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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容瑞天低着头,声音又低又沈,席偌淮早上帮过他,他没有道谢,要不理会,有些不近人情,於是客套地问。
席偌淮直言:「什麽都没吃!」他怎麽那麽爱低着头,跟他说话也不对视他的目光,完全就是没礼貌的行为,看着就生气。
「你要不嫌弃,先吃我的好了。」容瑞天神色平静,将手里的盒饭给他,他记得午饭後他要拍戏,要没吃饭会挨不住。
席偌淮的怒火迅速点燃:「你觉得我会没饭吃?」
「我不是那个意思。」容瑞天惶恐,不知是不是表达有问题,让眼前的男人有些误会,态度都凶恶起来。
席偌淮恶狠狠地挥开他:「不是最好!」他哪里需要别人施舍。
猝不及防被挥开,容瑞天手里的盒饭「啪」一声落下,米饭跟菜泼了一地,飞溅的汤汁砸在手背上,那片皮肤火辣辣地疼起来。
「没事就走开!我不要你的烂好心!」席偌淮面无表情地看他,声音冷硬如铁。
容瑞天的睫毛颤了颤,眼底盛满深深的无耐,想要跟他解释,却什麽都没说,只是蹲下身将地上的盒饭捡起来。
逆光的灰暗阴影里,容瑞天垂着头收拾地上的狼藉。细碎的黑发遮挡住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变化,只依稀看到他尖尖的下巴,比蔷薇花还要红的唇瓣,那唇抿得很紧,弧度也很僵硬,微微的还有些颤抖……
待他收拾干净地上的污垢就离开楼道。独留在原地的席偌淮神色复杂,他怎能因心情不好就迁怒他,看得出他没有任何恶意,不过是客气的询问,要不吃就拒绝。可自己却挥开他,凶恶地呵斥他,还让他没有午饭吃,对方都忍气吞声没跟他发火,临走前还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席偌淮的心里涌起莫名的罪恶感,这种感觉太沈重,仿佛被湿淋淋的爪子缠住心脏,疼痛肆无惮忌的蔓延至全身。
容瑞天回到楼层将盒饭塞进垃圾桶,紧接着走向员工办公室,还没推开办公室的门,就遇到经理秘书苏燃,苏燃要他去经理办公室一趟。
席偌淮看着容瑞天走进办公室便没跟上去,他趋步回到片场,跟自己的助理要了丰盛的午餐,里面是西式牛排、奶油浓汤、还有份水果色拉,搭配的营养又均衡,他端着午餐离开,又鬼使神差地回到容瑞天在的楼层。
当他看到容瑞天从办公室里出来,趋步就要迎上,却硬生生地止了脚步,容瑞天的手里端着一份高级寿司。
席偌淮看着手里的普通便当,温热的眼眶发出一阵剧烈的刺痛,他随手将手里的便当盒砸进垃圾桶。
走廊里寂静如水,窗外满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没有尽头的雨从天而降,肆意冲刷城市的每寸土地,昏暗的光线里,玻璃窗上满是斑驳的细密水痕。
容瑞天将寿司放在门边,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是深不见底的暗色沼泽。
五分锺过去,苏燃一出来就到门边的高级寿司,他微微挑起眉,将寿司礼盒拿进办公室:「容瑞天没要你的礼盒,看起来他很不喜欢。」
「连礼盒都不要,真是固执!」坐在办公桌後的辛徒轩扬起头,乌黑的发丝,银边的眼镜,加上俊俏的面容,使他多了一份内敛的斯文。
苏燃盯着他,皱了皱刀锋一般的眉:「一个普通员工而已,没事对他那麽好干什麽?」前几次也送过东西给容瑞天,对方都没收下。
「关心公司员工是我的指责。」
「没见你对其他人这麽用心。」
「那是你不够了解我。」容瑞天丑陋的脸跟阴沈沈的气场,完全让人喜欢不起来,但他在公司待了八年,八年里尽职尽责,不管别人怎麽嘲讽,都将事情做好,有这样的员工在公司,还是很欣慰。
苏燃来到他身边,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又将要签的放在他面前。「昨晚有场戏,临时演员没到,制片人让容瑞天顶替临时演员,你知晓这件事,才想送东西安抚他吧。」
☆、丑叔(明星文)05
辛徒轩肯定地抬起下巴,「是啊。」知晓昨晚他有做了替身,作为老板犒劳一下也不为过。
