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练胆识宠儿丢失
春天的脚步悄然地来到黑水河流域,黑头山上的冰雪开始融化,山头显露出乌黑的山顶,显得黑白格外分明;绿草的嫩丫不经意间偷偷地钻出了草皮,在阳光照射下由淡绿色变成深色;春风抚摸着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它像是轻声呼唤着沉睡在大地上的万物,大地苏醒,万物复苏,春意盎然,金?滩草原上一片繁荣生机的景象。
清晨,帐篷内炊烟袅袅,奶茶飘香,丹贵部落一天的生活又开始了。远处马群打着响鼻,在金?滩草原上悠闲地啃食绿草嫩丫,初生的马驹围着母马撒欢奔跑,熟练技巧;一群小羔羊咩咩叫着,戏闹着寻找各自的羊妈妈,寻见后吃几口奶然后又跑走了。
丹贵部落里的两个副首领巴布韦和斯里卡,带领健壮的族人们站在场地上训练搏杀,这是丹贵部落每天早晨的必修课,只有勤练才是增强部落战斗力的途径。一群小孩站在远处看着大人们的训练,时不时也跟学着摔跤刺杀的动作。
丹贵头人牵着小女儿娜迦其格的小手站在帐篷门前,望着远处帐篷前忙碌的奢华别日。这个漂亮女人的身上以前散发着难闻的腐尸味儿,闻着让人扫兴,要不然他不会把她赏赐给独眼属下。
不过那味儿消失的有点蹊跷,这女人用伪装哄骗了他,丹贵头人无奈和遗憾地摇头叹息,很不情愿地走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奢华别日生下了一个男孩,她如愿以偿了,这是她的未来希望,也是她的精神依托。
丹贵头人把她赏赐给独眼之后,起初没什么异样,但她生育过孩子之后,偶尔碰到丹贵头人就感觉有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那目光里满含着柔情和无奈,柔情中含着一道闪电,照射得奢华别日抬不起头来。每当此时她低头匆匆而过,错过之后抿口偷笑,心里有种胜利者的窃喜。精明强悍的丹贵头人也受到了她的哄骗,她没有*于她的杀夫仇人,她是一个胜利者。
她的孩子已经五岁了。在外人眼里这孩子一点都不像独眼,长得园脸大嘴,环眼翘鼻,卷发竖耳,手臂上还有一块胎记,就是身体懦弱,但独眼认为这孩子就是他的种,他就是孩子的亲爹。
独眼对孩子疼爱有加,时时呵护,对孩子付出了无限地关爱和悉心的呵护,恨不得每天含在嘴里或捏在手里,一进帐篷就乐呵呵逗玩。
独眼没有姓氏,他的名字人们早就忘了,大家都习惯于叫他独眼。但孩子得有名有姓啊!这事他自己做不了主,只好求助丹贵头人给孩子赐给个名字吧!
丹贵头人想到这孩子的母亲奢华别日是慕呗部落的,父亲独眼是丹贵部落的,就叫慕融贵晶吧!意思是慕呗部落融合到丹贵部落里产生的结晶。
起什么样的名字都无关紧要,它只不过是代表人的一种符号,只要孩子健康成长,长大之后就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是奢华别日最大的心愿。
独眼自从有了这孩子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他整天把儿子慕融贵晶带在身边,教他简单的骑射和拳术,让他长大之后成为丹贵部落里的英雄。
以前他在人面前感到自卑,因为自己偌大年纪还没有子嗣,这对于一个以人为本的牧游部落里这是最没有贡献了。年轻时的独眼也辉煌过,骄傲过,他对丹贵部落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可是自从他在一次部落冲突中,失去一只眼睛之后,视力下降战斗力明显减弱,还好他还有蛮力和智慧,丹贵头人没有嫌弃他,就让他当了个议事头领。
丹贵部落自从慕呗部落抢夺金?滩草原之后,部落壮大了,他们用武力征服了周围的几个小部落,融合到丹贵部落里,地域扩张了,马牛羊增多了,生活也一天天富裕了。
奢华别日可没有忘记她光复慕呗部落的心愿,慕融贵晶是慕呗的骨血,是他们的骄傲,也是她们的希望,她可以等待,十年或二十年。
可是慕融贵晶胆小懦弱,每当独眼把他抱上马背上时就吓得大哭,见了陌生人瞪一眼也吓得哇哇大叫,看来是个没出息的懦弱货色。奢华别日暗自伤心流泪,这一切的希望难道成为泡影,别长大了成为扶不起的阿斗。
儿子尚小,长大之后肯定会改变的,会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就这样安慰自己。
草原部落里的孩子都是翱翔在天空里的雄鹰,不是圈养在笼中的小鸡,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健体质,练胆识,在广阔的草原上饮血杀戮,强食弱肉才是生存之道。懦夫软蛋别说完成奢华别日的心愿,就连自己的生存也是个问题。
