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胜晴还说：“老大你知道吗？这个地方太排外了，您说的这个92发财证，居然是专门为上海人准备的，没有上海户口就没有购买资格。我可算明白你为什么让我们买白板了，白板不用身份证登记就能买到，但是……现如今一套难求。”
    夏晨其实对92发财证的记忆也不是太深刻了，就知道这玩意儿很神奇，按理说不会这么吃紧的，但是从尤胜晴反馈回来的状况上看，聪明人不少啊，都嗅出了这里面的巨大商机。
    “你先别着急，我留着后手呢，你马上给行长打电话，他人在上海……”顿了顿，夏晨说道：“得了，我也过去吧。”
    听夏晨说他要来，尤胜晴一下就高兴起来，“快快快，等着你哦。”
    挂断电话，夏晨跟小钰姐打声招呼，准备出发去上海。
    他把事儿一说，小钰姐这个钱串子立马拎着包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挽着夏晨的胳膊边往外走边说道：“有赚钱的机会你居然不想着姐点儿，你可真行。”
    好嘛，说到赚钱，你比我都积极。
    夏晨乐够呛，俩人出门下了楼。
    六郎和陈青松、谭志远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夏晨琢磨琢磨，说：“青松跟着吧，六郎和志远去工地。”
    六郎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不。”
    谭志远光笑不说话。
    夏晨脑仁子都疼了，这仨货，一个比一个犟。
    拉开车门上了车，小钰姐坐副驾驶，仨老爷们儿挤后座，夏晨说：“妈的，这一来一回，我得多花多少飞机票钱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在航站楼买票，进候机楼等着上飞机，半个小时后登机，两个小时后降落。
    行长和尤胜晴来接机。
    一见面行长就开夏总的玩笑：“你这谱是越摆越大了，出个门居然带仨保镖。”
    夏晨唉声叹气道：“甩不掉啊。”
    行长哈哈大笑。
    一行人出了航站楼，打车奔锦江饭店。
    因为坐的是出租车，夏晨没多问什么，到了房间后他才问行长道：“现在怎么个情况啊？”
    行长沮丧道：“不好买，章芊卉手里倒是有几套，也承诺卖给我了，不过想从黑市上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昨天到了后，我听说万国黄埔那边弄了个沙龙，专门做认购证交易，刚准备去探探情况，晴姐就给我打电话了，你来了，要不咱俩晚上一起去探探路？”
    夏晨也叹声气，这事儿说白了怪自己，愣是没想起这茬来。
    若是早点动手的话，三十块钱一张的认购证，随随便便就能搞它几百万的。
    认购证这东西，100张连号的被称之为一套，一套3000块，国家本计划发行一千万张，后来滞销了，老百姓不认可，所以把发行计划调整为五百万张。
    结果前阵子也只销售出去一百多万张，大部分还是银行内部人出于必须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不得已才自掏腰包购买的。
    这特么就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局面啊。
    夏晨有点儿悔肠子。
    但是中国就不缺聪明人，有人已经计算出来了，现在买，中签率很高，能发大财，所以就造成了全城大搜刮的盛世状况。
    听完行长的话，本着撞大运的想法，夏晨说道：“去看看也好，说不定就能捡个漏呢。”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捡漏的机会不大，但还想去见识一下这个年代里最搅动风云的一件大事。
    简单吃了点晚饭，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头儿，夏晨就让几位回房休息，想了想，带上谭志远跟行长去那个什么沙龙看一眼。
    为什么要带谭志远呢？
    因为这家伙聪明，会看眼色，也能打。
    不像六郎似的，只会莽。
    陈青松虽说不莽，却是个闷葫芦。
    带这俩货过去，那就不是寻求交易的，是去找不痛快的。