「但他不领情,要他能像席偌淮那般圆滑就好了。」苏燃无耐地说。
「是的。」容瑞天性子太傲,不喜欢他近乎同情的关心。
「听说席偌淮跟寰亚的合约要到期了,你要不挖席偌淮来我们公司?」以席偌淮今时今日的地位,无数公司想挖他,他们公司也不例外。
「他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跟幕後团队,完全能独当一面,何况没有寰亚的接洽跟支持,也有更好机会,再过不久他会离开寰亚。」
「那不是很可惜?」苏燃满脸遗憾,辛徒轩见多识广,手段又高,以前在暮色是席偌淮的总监,现在有自己的公司君豪传媒,尽管没跟席偌淮联系,但应该了解他的脾气,而他都这般说了,就知道完全没机会。
辛徒轩看了一眼他英俊的脸,又低下头签面前的文件:「这没什麽可惜。」
「恩?」
辛徒轩用优雅又温和的声音说:「这些年寰亚没亏待过他,代言跟大片都给他,席偌淮也没乱来,一直给寰亚带来丰厚利益,这都是各取所需,谁都没吃亏。」
「所以席偌淮自带资金进剧组,寰亚的高层也没阻止。」他们跟寰亚有过很多合作,这次君豪参与了《钻石》的投资,而寰亚依旧是制片人。
「是啊。」辛徒轩似笑非笑地勾起唇,白亮灯光里的他,看起来十分温文儒雅,像水墨画的斯文书生一般。
苏燃不冷不热地问:「你看起来很不在意。」他不喜欢公司跟寰亚合作,每次都是寰亚「挑本子、找款子、选演员、卖片子」他们就负责出体力、借场地、搭外景,感觉总吃亏。但辛徒轩喜欢跟他们合作,因为他跟寰亚的董事卓戚砚是朋友,他们喜欢一起投资电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辛徒轩笑了笑,从皮椅上起身,整理接下来的工作:「《钻石》还有二十八场戏结束,最後需要的道具那颗十克拉的钻戒,到时候替我交给导演,导演没在就给制片人。」
「你有什麽事吗?」看他慎重其事的模样,苏燃开始眉毛直跳。
辛徒轩轻笑一声,将手里的合同丢到他手上:「我明天要去日本,剩下来的事就交给你,要片场有什麽情况就给我电话。」
「明天?!」苏燃的表情像被泼了一盆下水道的水,「公司还有很多事,你走了这边怎麽办?」还有十克拉的钻戒,那价值百万的首饰要他交给导演,这麽棘手又牵扯金钱的事不想管,还有明天早上的会议,《钻石》导演要求换片场的事,需要他签发的支票金额,制片人要跟谈电影细节的事,诸如此类的事都需要他来定夺。
辛徒轩拉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露出一口整齐又洁白的牙齿说:「东西你收好了,顺便为我预定机票。」
「可是──」
辛徒轩直直地看着他,眼底是猎豹一般的阴冷光芒:「苏燃你跟我那麽久,别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马上回你的办公室,处理工作。」停了停,他又说,「如果这些你都搞不定,明天不用回公司上班了。」他的语气那麽淡定,那麽直接,没有任何的犹豫。
苏燃头疼地深吸一口气,迅速接过辛徒轩手里的钻戒,「ok。」凡遇到他出差,别人的工作也是他的工作,累半死在所难免。
好在公司有很多员工,这些员工能帮他分担许多事。而他所不知有些工作他不想做,别人也当烫手山芋,避之唯恐不及又不好当面拒绝。於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又落到容瑞天身上。
容瑞天变得每天都很忙,尽管他平日里就不得闲,但近些日子愈发忙绿,整个人就像飞速运转的机器人,无时无刻都在做事,每晚回家倒下去就睡。
清早从镜子里看到憔悴的面容,高高肿起的眼皮同浓浓的黑色眼圈,看起来真像丧尸片里出来的怪物。这样的面容自己看着都压抑,不过,这样的压抑跟席偌淮见面比,实在不能相提并论。
他不在意席偌淮看他的目光,也知道席偌淮讨厌他的接近,但场记被调去办公室帮苏燃,片场这忙不过来,他顶替着场记的工作,每天都跟在导演身边。将片场拍摄的每个镜头情况、镜头长度、演员动作、道具服装等各方面的细节和资料,详细地记录下来,以备影片各镜头之间好连接。
这些事最初也不懂,但别人喜欢将难做的工作丢给他,不得已的他只能学,渐渐的片场除了导演的工作,其他事他都能顶替。当然,他是演员的事没人知道,更没人会想到他曾是当红的艺人。
