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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如旧 作者:若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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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卫秀转头来看着她:“如今区区八十载,便又复盛世气象,殿下何不往前看。”

    历史总免不了沉痛,不如看得更长远些,着眼于力所能及之处。

    濮阳对上她剔透的双眸,眼中那一抹痛色逐渐消去,她轻展娥眉,姣美的面容生气勃勃:“诚如先生所言,天下虽仍暗藏祸乱,可总有一日,能现海晏河清。真想能与先生一同,见证那一日到来。”

    同是心怀苍生,陈渡居暗室之中,闭门不出,徒叹世道苍茫,而殿下却愿一步步周旋出一条艰难的道路,一点点朝她祈盼的海晏河清前行。

    四周是来往不息的人流,两旁铺肆林立,细碎嘈杂的人声不断灌入耳中。公主洒脱果决的容颜格外动人。卫秀节节败退,心间涌起一阵怆然,她道:“必会有那日。”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海晏河清的那日迟早会有。她等不到,也从未在意。可殿下呢?她是如此殷殷期盼着,能灭狼烟,能止兵戈,将一个洛阳,化作千千万万个洛阳,遍布九州。

    她们始终是对立,这对立,随着她的心越陷越深,而日益尖锐。

    卫秀抬眼看濮阳,见她披风领口的系带松了,心中柔情顿起,便抬手欲为她系上。濮阳会意,稍稍侧身,卫秀白净修长的手指拣起系带,濮阳不复方才洒脱决然,脸上红了一红,终是赧然一笑,卫秀抬眸,对上她娇羞甜蜜的双眸,手下动作一顿,她心中想,至少眼下,她与殿下的目标是一致的。

    她心下一宽,像是受了纾解,又像寻到了继续沉沦的借口。

    指节微曲,很快便打了个新结,卫秀收回手,对濮阳一笑道:“领口敞风,最易受寒,殿下当保重身体。”

    濮阳抿唇笑道:“幸好有先生。”

    二人继续前行,却不知街旁茶肆,有人恰好便将这幕尽收眼底。

    “殿下。”侍从上前来,“王傅正四处寻找殿下,殿下可要回驿馆?”

    豫章王立在窗前,看着底下街上,那二人愈行愈远,搭在窗台上的手越收越紧,指尖因用力泛起白色,他脸上面容扭曲,像是受了奇耻大辱。

    侍从等了一会儿,未得回复,只得提心吊胆地低声唤道:“殿下?”

    “喊什么!”豫章王骤然暴怒,猛地转过身来瞪着那侍从,那侍从立即就跪下了,连连磕头讨饶。豫章王犹自气愤,走上前,便是一脚,已做泄愤。

    这一脚用了全力,侍从被踢倒在地,他却一声都不敢吭,忙爬起来重新跪下了,颤抖着重重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王傅正寻殿下,命臣来禀。”

    “王傅?”豫章王气歪了嘴,眼中蹭蹭地冒着怒火,“正好,孤有事与他商议!”

    濮阳公主竟然早已心有所属,既然如此,为何魏帝不明言?是有意要羞辱于他么?

    豫章王气哼哼地往驿馆去,半道上不断回想方才所见。

    他首次见濮阳,便惊为天人,是在心中发了是要娶她的。可如今又算什么?公主若看上旁的才俊,他自无二话,可她看上的偏偏是个断了腿的废人!

    这未免欺人太甚!

    到驿馆,便见王傅正火急火燎地在门前等他,一见他来,顾不上行礼,便忙迎上前道:“殿下到哪儿去了?臣遍寻殿下不得!”见豫章王脸色不好看,又急声道,“余者暂且不论,魏国皇帝召见,殿下快入内更衣!”

    魏帝召见?那正好!

    豫章王本要与王傅说此事,既然魏帝召见,那不如与魏帝当面讨教。魏国这等做法,是何待客之道!他换了朝服,便与王傅登车往皇城去。

    都城之中,自然是一片坦途,车驾行驶平稳,无丝毫奔波之苦。

    自茶肆一路回去,又经更衣登车,豫章王慢慢冷静下来。看到公主与那废人亲密无间的场面所升腾的怒气也渐渐消了下来。

    见王傅满面肃穆,不厌其烦地向他叮嘱需留意之处,豫章王总算想起,这是魏都,而非齐都,是容不得他胡来的。濮阳公主是魏帝爱女,他若将所见之事嚷嚷开去,闹得众所皆知,坏了公主名节,损了皇室尊严,魏帝怕是要动雷霆之怒。

    他终于知道怕了,可那一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豫章王打断了王傅,愤愤不平道:“王傅请听我言,濮阳公主,怕是娶不到了!”

    王傅皱了皱眉,也甚不满,但情势急迫,暂且顾不上这个了,转而宽他心道:“娶不到便娶不到吧,盟好之事要紧,今晨接国都来信,宋帝已点兵,与魏结盟,拖不得了。”

    见豫章王面上怒气不消反涨,王傅立即劝道:“殿下要淑女,何处无好女?何必纠结于此坏了大事?”他是豫章王师傅,从小教导他,自然知他德行。一句话,便点到了根上。

    豫章王冷哼道:“什么淑女,孤看那濮阳公主,也不过如是!”现在再回顾当日那废人当着公主的面夸他,分明是那二人在拈酸吃醋!

    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能让公主知道他的好处,真是气得肝都痛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豫章王量窄气大,满腹诡计,转眼间便想出了一法子,他得不到的,旁人也休想得到!

    卫秀与濮阳并不知随意一个举动,竟气到了人。

    临近夜幕,天大寒,二人相携回府。

    一路下来,只得那一玉簪入眼,余者便都是俗物了。

    府中已置晚膳,濮阳留卫秀一同用膳。华馔美食,香味扑鼻,使人食指大动。

    卫秀不饮酒,宴上便无酒。濮阳使厨下烹制了一道羊肉汤,其色白似奶,水脂交融,质地纯净,鲜香浓郁,不膻不腻,一入口,便是滑软清逸。

    羊肉可驱寒,更好逐去身上的寒气。二人各用一碗,暖意从胃中散发出来,慢慢布满全身,竟是一点也不冷了。

    晚膳过后,长史入内禀事。

    都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也不至于拖到这样晚了。不过是濮阳习惯于今日事今日毕,长史知她喜好,便欲禀完事,再去歇下。

    “宋帝已点兵,派出良将,赶赴边疆。看来这一仗,在所难免了。”长史说道。

    濮阳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卫秀也是同样。宋帝暴虐,也是出了名的朝令夕改,别说只是调兵遣将,便是战场上战鼓击响,他都随时可能反悔。

    长史见二人如此,便再说下去:“豫章王得陛下召见,说了许久,此时仍未出宫。”

    宋国出兵,齐魏结盟之事便是刻不容缓,若是魏国无扶立豫章王之心,便会坐地起价,多周旋些好处来,然现在有了这个打算,便不得不先与豫章王些颜面,好让他立下大功,归国后借此得势。

    皇帝留他用膳,多半便是要稳住他,与他暗中再结一盟。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濮阳抬了下眉,转头看向卫秀。

    卫秀微微颔首。能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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