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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鲤好逑 作者:发呆的樱桃子

    分卷阅读2

    无量好笑地看了孙斐一眼。

    被扫过这一眼后,孙斐一时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那杯毒酒可是他亲眼见季三昧喝下去的,做不得假。

    言语间,兄弟二人已经行到了主楼脚下,在众位烛阴世家的注视下,孙无量眼中重新浮现出哀戚的神色,他望向一个哀哀哭泣的世家少女,口吻中含有无尽悲悯伤怀之意:“……这可是国葬啊。”

    孙无量转过脸来,朝向孙斐,言语中浸满佛祖似的慈悲:“季三昧是我烛阴的英雄,可只有死了的人才称得上‘英雄’。”他顿了顿,“执行过国葬之礼的人,必须死。”

    孙斐深以为然,但一抹阴云仍停留在他脸上。

    天空阴沉得惊人,仿佛有一砚墨汁倒入云层,冲淡晕开,一块天狗状的浮云很快将午后的阳光一口口吞咬入口,红色的日轮在天际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孙斐突然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

    他还在畏惧那个灵根尽毁,却能像鬼狐一样玩弄人心的青年。

    就连死亡都没有能力带走这样的畏惧。

    孙斐的担心显然是无的放矢,季三昧从此后销声匿迹,风干过后的尸骨也被人收殓了去,烛阴的少女们悲伤了一阵后,也渐渐淡忘了这个名字,偶尔有人提起,也不过是好一顿唏嘘叹惋。

    时间转眼间过去了八年。

    这八年来,几个大陆的格局未曾大变,烛阴和云羊作为两片盛行修仙之风的大陆,实力算得上是分庭抗礼,偶有龃龉,也不过是小摩小擦,再没有出现过像八年前的临亭之战时那般惨烈的修罗景况。

    和一心修道的烛阴相比,云羊的文化更称得上是兼收并蓄,儒、释、道,三家均有发展,因此争鸣不断,饱学之士们四处游历,宣讲佛学、儒学和道经,各执一词,各抒己见,端的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不过,在阳光之下,阴影也更加容易存活。

    云羊主城的西城,坐落着一家其貌不扬的当铺。

    初夏时节,蝉鸣还没来得及大行其道,间或有一两只早蝉拖长声音叫唤上一两声,久久得不到应和,也就沉寂了下来。

    几个长工排成一行,将数个麻布包用木辕车运至当铺后院。打头的年轻人大声叫嚷着:“东西到啦!”

    后院的小屋里幽灵似的冒出了六七个扎白头巾的人,其中一个脸上长痦子的显然是这些白头巾们的头儿,他抱臂站在一旁,一个眼神递出去,其他的白头巾们就熟练地两两成对,分别捉住麻布包的头尾,将麻布包抛到地上。

    麻布包落在地上后,很明显地蠕动了一下,活像是被困在茧里即将分娩而出的蛾子。

    打头的年轻人一边用手巾把儿抽着鞋帮子,发出响脆的啪啪声,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推荐着自己的商品:“这批货个个漂亮得很,好出手,也查不出来路。”

    痦子男也不含糊,随便挑了一个麻袋扒开查看。

    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孩儿从麻袋里露了头出来,果然生得不错,唇红齿白,但看他的模样傻里傻气,活似一只晕头鸡。

    鉴定过货品的品质,痦子男满意地点头:“分成好商量。”

    运货的年轻人干脆地一弯腰:“谢了您了!”道过谢后,他猫下腰,把腾空了的板车调转过头,一群年轻人浩浩荡荡地开了出去,一双双健硕而曲线流畅的腿轰隆隆地拐过街拐角,很快没了影子。

    刚刚露出头来的晕头鸡被重新塞回了麻袋,白头巾们将一个个麻袋运入屋中。

    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一间平凡的当铺,但是内行人一望便知,这还是一间私人牙行,专门做贩卖奴隶的灰色生意。

    进入后院,七拐八绕过几条回廊,就又是另一番洞天。不同于人们想象中的漆黑潮湿,这里坐落着一片庭院,小桥流水,颇为雅致,一只添水竹筒在院门关合的瞬间刚好落下,叩在另一只尖竹筒之上,溅起珠玉似的散碎银滴。

    庭院彰示着这家牙行与众不同的高贵身份,从这里卖出的奴隶大多不是用来做苦力的,而是专门出售给有钱有势的人,供其赏玩的。

    新来的五只晕头鸡被齐刷刷从袋子里剥出来,白头巾们一人拎一只,将他们带进浴房,准备洗刷干净,方便出售。

    人都带走了,空留下一地凌乱的绳索和空麻袋,颇为扎眼,痦子男皱一皱眉,朝着一间小屋呼喝一声:“季三昧!”

    一个身着素衣的孩子闻声迎光走出屋门,就像是从光里走来了一道象牙白,乌压压一头长发随意地披在他的肩上,模样慵懒得很。

    他只得七八岁的年纪,但竟有了俯仰之间皆绝色的风情。

    痦子男却对这样的美色丝毫不感兴趣:“把这些破烂都收拾了。”

    季三昧顺从地点头,尖尖的唇珠看上去秀气无比:“是。”

    下达吩咐后,痦子男走入浴房,一一检验那些送来的成品。

    赤条条的小孩子在热腾腾的蒸气中看上去分外可怜,细长似螳螂的双腿直打抖,痦子男满意地欣赏着他们的恐惧,咧开嘴笑得开怀。

    白头巾们正用刷子起劲地刷着货物们幼嫩的皮肤,恨不得把他们的皮和骨头一并挫断,其中一个白头巾一边干活,一边越过小窗,看向外头。

    ……季三昧正蹲在地上收拾破烂。

    他是新来的,所以对眼前的情景很是诧异。

    按理说,相貌越出挑的货物越能卖出好价钱来,万一磕着碰着伤着了,就算折了价,所以粗活累活和脏活,都该交给那些相貌普通、价格一般的货物去做。

    他闹不明白,为什么痦子男格外喜欢支使季三昧干活。

    他这样想着,就忍不住问出了口。

    痦子男纳罕地瞅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他那般平平无奇的相貌,有何不能支使的?”

    白头巾诧异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瑟瑟发抖的、被老板称赞不已的“货物”,和正在外面低头干活的季三昧对比了一下。

    在日光下,季三昧的一缕发丝从耳后落在了脸颊边缘,有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美正在他身上缓缓流动着。

    宝珠和鱼眼的差别,也不过如此了。

    白头巾默默得出了一个结论,老板的审美,看起来有很严重的问题。

    第2章 牙行(二)

    五只晕头鸡被洗刷干净后,白头巾各赏了他们一件中衣,让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被滚了一层芡粉、准备推进油锅里生炸的春卷。

    白头巾把他们统统推进了一间小屋里。

    屋中挨挨挤挤的,蹲满了长相秀气的小孩儿。小孩儿们都穿着同样的中衣素衫,规规整整的一片白,放眼望去,活像是进了乌鸡圈。

    活泼泼挤成一团的白毛鸡们纷纷抬起多疑的眼睛,把新来的同伴从上到下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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