他拍的电影《薄夏》是他的成名作,一部青涩的文艺片,那是部小成本的电影,导演及整个制作班底都名不经传,甚至没办法在国内上映。後来无意将电影送去国外的电影节,只是跑龙套过个场,谁知这部电影大放光彩,备受评委青睐,一口气拿下五个奖项,其中包括一尊最佳男主角。
得奖後回到国内媒体争相报导,将这部电影推向最顶点,引起大众的关注,全国院线趁机重新安排上映,让他凭借这部电影成为当红艺人。
电影里,他的表演没任何技巧,那是本色演出,他用自己的容貌、气质、性格创造剧本里的人物形象,似乎那演员就是自己,但又有鲜明的性格。这是很生涩的表演方式,最初没发现,後来作为场记跟在导演身边记录,才发现演员也有很多种,并不是只有光鲜外表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好的演员有强大的气场,演什麽像什麽,非常有天赋,还能带动搭档的情绪,激发对方潜在的表演欲。这种演员就像戴着面具的双面人,他们根据剧本里的性格进行形象创造,这个过程里演员会压抑自己,使人物形象的气质不掺杂演员自己的感情在其中。
在他眼里席偌淮是这样的员,不管是他微笑的角度、眼神的流露、语气的轻重、还有那优雅迷人的动作,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是这样的完美只保留在摄影机里。
导演喊「卡」,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那冰冷又清晰的寒气密密麻麻的覆盖在他美得发光的面容上。这样的冰冷态度不近人情让他无法靠近。
偏偏他是场记,要拿剧本跟他沟通下场戏穿什麽衣服,坐什麽位置,用什麽表情跟女主交谈。
席偌淮会配合剧本,只是反感他是场记,看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副「你懂什麽的表情」睨他,要不就直接讽刺他,「那麽闲也没必要来这玩,人要做适合自己的事。」
这样的不信任没让他气馁,相反,一直谨慎的做场记的工作,渐渐的他的态度没那麽恶劣,只是见到席偌淮还是没勇气打招呼。
他这样的人每次接近他、或不为工作的事靠近,那俊美的脸就跟结了寒冰一样,直朝他全身喷冷气,冻得他手脚发凉、心脏麻痹。
於是拍摄结束後总躲着他,有次自洗手间出来看到他迎面而来,反射性就躲到楼道边,那瞬间席偌淮似乎更生气了。弄得他又是紧张又是不安,每天都像插着把手术刀去片场,他应该没得罪他,怎麽他的脸色总那麽难看,不过别人看到他的脸色也不好,他又怎能要求席偌淮跟别人不同。
☆、丑叔(明星文)06
容瑞天将冰冷的水泼在脸上,整理好自己便离开家。
连日来的暴热天气後又开始大规模降雨,天空每天都被黑色的云围拢,只从厚厚的云层里透出微弱的光来,地面上满是湿漉漉的雨水。
出了地铁,容瑞天将面包袋丢向垃圾桶,撑着伞走向公司的摩天大楼。
雨哗啦啦地下,大楼前有许多粉丝,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君豪的大楼前。
车门被司机恭敬地拉开,席偌淮走出轿车,他优雅的气质,唇角边慵懒而迷人的笑容,强势中带着邪气的淡蓝色眸子,就像一道炫目的光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fans们尖叫出声,高分贝的音量震得席偌淮蹙起眉。
大批记者举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挤到他面前,边拍边问他最近的电影进度。
席偌淮神色疲倦,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助理们护住他的身体,要记者们退开让他进去,守候许久的fans拿着海报要签名。
席偌淮停下来为他们签名。
fans们更疯狂了,无数人尖叫着朝他伸出手,有的则因他的举动尖叫着晕厥过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席偌淮走到围栏处看,助理们忙拦住他,工作人员赶过来处理那女孩的晕倒情况,记者们不错过画面的按下快门,再次追问席偌淮的新片进度。
