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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郁的树林中,盎然的绿意模糊了那道忧郁的轮廓。
第20章欲求知己
向天南一行人此刻正驰骋在迷雾丛林外的驿道上,向天南脸色阴沉,目光冷冽,双腿不停夹着马腹,催促坐骑前行。跟在他身后的堂主们面面相觑,茫然不解,这是向护法头一次抛下宫主,独自离开,以前宫主纵使任性犯错,向护法也不曾对他红过脸。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充满令人神怡的青草芬芳,本是个惬意的日子,却没人敢贸然询问,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前面埋头生着闷气的向护法,七煞宫处置犯错宫人的刑罚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堂主们稍稍拉开与向天南的距离,用眼神和他们之间独特的腹语开始交流。
“向护法是不是因为宫主不打招呼,三日不归而生气?”
“我看不像,向护法为宫主疗完伤后,脸色还是正常的。”
“难道向护法又被宫主调戏了?”
“那不可能,向护法被宫主调戏惯了,也许是宫主受伤了没精力调戏他,他生气?”
大家都笑了,连连点头。
“向护法已到娶妻的年纪,却一直没有女人,我有个大胆猜想。”
“他对宫主有情……”烈火堂堂主一语道破。
青玉堂堂主木讷道:“兄弟情吗?”
众堂主鄙视之。
又有人道:“宫主与他也算青梅竹马,可惜都是男人。”
烈火堂堂主道:“都是男人怎么了?现在江湖中人就好这口,前任武林盟主不就跟个男人双宿双栖了,那还是堂堂正道中人,就算于世俗不容,我们七煞宫也没什么好怕的。”
水木堂堂主附和道:“那是那是,向护法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宫主呢,我看不出他对向护法有什么特别之处。”
烈火堂堂主道“去……你常年在外,才见过宫主几面?依我看,宫主对向护法也不错,调戏也是一种感情的表达嘛,怎么不见宫主来调戏我?”
一语激起民愤:“宫主天人之姿,怎么看得上你,少做梦了!”
烈火堂堂主略尴尬:“我只是打个比方!”
众人纷纷投给他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
后面讨论得热火朝天,前面的向天南忽然拉缰立马,骤停下来。
堂主们还沉浸在臆想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胯/下马儿欢快地撒着四蹄,冲过了向天南。
“吁――吁――”堂主们手忙脚乱地大喊着,赶紧勒马。在他们正前方,姬无影静静地骑在一匹壮硕的白马上,表情复杂。
“宫、宫主,您怎么来了。”堂主们纷纷滚下马,匍匐在姬无影脚下,连连参拜。
姬无影简单地挥了挥手:“你们去前面等着,我有话要与向护法说。”
“是。”堂主们瞬间撤退,连马都忘了牵走。
“你们的马!”
“是。”堂主们抓着头,又灰溜溜跑回来牵马。
姬无影不再理他们,跳下马朝向天南走去。
向天南巍峨不动地坐在马上,见到走来的姬无影,只抱拳表示了一下,并不下马。
姬无影也不在意,站在他马前,想了想,仰头道:“对不起。”
向天南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某处:“宫主没错,为何道歉?”
姬无影摸着马儿的鬃毛,小声道:“昨夜我不该说那些混话,还凶你,我错了。”
向天南对着空气说:“宫主的话句句出自肺腑,属下听了也觉得在理,就算错,也是属下错了,压迫宫主十几年,宫主只喷了属下几句,属下万分感激。”
还在说气话,姬无影皱了皱眉,道:“你不要这么别扭好不好?我都认错了,你敢不敢正眼看我一眼?”
