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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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洗完澡,她正要上床玩手机,房门被人敲响。
    伴随着闪电雷声砸下,光影交织。
    沉甸甸的。
    周知敛这个时候来找她?
    因为外人都走了,两人都不需要继续假装未婚夫妻,周知敛在他自己的房间。
    奚白重新系上睡袍的系带,去开门。
    一股混合着雨水的雪柚清香弥漫而来。
    四目相对,男人的衬衣被雨水湿透贴在身上,低伏的长睫上还挂着水珠,眉眼狼狈却仍旧透着股矜傲劲。
    奚白想也没想一下,用力砸上门,下一秒却被他陡然伸来的手抵住。
    一声闷响。
    霎那间,鲜血淋漓。
    第41章
    门夹到手指骨头的触感十分明显, 一声骨骼闷响,光是听着就疼。
    尤其是奚白反手砸上门时,是带着些许不耐烦和烦躁的, 这力道自然也是不轻的。门板重重砸下后,又反弹的震动顺着掌心传递给奚白。
    暖黄的灯光下,鲜血成暗红色从手指上飞快冒出,流淌的速度越来越快,顺着男人冷白指骨分明的手指滴落在地面。
    她瞳眸骤缩, 愣了几秒,立马松开手。
    “你——”奚白眉头微蹙, 抬眼气得瞪他:“你有病吧?”
    闻祈年不但不收回手, 满是鲜血的手指仍抵在门缝中, 反而身体更加得寸进尺地往里边极了挤。
    门缝一下子就打开了,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出。
    紧接着,男人那只滴血的手又往里蹭了蹭,紧紧扣着门框。
    奚白按着门板往前推想吓唬他松开,再顺便关上门。不料闻祈年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她手腕, 带着她就往房里压。
    闻祈年抬脚踢上房门, 扣着女人细白的手压在耳边,奚白被迫回身仰头看着他,肩胛骨隔着一层单薄的睡衣紧贴在门板上。
    微凉,也很硌人。
    这时她才看清闻祈年的表情。
    他将她的手握得很紧, 黑眸冷冽狠戾,与他这身极为狼狈的模样形成反差。
    下一秒,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但奚白早有察觉, 偏头躲过, 男人的唇瓣擦着她的脸颊过去,恰好吻到耳垂。
    两人均是一颤。
    闻祈年带着点小脾气似的在那软白的耳垂上叮咬了一口。
    不痛,但是呼吸温热很痒。
    “枝枝,我——”
    奚白手腕用力,想要抽回来,却没成功。
    “啪——”另一只空着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掌心泛着轻微的红。闻祈年被打得一愣,奚白趁着这空当,手肘用力在他身上撞了下,得以拉开距离。
    “闻祈年,你还真是一点道德感都没有啊。”奚白狠狠地擦着耳垂,嫌弃溢于言表,她兀自平静了几秒后,冷笑道:“你忘了你今晚以什么身份参加的订婚仪式吗?”
    她退到旁边,盯着他一字一句:“小,舅,舅?”
    语言是把无形的刀,字字珠玑。
    闻祈年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鲜血从指缝中源源不断的溢出。
    奚白瞥了眼,而后漫不经心地轻笑:“怎么,小舅舅这是要讹人,还是撬墙角啊?”
    “出去吧,让周知敛看到了不太好。”
    她是真觉得这事给周知敛知道了,挺尴尬的。跟好朋友的长辈有过一段,算怎么回事?
    闻祈年喉结微滚,指尖缩了下,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声而又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在张开嘴的时候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说,不是的。
    可心中强烈的不安和脱了缰的理智时刻都在质问他。
    你要是没这个想法,那你这么煎熬是为什么?那你来又是为什么?
    他舌尖抵了抵牙根,心脏里那种隐隐作痛的绵密刺痛的又出现了,在这一刻他不得不坦然承认。
    这样不对,不道德。
    但他还是打算这么做。
    于是。
    闻祈年舔了下唇角,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笑:“是。”
    “但我只撬墙角,不讹人。”
    奚白嗤笑出声,表情带着微妙的嘲意。
    话音落下后,连呼吸都变得凝滞。
    十指上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闻祈年死死地维持着冷静,对上她满不在意的眼神,就感觉心脏上也被划开了口子,钝钝的,隐隐愈演愈烈的疼。
    雨水顺着发丝滑过眉眼,闻祈年此时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掀眸看她,喉结滚动,喉结滚动:“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是我爱而不自知。之前的事情......”
    他说得艰难,但顿了下,“对不起,枝枝。”
    “我知道错了,我在改的——”
    “等下。”奚白打断他。一手环着腰,另一只手手肘抵在上边,她下意识地屈指摸了下锁骨,弯唇道:“没有人可以道歉了就一定要被原谅。你想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我当初只觉得,除了爸爸,我全世界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我甚至都能接受做一个替身。”
    闻祈年漆黑的瞳眸蓦地一缩。
    “可是闻祈年,没有人的喜欢是会一直那么热烈的,你现在再怎么爱,又或者是喜欢。可最初的时候,你的确是不爱我的,不是吗?”
    “可在我这里,不爱即是原罪。”
    奚白一想到当初在闻祈年面前百般温顺,却也不过是一个连爱都没有的替身,她就忍不住厌弃自己。在国外那两年,没人知道她到底有多么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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