身旁的王助理护住席偌淮走进公司,以往席偌淮会提前一小时来公司,这样能避开大批媒体跟影迷,不过今早起的晚,路上有些堵车,一来公司就遇到这种状况。
娱乐圈的艺人多不胜数,像席偌淮这样红到如此地步的实属少数,他似乎天生为舞台而生,一般人怎麽努力都达不到他的水平。去年公司要他加入组合chaser成为团长,公司的想法是将不同类型的男人组合在一起,风格各异,有帅气、有俊美、有可爱、有妖媚,面孔虽多但人多话题多,还能吸引不同粉丝,假以时日人气就会高,成为大众宠儿的目标指日可待。
但席偌淮的个人魅力太强烈,说实话chaser就是他一个人的组合,那组合全然是他独自撑起,其他三人被他的光芒遮盖的毫无特色,唱歌跟跳舞都一般,演变成衬托他的绿叶。这样继续下去也没意思,还会耗费过多的金钱跟人力,於是变成席偌淮独自发展。这些年席偌淮发展的顺利,只要他接拍的电影跟广告就没不红的,如此顺风顺水大红大紫的巨星,让万千少女为之疯狂。
王助理护住席偌淮将他带进公司,记者们不死心的要闯进去又被许多保安拦住,粉丝们则狂热地在那喊着他的名字。
气氛十分热烈,席偌淮不经意间望见容瑞天,四目相接,容瑞天垂下头像没看见他似地走开,那家夥竟然装没看见他。
席偌淮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
王助理吃惊地望向席偌淮,看他脸色难看,眼底射着森冷的寒气,下意识地问:「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席偌淮摇头,又不是初次被容瑞天这样忽视,可每被忽视都不愉快,他不喜欢别人缠着他不放,但看到容瑞天见到他就跑,还是一阵恼怒。
容瑞天走进公司,轻车熟路地来到十五楼的休息室,将伞跟手里的东西放进储物柜,随後离开休息室来到顶楼,听从苏燃的安排去片场,开始新的一天。
他在片场帮场务准备道具,导演开拍了忙在旁边记录资料,到了中午,吃完饭就去片场收拾屋里的道具。
这些天的拍摄都在室内进行,不外乎布置餐厅跟客厅,待会有场戏要在卧室进行,工作人员将床跟沙发搬进去後,就让他清扫屋里的垃圾。
垃圾是好清理,只是沙发上坐着不该出现在这的席偌淮。他像孩子般疲倦地闭着眼,一双修长的腿搭在茶几上,名贵的西装被随意地扔在沙发里。他躺在那仿佛已经睡去,美丽的脸庞闪着柔和的光,看起来精致极了,全然没有平日里冰冷又冷酷的模样。
但不是嫌恶他,怎麽会在有他待的地方睡觉。心里有许多疑问,容瑞天却什麽都没问,只是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用手里的抹布擦拭落地窗,窗上有很多灰尘,不到半会抹布就黑了。
他弯身去水桶里洗,猝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席偌淮,你在里面吗?」那声音太过柔媚,甚至带着小女生的撒娇气,以至於听到声音,就知道门外的人是雪梨。
容瑞天愣了愣,沈默地望向沙发里的席偌淮。
一直闭着眼的席偌淮掀起浓密的睫毛,面无表情地看着容瑞天,美丽的面容像冰川上的雪花,他将手放在饱满的红唇上,示意他别出声。
容瑞天微怔,难道他是为躲避雪梨才待在这?看得出席偌淮跟雪梨关系不好,也很讨厌雪梨,但雪梨喜欢他,只要有空就黏住他。
「可恶!明明说在这,怎麽半天都不回应。」雪梨的声音焦急又懊恼,这样情绪化的声音渐行渐远。
容瑞天像什麽都没发生般继续做事。
席偌淮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看容瑞天自顾自地做事,就不好在这打扰。但出去就会遇到雪梨,他不喜欢那女人,只是看到她的脸、听到她唠叨,就活像被金钵罩住一般头痛欲裂。
而容瑞天尽管阴沈沈的,但跟叽叽喳喳又爱黏着他的雪梨相比安静多了,只是这点就让他很放松。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懂的比所想的多,连场记的工作都会做,这让他很惊讶。在他眼里容瑞天就是普通人,但却受到辛徒轩的器重还送他寿司当午饭,这些他都不介意。