“属下、不敢。”
“你……”向天南油盐不进,姬无影烦死了,用力一抓马儿的鬃毛,马儿受惊,撒腿想跑,无奈马缰被人紧紧拽着,只好抬腿蹬脚。
姬无影没想到马会发飙,刚想闪开,忽觉手臂一紧,已被向天南拉上了马背。向天南坐在他身后,一手攥缰稳住烈马,一手紧紧护在姬无影腰间。
姬无影着实被惊到,这匹骏马膘肥体壮,若被它踢上一脚,滋味肯定不好受。
姬无影坐直身体,拍拍胸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后背和腰间传来向天南的温度,姬无影舒适地往后一靠,眉眼弯弯道:“明明放不下,还在装。”
向天南对他这话不置可否,缓缓道:“若不是答应过师父,我才懒得管你。”
姬无影转头瞪他:“仅仅如此?”
向天南挑眉:“不然呢?”
姬无影瞪了他一会儿,又笑了:“我爹还让你早日娶妻来着,你怎么不遵从?”
“……那又另当别论。”
姬无影“噗嗤”一声笑出来:“若是因为宫中事务繁忙,耽搁向护法寻找良人的话,我可以给你放个长假。”
姬无影只是打趣他,向天南却认真道:“原来宫主风尘仆仆地追来,是要削去属下的职位,也罢,只要宫主高兴。”
姬无影垮下脸:“你烦不烦?明知我是开玩笑的。”
向天南面无表情道:“我却当真了。宫主没有别的事就先下马吧,莫耽误我去找良人。”
“向天南!”姬无影低吼一声:“你赢了。我追来是向你道歉的,错也认了,你还想怎样?”
向天南忽略他的问话,望了望天,仿佛在自言自语:“这个时节草长莺飞,去江南是个不错的选择。西子湖畔画舫欢颜,桃李争妍,或许良人在水一方。”
“我也要去。”姬无影从未去过江南,听他这样叙述,心中痒痒。
向天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去找良人,带着宫主不太方便,也不好向人介绍。”
“就说我是你表弟。”
“表弟……”向天南嚼着这两个字,品味了很久。“从未听说有人带着表弟去花前月下的,你快下马!”
“我不!”姬无影死死抓着马鞍,赖着不动。“你去哪,我去哪。”
“去骑你自己的马!”
“我偏要与你同乘一匹。”
向天南被他逼急了,纵身跃下马背,“宫主不是一再强调自己长大了吗?力量强大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宫人,还说不想像木偶一般被我操控,如今又赖着我不让我走,到底要怎样?”
姬无影也急了:“向天南你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我一时的气话,你要记一辈子吗?你我情同手足,我说那些话的意思不是说你不好,而是希望你我之间像知己一般亲密,不是父与子那种距离,你懂不懂?”
“我何时被宫主当成父亲般看待了?我当真不知道。”向天南迷茫地摇了摇头。
姬无影跳下马,与向天南对立而站:“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关心照顾我,会求回报吗?”
向天南摇头道:“不会。”
“看见我受伤,你会心疼,恨不得自己代替我承受伤痛?”
“是。”
“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你会倾尽全力去寻找,不计任何代价。”
“是。”
“把我当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揣在兜里怕掉了。”
“是……”
姬无影抬了抬眉:“这不正是父子亲情吗?只有父亲对孩子的爱才能做到无限包容。我有没有说错?”
姬无影一连串问话把向天南问迷糊了:“爱一个人理所当然会对他好。”
姬无影却否认道:“亲情以外的任何感情都做不到无限包容。如果你真是我爹,我能接受,但你不是,你只是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我更希望我们之间能成为知己挚友,一起河中泛舟,琴箫合奏;或是双剑合并,叱咤江湖,岂不快哉?”
“原来一开始我的方式就用错。”向天南喃喃道。
姬无影笑了笑,伸手揽住向天南的肩:“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试着与我兄弟相称,别老是一口一个宫主的叫,我们一起去江南,赏赏美景,看看美人。”
向天南看着肩上姬无影的手,感觉有点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姬无影的话已经把他套进去了。
“走呗,还愣着干嘛?”姬无影怕向天南想明白后反悔,便催促他。
“去哪?”向天南一头雾水。
“说好的江南呢?我还从未去过。走啦,走啦,再不走天就黑了。”姬无影推着向天南走向骏马。
向天南手扶马鞍,不肯上马:“不对,我何时与你说好要去江南了?你的伤还没好,应该回七煞宫疗养,去什么江南?”
