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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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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中宁静。
    云缚安为白邺请了大夫,所得的结果,都是治不好。
    就算是再将这病腿打断,以疗伤圣药再加以辅治,也很难恢复到安然无恙行走的状态。
    说不定还会加快武功的流逝。
    白邺听了此话,很是坦然:“那就不治了。”
    他早就知道这腿治不好了,何必再给南妱增添负担呢?
    是啊,若是皇太女能安然无恙地在南诏国长大,这次的名字应该是南妱,妘帝早就为她取好了。
    可现如今,女帝不是女帝,云缚安也不是云缚安。
    云缚安却看着白邺十分洒脱,内心却不好受,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殿试是今日吗?”云缚安询问独活,“怎么没见大哥去拜祠堂?”
    自从大伯战死沙场之后,云赋裳便十分低沉,每日也不说话,也只有见云缚安的时候,才会有一丝的笑模样。
    谢秉真每日打理家务,忙的脚不沾地,最近又查出账目有问题,直接去了云家名下的庄子审查。
    因为一些原因,云赋裳最近常待在校场习武。
    家中就剩下她同大哥二人。
    “殿试前天就开始了。”独活轻声道,“少爷不在府中,应当是有事吧?”
    云缚安心乱如麻。
    按照道理来讲,以大哥的资质,应当是有机会蟾宫折桂。
    沈雪宴的年岁不大,并不是跟云赋致同一批参加殿试,大约还需再等三年便可。
    云缚安正思考着,外面便有人来将榜送来了。
    是绿萼,早上外出帮云缚安采买了一些东西,刚回来路过门口,见有小厮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来回张望。
    她过去一看,竟然是殿试放了榜。
    云赋致高中状元的消息!
    “小姐,您瞧!”绿萼兴冲冲地将那书写在绸布上贴出来告示的榜单递给云缚安,“少爷高中了状元呢!”
    云缚安脸上染上了一丝喜意:
    “等阿翁回来,定然是十分开心的!”
    若是云赋致早就知道此事,不排除他现在进宫谢恩去了。
    云缚安放下了心,白邺在旁边瞧着,心中并无半点波澜。
    元国的考试中规中矩,无甚难度,一个状元就能让太女如此高兴。
    此事,云赋致正好从外边回来,面上倒不似之前一副颓靡之色:
    “娇娇?”
    云缚安笑着跑过去:“哥,你去做什么?”
    “我进宫了一趟,同陛下说了,我不愿在朝为官。”云赋致缓缓展开了一个笑,“陛下想让我暂任七品翰林院编修。”
    翰林院七品编修,表面上看不过是小小的七品官罢了。
    可这七品编修,实在是大有来头。
    如今的元国,是实行内阁制度,所有的大学士都是五品,每一个都是学识渊博。
    比如苏文苏太傅,就在其中。
    这类臣子可以直接面圣,上可警醒陛下,下可检查重臣。
    官阶虽然不高,却有实权。
    毕竟内阁成员,都是从地位超然的朝臣中挑出来的,所以说一般的内阁成员,都会身兼数职,名望超然。
    这分明就是,陛下想为云赋致铺路,所以才安排了一个编修的位置,好让那些在内阁已久的老臣子带带,多学习一些东西,若是能取个大学士的女儿。
    前程锦绣就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种好事,为什么要拒绝?
    云缚安怔愣了一下:“这些事情,哥哥不需要同阿翁一起商量一番吗?至少也该告知谢婶婶。”
    “我娘又不会管我,就算告诉了阿翁,想必阿翁也不会勉强我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
    云赋致自腿脚好之后,半点从前的戾气都没有。
    整个人温润如暖阳。
    云缚安却觉得,这只是表面的现象,或许哥哥的内心已经千疮百孔却无人可诉。
    “那,哥哥你的想法是?”云缚安捏紧了手帕,脸上强撑出笑意。
    云怀和谢婶婶接触她的时候多过于云赋致,她心中有愧。
    但是这些事情,说出来就是直戳人家的心窝肺管子。
    “我打算去游历吧。”云赋致摸了摸云缚安的脑袋,“元国那么大,读万卷书无用,还得行万里路才成。”
    难怪云赋致如此急切地想治好自己的腿脚,竟然是这般原因。
    大伯常年驻扎在西北,或许大哥是想尝试走过大伯走过的路。
    “虽然我没有一身武艺,但是我还有满脑子的知识,娇娇,你不必担心我。”云赋致眼中满是温柔,“不知这位是?”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从前好像没见过。”
    “是我请的白先生,他有腿疾,不便久立。”云缚安介绍道,“哥哥您应该知道他,他尊名白邺,字观南。”
    果然,云赋致一听这名字便有些意外:
    “白观南先生,竟然如此年轻?”
    一身整洁的衣袍,风骨尽显。
    白邺颔首,面上是疏离:“云少爷,在下今年已五十余岁了。”
    “赋致失礼了,还请先生勿怪。”云赋致如是说道,虽然保持怀疑,但是读书人,礼节还是在的,“不知您和舍妹是如何相识的?又如何肯愿意进云府教书?”
    白邺面上淡淡:“毓灵郡主救了我,为了报恩,愿意追随郡主。”
    追随她?
    云缚安一愣!
    她可还没承认自己就是那南妱啊!
    “追随?”云赋致反复咀嚼其中的意味,瞧着白邺的眼神带着冷漠,“赋致愚钝,还请先生解释?”
    白邺勾唇一笑:“自然是以身相报,为你家妹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声音不大,坚定有余力。
    如此这般,让云缚安都怀疑这白邺说的是真话。
    若是为了堵住哥哥的嘴,其实大可不必。
    白观南,听介绍就知道他只侍奉南诏国的君王。
    浑身傲骨,决计不会为金钱所拖累。
    “哥哥,白先生说的玩笑话,你别当真,先生在府上教导我后,便会启程去游历。”云缚安连忙解了围,“先生一贯喜欢开玩笑,还请哥哥勿怪!”
    云赋致这才缓和了神情:“我家妹妹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先生不嫌弃,赋致十分感激。”
    白邺瞧着云缚安紧张的模样,同已去的先南诏帝有五六分相似,心下一片柔软:“不用谢,我只是追随自己的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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