介意的是他将自己当野兽一般,处处避开他,片场也躲他,要拍摄结束就不见人,最过分的是上次,他从洗手间出来,迎面看到容瑞天。好歹接触一个月,他以为容瑞天会客套的跟他打招呼,谁想到、谁想到……
他扭头就跑,活像看到怪物一般扯腿就跑!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最初是他过分的将他的午饭摔在地上,可後来又回去准备了新的赔他,是他有更好的寿司了,他才将送他的午饭砸了,这事他气了很久。後来知晓他在片场做场记,脸色就很不好,不仅质疑他的能力,还气他不停躲自己。
可尽管躲他,容瑞天在工作上却很尽职,一直将场记的事做好,不让片场的人有任何为难,也没让演员在拍摄时有任何出错。他做的很好,只是性格有问题,他总是沈默不语又独来独往,主见很少,宁愿配合别人的安排,也不突显自己的能力,由於从不表现自己,能力容易被质疑。
☆、丑叔(明星文)07
席偌淮来到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容瑞天,容瑞天站在高高的椅子上,费力地擦着玻璃窗。他的袖子轻挽到手肘,清晰地看到他的手臂,那结实的古铜色手臂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活力。他的目光顺着手臂看向他的肩膀,那肩膀到腰际的线条异常流畅,扬起手臂擦着玻璃时,肩上的肌肉微微隆起,绷起的肌肉线条清晰又优雅,只是看背影就觉得很不错。
只是他总将身体裹在阴沈沈的黑色衬衫跟裤子里,除了黑色好像没有别的衣服,连脸都被黑色的帽子遮住大半,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跟唇瓣。
他的下巴尖尖的,薄薄的唇是性感的蔷薇色,一个男人有这麽红润润的唇瓣,看在男人眼里都有别样的感觉……
他细软的蓬松黑发温顺地洒落而下,不用深想都猜到他的睫毛也被发丝盖住,如果撩开遮住他脸庞的发丝,就会看到他脸上的恐怖疤痕,那些痕迹似乎跟了他很久……
「你的脸天生就是这样吗?」席偌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容瑞天,冰雪般俊美的容颜落在柔和的光芒里,映得他淡蓝色的眸子仿佛宝石一般。
「没有。」容瑞天怔了怔,一副不愿多说的冷淡口吻。
一时间席偌淮无法再问,但见他满脸是汗,还费力擦高处的玻璃,又禁不住跟他说:「那麽高的地方不会有灰尘,摄影机也不拍那种地方。」那玻璃窗有三米高,上面的玻璃很难擦到。
「不是看不到就没有灰尘。」容瑞天擦着玻璃,神色淡淡地说,他只想做好本分的事,不让别人找借口挑他毛病。
固执!告诉他别做多余的事不听,还不将他的存在当回事,席偌淮目光灼灼地望着容瑞天,看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脸色越来越沈,大步上前抓住容瑞天!「我让你别擦了!」
容瑞天浑身僵硬,反应过来就脱开他,但箍住他的力道又沈又重,不容他挣脱,他拧起锋利的眉要求,「请你放开。」
他的声音像潭没有起伏的黑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冷漠,席偌淮的手不自觉地扣紧他的胳膊,强硬地将他拖下椅子。「你现在替代场记的工作,这种剧务的事不用你插手,何况片场有负责卫生的人。」他知晓自己的行为很冒失,甚至失控的有些无理,要在平时不会有这般莽撞的行为,可他就是看不惯容瑞天忍气吞声的样子。
容瑞天猛地抬起头看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惊诧,回过神後忙挣开他的手,提起水桶离开。
「容瑞天、你没到我说什麽吗!」看他要走席偌淮下意识扯住他,没想到扑了空,只扯住他的衬衫後颈。不知是他力气过大,还是那衬衫料子太差,只听「嘶」一声长响,容瑞天的衬衫被扯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被衬衫包裹住的精壮身体。
时间仿佛戛然而止!