“向护法!”姬无影脸色一沉,口气严厉道:“本宫的伤已无大碍,现在命令你带我去江南,如若不从,宫规处置。”
姬无影第一次用身份压制向天南,甚至搬出宫规来。向天南皱了皱眉,很是为难,宫规是七煞宫最高律法,约束着每一个七煞宫人,若不服宫规便是对宫主不敬,轻则砍手挖眼逐出七煞宫,重则酷刑加身,一生囚禁。
向天南看了看远处几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堂主,心想:若是我不带他去,他也能命令其他人带他去,没想到几句戏言,竟勾起了他的兴趣,看来这次江南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向天南叹了一口气,道:“宫主真想去,属下带你去也行,但宫主不能骑马,到了前面的迷雾镇,属下去找辆马车,再给宫主易个容,宫主这妖颜还是不让人瞧见为好。”
姬无影心中大喜,嘿嘿笑道:“一切听从天南兄的安排,你别宫主属下地叫,来,喊我一声无影弟弟。”
向天南愣了愣,刚才他还用身份压人,现在又这般亲厚,变脸比翻书还快,还说了一堆歪理,看来那次受伤,真的留下后遗症了。
姬无影哪里知道向天南心中所想,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倒是叫啊……”
向天南被他惹得烦躁,沉声道:“叫什么叫!你再磨蹭,天一黑,马车就找不到了,还想不想去江南了?”
姬无影立刻松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好吧,天南兄请先行。”
向天南握缰的手紧了又紧,一口浊气憋在胸口,难受得要死,偏偏姬无影还一副没事人的悠然样子,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驾――”向天南一鞭子狠狠甩在马屁股上,骏马吃痛,疯狂朝前奔去,马蹄扬起的尘土扑了姬无影一脸。
“呸!呸!”姬无影连连吐嘴,大声喊道:“向天南,你能淡定点吗?这么着急,江南真有人在等你呀?!”
向天南的背影越来越小,姬无影连忙叫人牵来自己的白马,一跃而上,追了过去。
“你们先回谷……回谷……谷……”姬无影的声音震彻云霄,回音久久不散。
“他俩真有戏哎!”堂主们感到欢欣鼓舞,七煞宫已经好久没有喜事了。
第21章巧设赌局
初春三月,柳醉春烟,暮雨江南。
西子湖畔杨柳吐翠,千里莺啼,美景如画。向天南带着兴致勃勃的姬无影游西湖,登楼阁,住水乡,品仙茗,游尽水墨画卷,悠悠闲闲已一月有余,姬无影的外伤已基本痊愈,他手执玉扇,徜徉湖边,十足一个贵公子模样。
向天南担心无量宫的人滋扰生事,一心想回七煞宫,姬无影却说他们近期不会有异动,毕竟修葺无量宫需要费些时日。
“无影,出来这么久,我们该回谷了。”向天南又一次催促。此行江南,姬无影一再要求向天南以姓名相称,向天南也慢慢习惯不叫他宫主了。
姬无影对向天南的话置若罔闻,忽见湖上一艘色彩艳丽的画舫悠悠靠岸,一时来了兴趣,举步朝画舫走去。
登了画舫,上面别有洞天,宝顶黄盖,雕梁画栋,好不华丽。姬无影赞叹一声便要入内,却被门口两名绿衣女子拦住:“请公子出示邀请函。”
姬无影也曾登过几艘画舫,从未被要求出示什么函件,只要兜里有银子,再豪华的地方也畅行无阻,这艘画舫怎的规矩这么多?
姬无影把玩着手中玉扇,摇头道:“我没有邀请函。”
绿衣女子道:“我家小姐不见生人,公子这便下船吧。”
姬无影对这画舫的兴趣更浓,想看看她们口中的小姐是何人物,自然不会轻易离去,问道:“你家小姐是谁?邀请函又如何获得呢?”
