床头上,等他说下去。
于鱼没了被子的掩护,更加无措,支支吾吾半天,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我们是在谈、谈恋爱吗?”
柳施逄似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于鱼没敢看他,把头垂得更低,“对。”
“……哦。”
两个相对无言。
于鱼滴溜溜着眼睛飞快地瞟他一眼,推开被子,“我得回去找我同学了……”
“去吃早点,吃完再去。”
“你呢?你要走了?”
“我陪你,你吃完我再走。”
“好。”心情突然就飞扬起来,于鱼蹦下床穿好衣服鞋子,活力十足地冲进卫生间整理一番,完了跟着柳施逄去楼下餐厅吃早点。
这个时节东方白得晚,尽管已经将近七点,天色却显早,从餐厅硕大的落地窗往外瞧去,天空是清澈的深蓝色,不远处湖面上的船只星星点点闪着灯,一派安详宁静。餐厅里零零散散坐了几个早起的客人,于鱼跟柳施逄就坐在窗边一株高大的植物后边,并不惹人注意。
于鱼夹起四分之一个荷包蛋递到柳施逄嘴边,被摇头拒绝了,他也不在意,一口塞进自个儿嘴里,脸颊上一动一动地鼓起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