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现实版微服私访记
十一月初某一天,林婉婉抱着小青玉,坐在田边搭起来的一座凉棚里,看着在农田忙碌的人们,很有点地主老财的意思。
秋风徐徐吹着,这就是收获的季节了呀!
今天对林婉婉来说,是个大日子!她要亲眼看看她在大唐播下的种子能得多少收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割下来的水稻越来越多了。
田里赤着脚,挽着袖子,用镰刀在收割水稻的人们都很卖力,倒不仅仅是因为林婉婉给的工钱高,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是林氏族人,看着这沉甸甸的稻杆,心里头火热火热啊!
虽然还没称量过,可光是目测的,都已经远超他们的想象了。
原来读书人,真的能只凭着一张嘴,就指挥别人种出这么好的地来!
昆仑靠在凉棚的边上正打着盹儿,小青玉在起初的兴奋过后,也睡着了。林婉婉将她放在一边,给她的小肚子上盖了一块小毛毯,午后的秋风吹得人直打瞌睡。
林婉婉一只脚盘在凉棚的木板上,一只脚晃荡着,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一切都惬意得很。
萧翀气喘吁吁地爬过上坡,往下看时,见到的就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收割景象,而与之格格不入的,便是边上凉棚里优哉游哉晃荡着小腿的美人儿。在美人儿的旁边,还躺着个小孩子。
“郎君,怎么不走了?”跟在他后面的随从书棋好奇地问了一句,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稻田,不由惊讶道,“哦呦,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稻田?”
一路观察过来,种的这么好的庄稼,真是绝无仅有啊。
萧翀自然也是十分好奇,干脆平缓了一下呼吸,直接走上前去。快到凉棚前时,假寐的昆仑忽然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凶狠而戒备地瞪着萧翀主仆两人,仿佛他们再往前一步,就要爬上去咬人了。
书棋叫了起来:“呦!这里竟还有个昆仑奴!”
听到动静的林婉婉转过头来,第一眼就被萧翀的模样吸引了,真不是她颜控,实在是眼前此人过于俊美。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不曾见过有哪位男明星能俊美成这幅模样,可能汉服和长头发特别加分?可即便是古装仙侠剧里的男演员们,有着滤镜和ps的加持,也没有长成这样的。
苏轼大佬有首诗是这么写的:“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以前林婉婉读这首诗,脑海中是没有形象的,但此刻,有了具象。
这绝不是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的人,哪怕他一身普通的平民服,也掩盖不了周身的气度。
林婉婉看萧翀十分意外,后者看她又何尝不是。
这样倾国倾城又写意风流的女子,居然会出现在乡下之地,实在是意外。
萧翀向前一步,走到林婉婉的左前方,双手在胸前交叉,行了个叉手礼,笑问:“在下萧翀,路过此地,请问娘子可是这片田的主人?”
路过?再往前就是海边,路的尽头了,去哪能路过这里?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啊!
林婉婉没有起身,只是收回了晃荡的小腿,轻点螓首道:“不错,是我的田。足下有何见教?”
萧翀转身看着眼前的稻田,轻声道:“某从未见过长势如此好的稻田,很想见识一番。”
林婉婉耸肩道:“你想看便看吧。”
农田里的族人们见到有两位年轻男子上前来跟林婉婉搭话,频频地回头看过来,心里十分不舒服,有种自己家的大白菜要被野猪糟蹋了的感觉。
二十亩的稻田收割起来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太阳快下山了,田间众人还忙得热火朝天。看着这一捆捆的稻杆,众人不禁热泪盈眶。都不必打谷称量了,光是肉眼看,都能看出来这收获远超从前。
书棋已经完全被眼前所见惊呆了,这产量也太高了一点吧!自己不是在做梦吧?他虽然从小跟着小郎君,没有下过地,可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呀。
萧翀的神色亦有些动容,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问道:“某听闻一亩稻田至多能出产二石谷子,但眼前所见,远远不止。这位娘子,这田是何人所种?谷种又是何处得来?”
林婉婉随意道:“我这个稻种是杂交的,是我师尊留下的稻种,需要经过精心挑选培育,产量非常高,每亩可得十七八石,扛病、优质、好种活。”
“十七、八石?”书棋的心“砰砰砰”直跳,望着林婉婉的眼神里充满了激动。
这是什么?这就是他们家郎君的政绩啊!
刚来鄮县没几个月,就遇到这样的好事,天佑萧家啊!
“真好。”便是萧翀也颇为激动,只是面上不显而已。他倒不是单纯为了政绩,只是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当了一县县令,自然要让治下的百姓吃饱穿暖。
如此高产的稻种,对农民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夸张的说,今日便是皇帝圣人亲临,见到这样的一幅收获盛景,也会震撼的,其带来的影响绝对空前绝后。
萧翀不再说话,直接往田里一跳,走到堆起来的稻谷边,亲自去看了。
他的随从书棋自然也是紧紧跟上,嘴里不停地激动地喊着:“郎君!郎君!你瞧这稻谷多饱满!多喜人!天哪,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高产的稻谷,如果人人都种这种子,鄮县无饥馑矣。”
萧翀捏起几粒稻谷,亦是脸露喜色。
林婉婉瞧着两人的模样——尤其是那个大块头肌肉男的激动模样,若有所思。
这怎么看起来跟官员微服私访似的。两人身高倒是都很高,但一个清瘦,一个结实,很像是清隽君子带着他的保镖在视察领地!
姓萧……唐朝贞观年间有什么姓萧的名人啊?
林婉婉只知一个南朝梁太子萧统,编过一本意义重大的《昭明文选》,贵而不骄,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真正白莲、人中君子,却不知道跟这位有没有什么关系,莫名地觉得此人不会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