另一名女子道:“我家小姐是江湖中人,我们的画舫只招待江湖名仕,公子……”
姬无影自报家门:“我是七煞宫宫主,有心与你家小姐结识,劳烦通报一声。”
女子上下打量姬无影,他虽锦衣玉带,气质上乘,但容貌平凡,没有携带兵器,看起来更像个纨绔公子,七煞宫也不曾听闻。
女子欠了欠身道:“公子想寻乐还是去别家吧,没有武仕邀请函,不能入内,这是画舫的规矩,望公子见谅。”
这话,姬无影听着很不顺耳,七煞宫虽然低调,怎么说也是江湖中一大派系,自己身为宫主,怎么就不算江湖名仕了。
姬无影倔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我今日定要登船。”说着,便要往里走。
一双长剑交叉挡在姬无影面前,两名绿衣女子温婉可人的模样已然不见,俏脸冷凝,目光锐利,齐齐冷声道:“公子若要硬闯,休怪我们不客气!”
呵,有点意思。姬无影微微一笑。江南之行虽赏遍湖光山色,但惬意的日子玩久了也有些生厌,今日稍稍活动活动筋骨,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我看两位姐姐站着也无聊,不如我们切磋几把?”姬无影用玉扇指了指她们,又朝自己点了点,示意她们出招。
姬无影轻佻的动作看在绿衣女子眼中俨然就是调戏,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举剑刺向姬无影。
女子用的剑与男子的剑相比,轻薄而短小,姬无影像戏耍孩童般用轻功躲避她们的攻势,偶尔用玉扇挑起她们的秀发举在鼻端轻嗅,“真香啊,姐姐们用的什么花露沐发?”
“你这个登徒子!”女子满面飞霞,杏眼圆瞪,恨不得把姬无影刺成筛子,奈何自己的武功远远不及他,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几个回合下来,累得捂住胸口,连连娇喘。
姬无影翩然落在船舷上,潇洒转身,打开玉扇,轻轻扇了几下:“姐姐们,还想继续玩吗?”
两名女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收起长剑。姬无影以为她们妥协了,又朝门口走来。
女子忽然甩袖,数根梅花针闪着寒光,迎面朝姬无影飞来。
明得不行便来暗的吗?姬无影单臂一扬,以扇面防御,保持绝佳风度的同时已把杀人暗器悉数挥洒到水中。
姬无影以扇掩面,笑道:“姐姐们用针手法娴熟,想必绣功一流,能不能为本宫绣两只香囊呀?”
两名绿衣女子真真被他气得吐血,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宫主好俊的身手,若不嫌弃,让青纯亲手为你绣制香囊如何?”
姬无影抬头望见画舫二楼站着一名女子,薄纱覆面,看不清长相,低胸纱衣下包裹着一双呼之欲出的玉/乳,纤腰不盈一握,是那种男子见之忘神的尤物。
美女固然养眼,但令姬无影吃惊的是她身边站着的男人。
姬无影懒得走门,终身跃上二楼,啧啧道:“天南的交际果然宽广,何时认识这么个大美人?”
