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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恶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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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3偷看了一眼陶燃,瞧见了她眼里面的霜寒少了一些之后,又悄悄地转换起视角来。
    山风一点点消散,虫鸣鸟啼被热闹的人声替代。
    转眼之间,陶燃便从风景如画的修仙界来到了人声鼎沸的人世间。
    大抵正是阳春三月,是以草长莺飞,春光大好。
    新都长街的桃花绵延数里, 灼灼耀眼。
    青瓦白墙被极盛的桃花掩在角落,风起花落,飘飘扬扬的桃花洒在行人脚下,挂在姑娘鬓角。
    文人墨客展扇附诗,天涯游子闻香思人,平头百姓奔波谋生, 红尘俗世之人皆熙熙攘攘, 来去不止。
    陶燃身形透明,沉默地站在人流之中时, 像是拖曳着巨大的孤独一样。
    333看得愣神,想要开口插科打诨时却忽然被一阵热闹的锣鼓声给打断了思绪。
    喜庆的鞭炮声从人群之后传来,霎时之间,道路上的众人忽然都散到了两侧。
    后面骑着高头大马的红衣状元郎便彻底地露了出来。
    少了先前的那几分阴郁之后,青年的眉眼便疏朗得如明月一般,挑长的凤眼都含着点点笑意。
    在他人赞叹的视线之中微微昂着下颌,看起来骄矜又贵气。
    “那是仇太傅的宝贝儿子吧,自小便聪明绝顶,被称为神童呢。”
    “瞧瞧,如今不过及冠而已,便在殿试之中大放异彩,听说圣上器重得不得了呢。”
    “这新科状元呀不仅才高八斗,相貌还是一等一的绝,听说新都想要嫁给他的小姐呀排队都能从北城排到南城门口去。”
    “仇太傅这老来得子,生了这么一个大宝贝,那可是从小就放在手心里面疼宠着长大的,又自小颇得圣宠, 眼光不知道高到哪里去呢。”
    ……
    周遭百姓的议论和盛赞埋没在一片锣鼓喧天之中, 长风微扬,大片的桃花便从枝头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在一片喧闹之中,陶燃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阿离,那骑在大马上的叔叔好看吗?”
    陶燃微微有些讶异,偏头看去,便见阎鹤抱着一个小女孩,一脸认真的问着她问题。
    在他旁边,一个美艳温柔的女子捂着嘴嗲怪道:“什么叔叔,人家不过也只是堪堪及冠而已。”
    阎鹤不管,执着的看着他的闺女,“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靠近就会变得不幸。”
    他指着仇子卿,对着一脸茫然迷惑的闺女说道:“尤其是长得像是他那样好看的人,都是坏东西。”
    阎鹤这话才稍稍落下,便被妻子用手肘抵了一下。
    “一天天的,尽是教些不正经的东西。”她睨了阎鹤一眼,接过笑呵呵的女儿转头便走。
    “赶紧买你的菜去,真是的, 父女俩出来买个菜还把自己给买去戏台子下的, 还真是给你能耐了啊。“
    “又不是我, 是阿离想看的。”阎鹤追上去委屈巴巴的说着话。
    但瞬间就被小女儿给揭穿了,“爹爹大骗子,明明是你自己想要看。”
    “我是为了我自己吗?啊,我那是为了让你长见识,为父一片苦心呀……”
    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埋没在人声鼎沸之中时陶燃才收回了眼神。
    只是在她抬眼的那一瞬间,忽然和路过这方地界的仇子卿对视上了。
    那一瞬间,两人都愣神了一瞬,只是转眼之间,仇子卿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神。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稍稍落后他的好友才打马上前。
    “你刚刚怎么了。”好笑自幼和他一起长大,自然无比了解他。
    此时他笑着对仇子卿揶揄道:“那一副慌张又掩不住欣喜的模样可真是罕见啊,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
    仇子卿横了他一眼,“慎言。”
    活落,目光便又重新落到了正前方。
    依旧身姿如松,面若冠玉,只是那漆黑的眸底,到底是落了几分疑惑。
    刚刚……自己是不是看到一个人?
    仇子卿唇瓣微微抿紧,为什么只是堪堪一个人影,自己的心脏便会这么痛呢……
    ……
    【啊,仇子卿过得不错嘛,不枉费咱们为他花费的那么多能量。】
    说完,系统又肉疼的继续道:【这个世界意识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只是送个人往生嘛,它还要了我那—么—一大团能量!】
    333语气夸张,惹得陶燃眸中都染上了点笑意。
    它见了,忽然有些别扭得不好意思起来,故作平常地咳嗽了两声之后问道:【您还想看谁?】
    陶燃眉头一挑,心头忽然跳出一个名字,犹豫了一瞬,她还是说道:“褚浮筠吧。”
    这下轮到333为难了,不知道为什么,它总是很怵褚浮筠。
    但是话都放出去了,而且看现在的陶燃心情好不容易变得好上一些了,它又不忍心去拒绝她。
    思考了一瞬,333还是顺从了陶燃。
    它的数据流动得极快,泛起一团绿色的荧光之后,陶燃周遭的景色又变了。
    皑皑雪原,举目所见全都是刺目慌神的白色,空旷到凭空让人生出几分压抑绝望来。
    褚浮筠在这儿?
    陶燃微微蹙眉,刚想问系统的时候,远方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隔着风雪,陶燃只能看到那人枯槁的银发和落满大雪的黑袍。
    他怀中紧紧抱着一柄剑,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跋涉在这偌大的天地之中。
    挨得近了些的时候,陶燃才看到那人眼上覆着两指宽的白绫。
    白绫下面空旷而诡异。
    她眉头锁得更紧。
    他的眼睛……为什么被挖了?
    陶燃呼吸像是被紧紧地拽住了一般。
    待风雪消下去了一些的时候,她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了那人在呢喃些什么。
    待上前几步听清那些话语的之时,她又忽然僵住了步伐。
    那人踩碎了所有骄傲,在低低祈求着原谅,字字句句像是泣血一般,似乎每念一个字眼便肝肠寸断一分一样。
    陶燃忽然闭了闭眼,指尖深深地陷入到了掌心之中。
    鲜血,谎言,背叛,他终究是祂。
    可是……
    她看着那个踉跄在路上的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细微的叹息最终还是消逝在了凛冽的寒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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