席偌淮清晰地看到他背上的骨头和腰身的弧线。
容瑞天惊慌地拉起衣服,但衣服自後颈处撕裂,不管怎麽拉,衬衫还是滑落至腰间。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席偌淮俊脸一红,却没避讳地打量他,这具半裸的身体很迷人,那古铜色的肌肤及饱满的肌肉,将他勾勒的尤为年轻。
容瑞天的面色乍青乍白,早知道被席偌淮抓住时就别躲,以他这副丑陋模样不用理会他,席偌淮也会放开他。
席偌淮脱下身上的衬衫丢到容瑞天身上:「穿上。」尽管他还想多看会儿,但看他脸色发白,浑身僵硬,再刺激下只怕要晕过去。
「不、不用了。」容瑞天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慌张。
「那你要裸着出去?」席偌淮轻笑地瞅他,顺便穿上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刚才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扯坏你的衣服,你先穿我的衬衫,别冷到了。」
容瑞天愣了愣,低声跟他说:「我明天把衣服还你。」手上的衬衫质地滑凉,剪裁考究,一看就是高级货,而席偌淮竟然肯将衣服借给他。
「不用了,就当我赔你的。」席偌淮优雅地坐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打量他。
容瑞天慎重地说:「我会还你。」他那件衬衫不值钱,又穿了很多年,质地很差,突然被粗鲁地扯住,理所当然会裂开。
席偌淮淡笑不语,看得出容瑞天脾气很好,也不喜欢占便宜,至於阿谀奉承就更不可能了,这样的性格在圈子里很吃亏。
他的目光落在容瑞天身上,借着屋里的灯光清晰地看到他肩膀上的大片淤青,似乎伤了很久,还有些红肿,只是看着都知道很疼,但那样的伤痕里……
他并没以受伤为借口请假,还硬撑着在片场搬道具,听从别人的安排布置片场。想起这些席偌淮心疼不已,他轻声来到容瑞天身边,知晓自己的行为很唐突,也怕他会拒绝自己,於是摁住他的肩膀说。「我这里有盒活血祛瘀的药,你躺到床上,我将药擦到你肩上。」在片场拍戏时常会受伤,为此身上总会带着跌打损伤药,以便受伤时用。
容瑞天连忙拒绝,「不用了。」他们连朋友都谈不上,这种事不好麻烦他。
「你肩上的瘀伤拖了很久,现在都还肿着,要淤血一直没化开,过些天你连行动都不便。」席偌淮安抚他,让他不用这般客气。
容瑞天不想让他碰自己身上的伤,但他都这般客气了,还摁住他的肩膀不许他动,尽管这般霸道但没任何恶意,因而,温顺地趴在床上。
席偌淮打量着眸子逐渐哀伤起来,离得近了他才看清容瑞天身上有很多伤。
那些伤都是平日做事留下的,因位置的关系上药也不方便,於是那些淤青便长期留在身上,席偌淮看得愈发心疼,感到容瑞天活得很不容易,要能帮到他的地方,以後会义不容辞。
席偌淮捻起一些药膏擦在他肩上,当冰冷的指尖碰到他温热的肌肤,他心口一紧,忙稳住絮乱的思绪,缓慢地揉着他淤青的部位。「可能会有些疼,你先忍着点。」说着逐渐加重力道,将涂在他肩上的药晕开,然後又挖了些药膏涂在他背上。
☆、丑叔(明星文)08
清凉的薄荷香飘散在空气里。
容瑞天的身上有太多的伤,当将这些伤擦上药,手里的药膏也用去大半。每当他力道加重就听到他忍耐的闷哼声,以为他会受不了地叫停,他却什麽都不说,依旧闷声不吭地忍耐。
二十分锺过去。手心满是容瑞天肌肤下的饱满触感,当药膏涂满他的後背,也通过揉捏将药渗透进皮肤,席偌淮离开容瑞天的身体,看到那古铜色的肌肤都被揉红了,而那覆着透明药膏的脊背在白亮的灯光里呈现出暧昧的色泽。
席偌淮伸手去摸,优美的指尖要碰到他的肌肤了,却温柔地落在他的的黑发上,只是很轻地摸了几下,就低声跟他说:「已经擦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容瑞天没有反应。