向天南淡淡道:“早已认识。”
姬无影不悦地瞪他:“那你还让我在下面费了半天劲。”
向天南道:“我看你在下面玩得挺欢乐,喊了几声,你都没听见。”
姬无影打架时一向很专心,这样才能看清楚对手的招式,找到突破口一击制敌。
姬无影撇了撇嘴,将目光转向女子:“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女子挺了挺傲人胸脯,那对圆球颤了几下,晃得姬无影眼花,“小女子姓庄名青纯,见过宫主。”
“好名字!”姬无影睇了一眼那道深可夹物的乳/沟,不由心叹:向天南好重的口味。
庄青纯见完礼,将他们二人迎进内堂。
姬无影原想女子的雅房应是暗香萦绕,流苏垂地,笔墨纸砚,琴箫乐器一应俱全,但眼前的摆设却大大出乎姬无影的预料,姬无影顿时惊呆了。
一张八仙桌上摆满各种赌博用具,骰子、骨牌、五木……看来这位姐,人如其名,是朵奇葩。
“宫主要不要玩两把,试试手气?”庄青纯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划过姬无影的手臂。
姬无影不为所动,摇头道:“我不好这口,来错地方了,希望没有叨扰到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庄青纯却一把握住姬无影的手臂,撒娇道:“宫主不玩也罢,留下来喝几杯水酒嘛,刚来就走,传出去,别人会以为我待客不周呢。”
庄青纯的声音与她的外貌明显不符,样子看起来娇柔媚,声音却豪迈有力,撒娇时故意压低嗓子,听的姬无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姬无影眼神示意向天南帮他解围。
向天南终于说话:“庄小姐,宫主不太喜欢开玩笑,你就别惹他了,这次传书与我见面,是又遇上什么难题了?”
庄青纯终于松开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次找你,是为了一年一度的华山论剑大会。我与人打赌,这届剑圣得主必不是华山弟子,赌金五万两银子。”
向天南有些诧异:“你的赌局与我何干?”
庄青纯听向天南有拒绝之意,像被瞬间抽光了力气,软软倒在向天南怀里:“七煞宫不是一直与华山为敌吗?我这赌注可是冲你下的,你若肯出战华山,这届论剑大会必定精彩绝伦。”
姬无影在旁玩味地看着他们,向天南连忙推开怀中女子:“你下赌注前并未问过我,怎知我一定会去?”
庄青纯顺手握住向天南的手,嗔道:“哎呀,人家也看不惯华山年年蝉联剑圣称号,不知是不是有内/幕,华山剑法来来回回就那几招,却没人能在擂台上打过他们,也太无趣了。当年你只身挑战华山,不就想挫挫他们的威风嘛,如果能在擂台上打败他们,华山就没法猖狂了。”
向天南只身上华山是因为被师父之死气昏头了,没有查明真相,就将矛头指向宿敌华山剑派,后来才发现血毒这种类似毒发的症状其实是一种降咒,华山剑派虽然对七煞宫恶意不断,但不会用这种卑鄙残忍的手法害人。如今,姬无影又得罪无量宫,向天南怕公开挑衅华山之时,无量宫趁虚而入,导致腹背受敌,所以不会答应庄青纯的请求。
“庄小姐,这件事我爱莫能助。对战华山不是我一人之事,牵扯着整个七煞宫,没有周密的部署,我不会再鲁莽行事,感谢庄小姐的抬爱。纵观当今武林,高手如云,新人辈出,庄小姐可以另觅他人。”
向天南明言拒绝,庄青纯却还不死心:“我当然找过,但都没有必胜把握,这届华山弟子中出类拔萃的没几个,切莫错失良机哦。”
向天南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庄青纯不想再对牛弹琴,又将身体靠向姬无影:“宫主,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只要你一声令下,这件事就成了。”
姬无影退后一步,避开她,一副咱们不熟的表情:“这件事正如向护法所说的那样,七煞宫爱莫能助。”
庄青纯瞬间变脸,嚷道:“哎哟,亏你们七煞宫还是江湖人谈之色变的魔宫,连华山都不敢上,也只能吓吓无胆鼠辈罢了。你们既然不肯帮忙,这庄我不坐了,不就区区五万两银子嘛,我改投华山新秀李天胤,压十万两好了。”
庄青纯这招激将法果然奏效,姬无影听到那个名字,脸色突变,“你说李天胤也要参加?”
庄青纯是个老江湖,察言观色的功夫一流,发现这位年少宫主似乎与李天胤有个人恩怨,忙天花乱坠地吹嘘李天胤:“那当然,他作为华山首席弟子,怎么可能不参加论剑大会。宫主啊,不是我乱讲,李天胤在华山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听说他师父非常喜欢他,下任掌门位置都给他预留好了,若是这次论剑大会让他拔得头筹,华山剑派又要在江湖中风光好一阵了。”庄青纯顿了顿,试探着道:“宫主要不要考虑一下?”
