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货于帝王家
植树造林就连朱乞丐都能明白的事,赵德昭如何能看不清楚,历史上历代皇帝都曾做过这种事,隋炀帝背负一世骂名,可其也做过植树造林。
但是比起现在的京兆,那他妈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京兆一带面貌已经破败不堪,一路来到潼关看到的树林少之又少,有时候几里地都没有一颗。
这样的状况已经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要想真正让河流淤泥减少,扼制水土流失只能种树。
不然将河道淤泥清理的再好,致使雨水不能就地消纳、顺势下流、冲刷土壤,总有一天还会回到现在这种情况。
“殿下,沈侍郎到了!”
赵德昭回到后堂,没有一会王安进来禀报,赵德昭挥手让人进来,房屋之中除了叔侄二人还有王承衍。
“见过殿下,臣斗胆,敢问殿下唤臣有何王命!”
沈义伦进来之后拱手行礼,他适才刚刚大堂离开回到住所,就接到赵德昭又要见自己的消息。
“唔…二月十六乃父皇长春节,当时正值行军之日,这次沈卿前往汴京就让承衍随卿同去给父皇祝寿。”
赵德昭深思点头,他皇帝老爹的长春节是二月十六,他是二月初十出来的,那时候正值行军,现在过去也没有几天,当儿子的就算迟也得要去。
再一个就是植树造林的事,他知道自己刚刚唐突了些,得亏把这话没有说出来,王承衍这次去就是先和自己皇帝老爹通个气。
耗费民力财力先不说,就是这帮臣下,英明之主往往乾纲独断,对于有些人来说平庸之君最好,一但这样他们就能独霸朝纲。
这不是赵德昭敏感,皇帝老爹身为开国之君,这一世有了自己这个异数,燕云十六州肯定要收回来,然后朝廷就会休养生息。
这里没有什么错,可恰恰因为这一点自己表现太过也不好,万一有人给老爹上眼药呢?
皇权至上的年代,父子亲情可以薄的跟纸一样,他皇帝老爹不封他做太子也是为了这一点,赵德昭自然也要维护这层关系。
“臣明白!”
沈义伦拱手一礼,抬头看了王承衍一眼。
“好了,早些下去休息,明日一早就启程吧!”
赵德昭摆摆手让两人退下,等二人退下之后,赵德昭抿了抿一口茶水,目光看着屋外。
“大哥又有得忙喽!”
赵光美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光是一个疏通河道就是大事,也不知道他这侄子是如何想的?
“三叔,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赵德昭面色一笑,开国皇帝不是守成之君能比的,他们的雄心不可估量,当初陈承昭说疏通八水需要十年乃至二十年光景,皇帝老爹照样还不是心动了。
就像当初皇帝老爹微服出巡之时,魏用说过李世民的共与过,他的功足够可以掩盖其过。
赵光美神情一笑,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说句实话他不太关注这件事,相对而言赵德昭刚刚在大堂的表现,就让他有些注目了。
植树造林虽然耗费民力,但并非不可以商议,他这侄子本来就是负责赈灾,又是京兆尹又是节制,皇帝兄长摆明是让这侄子独当一面。
可是他却将这事没有说明,这其中的道道就有些意思了,往小了说是谨慎,往大了说就是忌惮。
其实不单单是他,就连刚刚出了府衙的沈义伦也是一副深思之色,不过他并不知道植树造林的事,也没有赵光美想得通透。
沈义伦王承衍两人拱手告别,出府衙的路上两人已经交换了明天上路的时间,王承衍便先行离开。
沈义伦驻足片刻,转身朝着王承衍相反的方向离去,这一次赵德昭让王承衍跟随自己前往汴京,这绝对不止是祝寿那么简单。
刚刚大堂中赵德昭的表现,其明显刚才有意和他们商议什么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闭口不谈。
“承昭老弟,这回真让你说中了。”
沈义伦回到住所,此地距离府衙也就两步路的脚程,进了堂屋后就看见陈承昭正在摆弄图纸。
“哦…殿下吩咐何事了?”
陈承昭闻言一愣,瞬间便明白出来沈义伦的意思,刚刚这位殿下堂中的表现谁不是在眼里。
沈义伦落座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随后便将赵德昭刚刚吩咐的事情一说,陈承昭接连点头。
“哈哈,到底是秦王,咱们这位殿下真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大宋后继有人。”
陈承昭大声一笑,看着桌案上摆着的图纸,他这一生有两个爱好,打仗和玩水,前者他遇上了当今官家,后者他又遇见了赵德昭。
“殿下此举,难道就不怕寒了心!”
沈义伦见到陈承昭的神情,从出了汴京他就一直兢兢业业,谁曾想赵德昭还是遇见事就避着他们。
“沈兄,言过了,你和我寒的哪门子心,当初你追随官家之日,还不是在下面待了好多年。”
陈承昭闻言放下手中的图纸,赵德昭不相信他们这在他看来很正常,真正让君王相信的臣子没有几个。
“可是…”
听闻陈承昭话语,沈义伦刚想回答就被陈承昭伸手打断。
“沈兄,您可不能犯糊涂啊?有道是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官家的意思你难道看不明白,别忘记开封府哪位?”
陈承昭手指朝右指了指,沈义伦哪能听不明白,前段时间皇太后杜氏的想法在京城闹得厉害,赵德昭本来就没有到封王的年龄,皇帝这么做的意思就是为了警示。
“沈兄,此次前往京兆,可曾遣嫂夫人进宫叩安圣人。”
陈承昭转头看了沈义伦一眼,他们这次在赵德昭手下做事,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比如说是去面见皇后,表明态度很重要。
“这是自然。”
沈义伦朝右拱手一礼,这种事情他自然不能忘记,从接到皇帝诏令,在离开的前三天他就派夫人进宫面见圣人。
“如此沈兄还在忧虑做甚?”
陈承昭摇摇头一笑,沈义伦顿时一阵气节,他居然还不如一个玩水的疯子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