席偌淮紧张地凑过去,撩起遮住他面容的黑发,一眼看到他的额头满是细汗,想来是疼得睡过去了。
因为他睡了过去,初次这麽近距离地看他。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除了额头跟下巴完好无缺,脸颊上都是恐怖的肉疤,这些疤痕就像尖锐利器扎进去留下一般,并不是生下来就带着的疤痕。但剔除碍眼的丑陋疤痕,他的五官线条刚毅,眉眼开阔又清晰,又长又浓密的睫毛温顺地覆在眼帘,看起来比女孩的睫毛还要软几分。
他的唇红红的,闪着蔷薇色的光泽,让人想要狠狠蹂躏,席偌淮不地捏起他的下巴,来回地在他脸上移动,然後又凑近了一点,闻到他身上的清爽气息。席偌淮着魔般的抵上他温软的唇,像触电般全身猛然一颤,他轻轻地吻住他,试探性地含住那色泽饱满的双唇。会这样吻男人不代表他是同性恋,比起男人他更喜欢女人,而自那人离开後就没碰过男人,也觉得自己不可能接受男人。
可当他吻住容瑞天,并没有觉得恶心,相反还觉得他的唇很软,软得仿佛根本不似男人的唇,吻起来也很舒服,让他舍不得离开。
容瑞天气息不稳,恍恍惚惚里感到湿热的物体舔着他的唇,滋润着那干涩的唇瓣,温暖的气息落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双唇却被牢牢地含住。一个湿热的物体滑进他的口腔,缓缓地吸吮着他的舌尖,浓郁深邃得仿佛海洋般的气息汹涌地围住他,仿佛是被深吻着激烈地索求。
席偌淮吻着容瑞天,几乎无法轻易放开他,他的唇是柔软的舌尖又湿又滑带着清香。有种干净得令他发颤的东西在涌动,他捏住容瑞天的下巴,热切地吻他,呼吸越来越烫,滚烫得脑子都要晕眩了,他越来越紧地拥住他,贪婪地渴求他。
唇齿交缠,双唇的温度逐渐升高,那灼热的鼻息弄得容瑞天轻哼出声,「恩……乔……」
席偌淮怔住,骤然面色绯红地推开容瑞天!乔是谁,是男还是女,容瑞天难道跟他这样亲近过。他紧紧地盯着容瑞天,他安静地侧着头,唇瓣被他吻得又湿又红,他看着他半响,轻轻地碰上他的唇,缓慢的揉压,这里难道残留过别人的气息!他弯下身逼视他!
一直闭着眼的容瑞天缓慢地睁开眼,愕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席偌淮,席偌淮脸色难看,一双淡蓝色的眸子里盛载着满满的戾气,他一下慌了,顾不上唇上传来的奇怪湿热,像躲避恶鬼一般跳下床。他真是太大意了!竟在席偌淮面前睡去,还被看清丑陋的面容,那麽丑陋的脸只怕吓到他了,所以他的脸色才那麽难看,为免惹他生气,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想不到他醒来就跑,且不带任何犹豫,一层冷冰冰的寒气瞬间凝在席偌淮脸上,他冲上去抓住容瑞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扯向自己:「你跑什麽!衣服都不穿!」
容瑞天试图避开他,可席偌淮的动作快如闪电,他狠狠地落在他的胸膛里,且因过大冲击力将他压在床上,然後惊诧得话都说不出来。
明亮的光线里,那俊美无暇的美丽面容,闪着迷人光泽的蓝色眸子,离他那麽的近。迎面来的气息也如泉水般温润,那花瓣般的红唇被他强迫性吻住,压迫得又紧又密,血丝自相交的地方滑落,容瑞天刷地红了脸,像被踩到尾巴的狮子一般弹起身!
席偌淮在床上僵了两秒,缓慢的自惊愕中恢复过来,他目光沈暗地望着他,依旧维持着高贵俊美的姿态,只是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你不会接吻吗,牙齿都被撞到了!」
「唔──」容瑞天捂着嘴看着席偌淮,看着他苍白如平面模特的俊脸,看着他红唇上的嫣红血痕,整个人就像烧红的虾一般热气腾腾。
「你没事吧?」看他捂着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