前一世李天胤已当上了华山剑派掌门,但现在姬无影不想他太早如愿,那个混蛋当上掌门后没多久就联合六大门派暗袭七煞宫,如果能阻止他当掌门,或许未来发生的事就会改变。
今生,姬无影绝不会让七煞宫毁在这个混蛋手里,要灭也应该华山先灭。
姬无影打定主意后,问庄青纯:“论剑大会何时开始?”
“一月之后,现在各派已经开始推举能人了。”
姬无影点了点头:“我们先回七煞宫商议,如若要去,半月之内传信与你。”
庄青纯顿时眉开眼笑:“宫主不愧人中龙凤,气魄非凡,那小女子就等着宫主的佳讯咯。”
第22章五岳华山
离开画舫后,不用向天南催促,姬无影主动提出要回七煞宫。
回谷的路上,姬无影以为向天南会问他答应去华山论剑大会的原因,但向天南却只字未提。姬无影主动说出想了好久的说辞,向天南听完只淡淡道“一切全凭宫主做主。”淡漠的态度明显不是向天南一贯的作风,姬无影觉得他有问题。
回到七煞宫,姬无影召集各个堂主开了一个议事会,将论剑大会的事说与他们。
遍布各地的七煞宫堂口早被华山密集监视,但凡七煞宫要做的买卖,华山必定横插一腿,烦死了各大堂主,若不是宫规限制不可妄动武力,堂主们早就拉帮结派攻上华山了。这次宫主主动提出要上华山,堂主们雀跃不已,纷纷响应号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坐在护法席的向天南只默默听着,并未发表看法,姬无影问他意见,他还是那句话:一切全凭宫主做主。
姬无影没空揣度他的想法,回宫第二日,就闭关了。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姬无影出关了。相比月前,他精神了不少,身体也壮了。
此去华山,因为手持别人名字的英雄贴,姬无影还是易容出行,并吩咐堂主们布衣打扮,尽量低调。打擂台,拿剑圣称号,羞辱华山剑派才是姬无影此去的真正目的。
华山,五岳之一,三大主峰,三十六小峰,龙盘虎踞,气象森森。传说很多道人在此羽化登仙,成为民众顶礼膜拜之圣地。
华山如今分为两派,一为道派,二为剑派。如此分化源于几百年前七煞宫的恶袭。
话说当年,华山还有女弟子。七煞宫第二任宫主也是个武痴,为了驳回世人心中七煞宫是魔教的形象,终日在谷中修炼,并嘱咐宫里人淡泊名利,别去江湖惹是生非,这段时间,七煞宫几乎淡出江湖。忽然有一天,一位道姑因受伤失明误入落英谷,被宫主所救,在谷中养伤期间,两人暗生情愫,最终对月盟誓,私定终身。宫主挚爱道姑,暗中为华山解决不少麻烦,道姑很是感动,决定回门派对掌门坦白恋情。宫主为表其心,带着厚礼携妻参拜华山,不料,华山掌门是个老顽固,认为道姑与魔教有染,辱没门风,不仅不认宫主身份,还将道姑逐出华山,囚禁于落雁峰上,再书信密报同盟门派,将宫主围困于莲华峰,逼他自尽。宫主救妻心切,狂性大发,血洗华山,几近灭门。从此,七煞宫与华山的梁子便结下了,华山更是杜绝女子入派。
虽说华山是武林泰斗,但弟子中也有很多温善之人,他们一心向道,并不想与人为敌,最终华山分裂成两派,剑派依然纵横武林,道派也自我发展,成为世人心中高不可攀的圣殿。
华山论剑的主擂台设在华山三大主峰之一的朝阳峰,这里地势开阔,清爽幽静,是比武最佳场所。
所谓论剑大会其实就是习武之人的一次学术交流,除了舞刀弄棍,少不了吃吃喝喝。大会首日,华山大摆坝坝筵席,用餐的桌子从山头一直摆到了山尾,场面甚为壮观。从江湖各地纷沓而至的人挤满了山门。
华山门口,设了一个签到台,来人需出示华山所派发的才可入内。姬无影拿着庄青纯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英雄帖,站在队伍的末端。
看着英雄帖上的名字,姬无影欲哭无泪。贾政经,这是什么破名字,一个装清纯,一个假正经,姬无影不得不怀疑这个人与庄青纯其实是亲戚。