慕融贵晶的懦弱稍稍打击了独眼在部落里的自信,一个部落议事首领的儿子如此胆小懦弱,他自己脸上无光,今后儿子的生存也是个问题,这得从小要培养,长大之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强者,在这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草原部落里,弱者没有生存之地。
独眼把培养慕融贵晶的计划告诉了奢华别日,她犹豫了一下,这个计划对孩子来说有点残忍,但为了他的前途,为了自己未来的心愿,她只好答应了。她嘱咐独眼暗地里一定要保护好孩子,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对孩子也不要太残忍。
这天晚上,独眼领着慕融贵晶走出了帐篷,骑马往黑头山方向跑去,翻过几个山丘,越过几片洼地,大约跑了一顿饭的时间,就来到一座小山脚下。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青草覆盖着地皮,草原上散发着浓郁的花香,晚风中携带着一丝凉意,乍暖还寒。
独眼从马背上跳下来,把慕融贵晶也放在了地上。
“爹!我们这是干什么?天黑了,小晶有点害怕,这大黑天的在外面一点都不好玩,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吧?”慕融贵晶坐在石头上,好奇的张望着独眼问道,满脸布满恐惧和不安。
“这大黑天的外面一点都不好玩,但你得自己走回去!”独眼郑重地告诉他。
“爹!我自己怎么走回去?我们不是骑马来的吗?我想跟你一起骑马回去!”慕融贵晶“嗖!”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再次布满了恐惧。他开始挪动脚步向独眼靠拢,他得抓住独眼的手或衣襟,要不然独眼会丢下他独自骑马跑走了。
这里是狼虫虎豹出没的地方,大黑天的留下他一个人,不把他吓死吗?爹可能是说着玩的,慕融贵晶就这么想着,但心里还是不踏实,脚步不自然的向独眼靠拢。
看着慕融贵晶向他靠拢过来,独眼一个转身来到马跟前飞身上马,然后大声喊道:“儿子!你是男子汉,要自己走回去!”说罢扯转马头飞驰而去。
慕融贵晶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等到回过神来时独眼已经飞马越过了一道山梁,早就不见了踪影。
“哇啊…哇啊…!爹!爹!等等我!小晶害怕啊!哇啊……”慕融贵晶一边往独眼消失的方向跑,一边大哭喊叫,没跑多远就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翻了三个跟头,爬起来又往前跑,跑不多远再次摔倒在地。他再次爬起来向前跑去,摔了几次就把他摔懵了,这次他跑错了方向,往西北方向跑去。
这大黑天里,慕融贵晶心里又怕又急,脚底下又不平坦,跑起来不摔倒才怪哩!
独眼往西南方向去了,他们的部落大本营就在西南方向。
慕融贵晶连滚带爬的越过了一道山梁,前面一片漆黑,朦胧中山丘起伏,延绵不断,他看不到独眼了,也看不到他的家了,他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他坐在山梁上再次放声大哭。
“哇啊…哇啊…!爹!你在哪里啊!小晶害怕啊!哇啊……”哭声在金?滩草原上空盘旋,夹杂在晚风中向远处飘去。
慕融贵晶爬起来往前方跑去,他不能坐在地上等待,独眼爹不会回来接他的,这点他心里明白。他所谓的前方离独眼远去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在漆黑的夜里哪有判断方向的能力,大白天也很难作出正确地判断。
云散天晴,一弯香蕉似的月牙儿挂在天空中,微弱的月光铺在地上似一层薄纱,近处山丘的轮廓朦胧可现。
慕融贵晶不敢停下来,他得尽快回到家里,那里有他温暖的帐篷,有他和蔼的娘亲,有他玩耍的小狗,有他的玩伴头人的小女儿娜迦其格,还有他的族人们。可是他跑了这么长时间,帐篷的影子都看不到,头人家的那顶帐篷很大,平时他和独眼爹骑马从远处回来第一眼先看到的就是头人家的大帐篷。还有那些帐篷周围溜达的狗,平时就大声喊叫,老远就能听到,今晚上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家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跑这么长时间看不到?
慕融贵晶停下了脚步,也停止了哭喊。独眼的突然离去,他在惊恐和不安中失去了依靠,除了盲目地跑就是大声哭喊,喊声也许会换来独眼的怜悯心,就骑马过来接他回去,可是独眼爹的影子都没有,马蹄声也听不见了;快步跑就是为了尽快赶到家里,摆脱恐怖的大黑天。他记得他和独眼爹骑马一会儿功夫就来到这里了,现在跑了这么长时间还看不见帐篷,是不是跑错了?他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开始理智的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