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龙山脸上露出淡淡的惊讶神色。
    “你都知道了？”
    萧阳把路让开：“进来再说。”
    桌上。
    萧阳抽出根烟，把烟盒丢在上面，神色平静。
    啪嗒。
    香烟点燃，烟雾淡淡地飘着。
    姬龙山催促的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萧阳本想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是一想到姬老还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凌天的身份还有一些疑点。
    所以并没有立马说明，而是心生一计，决定诈一诈这老头。
    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于是淡淡的道：“我跟凌天认识很久了，他的事情我知道很多，你问的是哪件事？”
    姬龙山眼前一亮，觉得有戏：“当然是他的身份。”
    萧阳冷笑：“那我总得知道你的目的吧，万一你要是打算害他，我告诉你，岂不是成帮凶了。”
    姬龙山连忙道：“你开个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能答应你。”
    萧阳心中暗喜。
    套话是门学问，讲究的是谁能掌握主动权，谁就能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这老家伙这么着急，显然是上套了。
    “条件嘛，我不需要。”萧阳神秘一笑：“当年的事情，很多连凌天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有他说梦话的时候，才会说漏一两句。”
    这话给对方上了两个套。
    他现在可以基本断定的是，凌天一定和姬家有关系。
    但很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后来离开了姬家。
    这原因，就是当年的事情。
    第二个套，则是把第一个套逐步加深。
    引姬龙山说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哎，当年的事的确是我们对不住这孩子。”姬龙山叹了口气，脸上的内疚表情渐渐加深。
    他又问道：“你是怎么遇到这孩子的？”
    萧阳眉毛一挑，这老家伙半个有用的字都没说，反倒套自己的话了。
    果然，老而不死是为贼。
    这老家伙贼精贼精的。
    不过还是能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那就是当年，的确在凌天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要把这些事情，给套出来。
    于是冷笑一声：“当年那件事，你们就不打算给个说法么，我想你们姬家，应该有不少人一直在找他吧。”
    “找他的那两批人之中，你是属于哪一批？”
    这话也是在诈对方。
    根据萧阳的推断，凌天如果和姬家有关系，又流落在外，又能引起姬龙山的高度重视，那他的身份一定不低。
    这么重要的人被姬老带在身边，目的肯定是出于保护。
    至于保护的原因，那肯定就是家族内斗。
    这种级别的争斗，也就是两个派系了，不会再多。
    果然，姬龙山一脸震撼之色：“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也是那孩子的梦话？”
    “呵呵，一个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萧阳取出一张照片，拍在桌上：“这个老头，你们总该认识吧？”
    照片的主人，正是姬老，冲着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凌天则老实地站在后面。
    “是他！”姬龙山猛地站了起来：“我说这孩子怎么会活着，原来是他一直在保护。”
    萧阳心脏跳动的速度快了几分。
    自己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
    姬老的身份，马上就要揭晓了。
    于是道：“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会知道这么多吗，他这么做，算是对得起你们姬家了！”
    姬龙山眼眶一阵湿润，心理防线被渐渐击破，老泪落下：
    “哎，这些年，他老了……”
    “如果不掺和那档子事，他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今时今日，我姬家长老团的位置，也该有他一个啊！”
    萧阳心脏加速跳动。
    自己果然猜得没错。
    老神棍，你瞒得老子够深的！
    趁着姬龙山心理防线崩溃，萧阳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立马问道：
    “凌天当年还只是个孩子，你们内斗关他什么事？”
    “难道你不知道他父亲是谁么，连他你都敢动！”
    这话，是在问凌天的身份。
    姬龙山抹了把眼泪：“罢了，当年的事情，你还想知道哪些，我都告诉你。”
    萧阳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什么都看破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姬家的事情他压根就不清楚。
    自己手里唯一能套话的筹码，就是姬老和凌天。
    好在这老东西已经上套了，心理防线也已经被击破，不怕他不说。
    于是淡淡的道：“当年的事情，姬老也没跟我说多少，你把你知道的照实说出来，我先听听看。”
    说着，萧阳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递出一根香烟，准备继续把对方最后的一丝心理防线也给击破。
    但是。
    姬龙山并未去接那根烟，而是擦了把眼泪，就那样看着萧阳。
    慢慢的，他的眼神变得逼迫起来。
    他冷声道：“我先不急着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来听听。”
    卧槽！
    萧阳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下。
    这老东西的心理防线根本没被击破。
    哭是装的，自责内疚的表情也是装的。
    他在给这老东西下套。
    这老东西也在给他下套。
    萧阳速度很快，一把将烟送到唇边，点燃吸了一口，努力制造出一种自己很平静的表象。
    同时，开始压低自己的心跳。
    姬龙山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冷笑道：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不得不说，你小子心思够敏锐的，还是从我嘴里套出了一些信息。”
    玛德，这个老贼！
    萧阳心中暗骂，准备起身送客。
    但就在那一刹那。
    他发现姬龙山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有一丝闪动。
    萧阳立马意识到，这又是个套！
    这老东西不确定他究竟知道多少，所以不敢多说，而是在诈自己。
    这个时候，再问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露出破绽。
    因为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将起身送客的动作，顺势变成了伸懒腰。
    这个动作，会给人一种心理压力。
    萧阳不屑的道：“那就没必要谈下去了，你走吧，但凌天你带不走。”
    说完，他将目光对视过去，直视姬龙山的眼睛。
    一秒，两秒……十秒过后。
    姬龙山终于把视线挪开：“好吧，当年的事情，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凌天知道。”
    萧阳面无表情，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摇头否决。
    姬龙山确定在他身上套不出半点信息后，气态终于妥协了。
    萧阳这才内心一松。
    和这种老狐狸斗智，简直是种折磨。
    短短的十秒钟，让他觉得比十年还要漫长。
    好在这一次，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