队伍以缓慢的速度向前挪动,正午的阳光虽不热烈,但站在这些臭男人中,还是让姬无影无所适从,各种令人反胃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恶心得他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姬无影终于能看见华山高高的门槛了,李天胤端端站在那里。
李天胤本就高大英挺,此时一身蓝白相间的正统华山道袍,更显得浩气挺拔。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春风满面的样子,比阳光还明媚。若不是姬无影对他知根知底,也会被他外表所迷惑,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
李天胤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对前来参赛和观战的人拱礼相待,那些人也对他点头哈腰,仿佛他就是华山掌门一样。
姬无影轻嗤一声,转开目光,心想:笑吧,美吧,明日让你想笑都笑不出来。
很快,便轮到姬无影签到了,姬无影将邀请函递出,在一张红绢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贾政经三字,负责签到的弟子看了姬无影一眼,又低下头,双肩微微耸动,姬无影知道他在偷笑。
看着自己写的字,姬无影也很无奈,都说写好字难,其实写差字更难,光这三个字,姬无影整整练了两天,这种蚯蚓体,肯定是贾政经本人独创的。
签完到,姬无影跨过高高的门槛,本想快步越过李天胤,不与他说话,没想到李天胤却踏前一步拱手道:“贾门主,好久不见。”
李天胤这混蛋看着不怎样,认识的人还挺多,姬无影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脚要走,李天胤又说话了:“往年邀请贾门主赴会,门主都因事缺席,今年却赏脸到来,华山荣幸之至。”
姬无影随意抱了抱拳,道:“过奖了,今儿人多,你先忙,我自便。”
李天胤点点头,看着贾政经的背影,总觉得有种熟悉感,他走路的姿势很像某个人,但身体却比那人壮一些。李天胤摇了摇头,甩掉突然生出的异想,贾政经是霸刀门的门主,怎么可能像他呢,也许是自己最近太疲累了,才会胡思乱想吧。
姬无影一步步走上华山山顶,因为来宾实在太多,华山弟子们忙着布置宴席,谁也没空去理会他,姬无影畅行无阻地在各处参观。
这是姬无影首次登顶华山,尽管赏尽了江南美色,但华山雄伟的气势还是让姬无影心头一震。华山不同于江南的温雅婉约,举目环视,群山起伏,苍茫无边,松涛碧浪,迤逦千里。云雾掩映中的每座山峰都有自己独特的形状,可谓鬼斧神工。这种高峻博大的气势使人如临仙境,胸怀豁然开阔,仿佛红尘俗世都与自己无关。
姬无影找到一处凸于山体外的岩石,席地而坐,望着远处滚滚云海,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了,身后传来阵阵雄浑厚重的钟声。
姬无影不明所以,又坐了一会儿,直到肚中传来阵阵饥饿感,才悟出适才的钟声是开饭的意思。
姬无影来到席间,那些江湖中人早就吃开了,走了好几桌都没找到位置。姬无影低头揉了揉空瘪的肚子,不知是何原因现在一到饭点,腹中就空空如也。
酒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姬无影看着桌上那些被鲁莽对待的珍馐美味,吞了吞口水。原以为道士都吃素呢,其实还是鸡鸭鱼肉样样齐备。
姬无影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正打算搬张椅子随便挤一桌,余光却瞧见李天胤举着酒杯朝他走来。
真是冤家路窄啊,刻意回避都会撞见他。姬无影平复了一下心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贾门主没找到座位吗?”
这不明知故问吗!我要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