    再者说小钰姐和尤胜晴身边也得留人保护着，不然不放心，夏晨把话一说，耿直的六郎和憨厚的陈青松就爽快答应下来。
    王宫饭店，很俗气的一个名字。
    进去后往里面走，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是一个大开间，有雅座。
    夏晨观察一下，里面约有百来人，男人为主，穿西装打领带梳油头，皮鞋锃亮。
    三五一群各自交谈，话题跟股票、证券、认购证相关。
    他心里有数，这里才是股票认购证最大的黑市。
    “几位兄弟要购买认购证吗？”一个长相挺猥琐的家伙端着杯红酒凑到了夏晨三人身边，笑着低声问道。
    “老兄手里有？”夏晨笑眯眯反问了一句。
    “呵呵。”猥琐男干笑了一声，又把声音压低：“这玩意儿现在可是抢手货，不瞒你说，一套白板的价格就在刚刚已经被炒到5000了，实名认证的都4500，我估计，明天破万都有可能，因为第一次摇号就要开始了。”
    夏晨心说，这意思是你手里也没有啊，那你跟我在这儿搭咯什么？
    “多谢了啊，我们几个就是来碰碰运气的，合适就买一点，买不到也无所谓。”夏晨说得很敷衍。
    猥琐男眼珠儿一转，说道：“我跟你实话说吧兄弟，你想要购买成套的认购证，往这儿跑是根本买不到的。”
    话里有话啊这是。
    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夏晨笑着问道：“那就麻烦老兄给支个招，我从哪里能买到成套的认购证？”
    把烟接过来点上，猥琐男抽了一口，“兄弟是京城过来的吧？”
    夏晨笑而不语。
    猥琐男一拍脑门儿，“怪我，不该多问这个，你别介意。我这么跟你说，现如今手里有整套认购证的散户不多了，因为几乎全被淘汰出局，但也不代表没有，你们想要买，只有一个途径，找银行或者证券公司的内部人士调剂，但是价格会非常高。”
    夏晨多少看明白了些，这位大概率是个掮客，也可以说，他主动凑过来跟自己搭话，是向自己说明，他在银行和证券交易所有关系，可以帮着联系一下。
    骗子吧？
    夏晨跟行长对视一眼。
    行长也乐了，这么低级的骗术，也好意思拿出来行走江湖？
    “多谢老兄的提醒啊，感激不尽。”何正斌说了一句。
    “呵呵，应该的，如果几位有需要，我可以代为联系。”猥琐男说道。
    “不用了，多谢。”行长一口就拒绝了，真把哥儿几个当傻子了不成？
    猥琐男讪讪一笑，也明白了这几位不是啥都不懂的菜鸟，点点头，转身离开。
    三人在这个沙龙里待到九点多，果然一无所获，花了一百块喝了三杯红酒后出了门。
    回到宾馆后，行长感慨道：“行动晚了啊。”
    夏晨却出奇的冷静，打电话让饭店后厨送几个下酒菜过来，等下酒菜送到后，他打开一瓶白酒，跟行长和谭志远慢悠悠喝着，同时也思考着股票认购证还有没有其他的玩法。
    “章芊卉手里具体有几套？”他问行长道。
    “五套。”何正斌回答。
    “明天全部买过来。”
    “好。”
    皱着眉头又想了下，夏晨回忆起这玩意儿的玩法了。
    那个猥琐男有一点没说错，散户基本上都出局了，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们玩不动。
    别以为买到手一整套认购证就能够躺着挣钱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那是需要运作的。
    打个比方，花3000块买一套认购证，却需要几万块作为流动资金来认购股票，认购完成后上市就抛，将抛出去的资金继续认购新股，如此滚动操作，就平均收入而言，100份股票认购证大概可赚50万元。
    但就是这几万块钱的流动资金，却成为了把散户们挡在发财致富道路上的拦路石。
    所以，当没有经济实力去进行下一步运作的时候，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卖掉，因为这一买一卖，就已经赚翻了。
    对夏晨来说，这是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的思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股票认购证真正的爆发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摇号时，而是在第二次摇号之前的那段时间里。
    因为国家颁布了新政策，上海证交所全年摇号的股票从计划中的十几支扩充到了五十支。
    第二点，国家计划放开股票涨幅限制，股价要大爆特爆！
    这两件事情才是把认购证推到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上去的主要因素。
    别人暂时不清楚，伟大的先知明镜儿似的。
    并且……
    他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床头柜前面，一个电话把尤胜晴和小钰姐喊了过来。
    两人到来后，夏晨没说废话，直接说道：“我算出了一点东西来，晴姐帮我分析分析到底对不对。”
    尤胜晴坐下后说道：“你说。”
    夏晨把自个儿在脑子里推导的数据简略地说了一下，“根据这组数据可以推算出来，现在市面上无论是一万一套收取还是两万一套收购，他们只是根据想象中第一次摇号的数据来进行估算的，晴姐你说……”
    拿了张纸，又拿了支笔，尤胜晴飞快地计算了一下，继而点头肯定地说道：“老大你说得非常正确，那么你的意思是……”
    夏晨笑了，对行长说道：“明天一早，你带着六郎志远和青松去沙龙收购认购证，单张的都要，有成套的，直接把价格提到三万，一定会有人卖给你的。”
    行长皱着眉头问道：“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一点？”
    夏晨摇头，“不高。”
    行长很爽快，“好。”
    “另外，告诉章芊卉，让她帮忙，从她的同事们手中也购买一些，买到一套给她两千块钱，多多益善。”
    “成。”
    夏晨对尤胜晴说道：“晴姐，第一次摇号过后，你和钰姐准备收购第一次中了签的认购证，一千块钱一张，也是多多益善，我相信有很多人会选择卖出的。”
    尤胜晴眯着眼说道：“我明白了，你是看好后三次摇号的机会，其实，它并不是摇过一次就贬值一次，是有连续摇中的机会的，对吧？”
    夏晨笑道：“没错，一张特别好的证，连续中四次都有可能。”
    尤胜晴笑靥如花，“我晓得了。”
    小钰姐也摩拳擦掌道：“这下要大干一番了。”
    说完这事儿，夏晨放下心来，开始招呼大家再吃一点儿。
    吃饱喝足，各自去休息不提。
    从第二天起大家开始忙碌起来。
    行长带着夏晨跟章芊卉见了面。
    见了真人后夏晨才知道为什么京城那位公子哥对章芊卉如此迷恋了。
    这姑娘长得跟钟楚红有七分相似。
    陪同姑娘一起来的就是那位京城的公子哥，他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叫沈平安，长得倒是人高马大的。
    四人在咖啡厅坐下，夏晨也没客气，直接向章芊卉说明来意。
    沈平安笑着问道：“夏兄弟，你确定那玩意儿能挣钱吗？”
    夏晨咧着嘴说：“沈兄，你女朋友就是干证券的，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她吗？”
    沈平安挠着头说道：“也不是不信，就是觉得有点忒玄乎了，就那么一张薄薄的纸片子，一摇号就能翻几番？”
    章芊卉莞尔，“事实就是这样的。”
    沈平安就嘿嘿笑。
    夏晨看出来了，这位公子哥是个挺谨慎的人。
    “章姐，那五套认购证您带着呢吧？咱们可以交易了吗？”夏晨温和地笑着，问道。
    章芊卉从包里拿出五沓印刷精美的认购证，放到桌面上推到夏晨面前，说：“五套白板，现在就可以交易了。”
    夏晨拿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是五套没登记过的认购证，簇新簇新的，对行长点点头。
    行长把一个包递给章芊卉，说：“这里面是十五万，人多眼杂的，你回去后再点，放心，缺一块我给你补十块。另外，如果你同事们手中还有多余的，麻烦你帮着再收购一些，散的也行。”
    “这太多了何总，咱们不是说好五千一套的吗。”章芊卉诚惶诚恐。
    “今天早晨的价格已经上涨到两万一套了，估计这会儿差不多也要破三万了，收着吧，总不能让你吃亏。”行长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