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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澜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小初老板身负圣人少颛传承,是有大气运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她一定留下了什么线索。
越澜眼睛瞟向那门炮,初霁临走前嘱咐她,研究不能停,这炮还可以改进,期待等我回来以后,就能看到你的成果。
不过一句老板鼓励下属的样板话,此时在越澜脑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如此,小初老板早有预料!
今非昔比,现在他们有炮了,蚕丝来了,轰过去不就是了?
越澜深吸一口气,指挥众人:“我们再造一门。”
“时间,时间来不及了啊!”
越澜知道,但初霁身上平平无奇的自信似乎感染了她。
小初老板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他们。
“小葫,你过来给我打下手。”
白家撤退了,水城也撤退了,当黎望潭回到祁镇时,只见所有人都在炼器室附近,不是工匠也主动帮忙打下手。
越澜解释了她的猜测,黎望潭听得欲言又止,心道越澜是不是每天只顾埋头钻研,神志不太清楚。
初霁或许身负大气运,但绝不是什么圣人少颛的传人。
她根本不懂炼器。
但黎望潭无法阻止祁镇上下炼铁造炮,待他向黎家主、白家主、水城城主说后,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终,整个祁山谁也没有离开,上至世家修士,下至凡人,祁山三镇一城全力投入炼铁造炮,站在百里开外,都能看见祁山顶上冒出的阵阵火光。
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常山都,一个学习卜筮之术的常家少年面色惨白,慌慌张张去找长老。
“叔父,你看我这卦,为何如此?”
长老一瞧,笑了,这孩子学艺不精,怎会占出一副此界时运将终,无力回天的卦象。
“让叔父给你露一手。”长老笑眯眯摆出星辰罗盘。
片刻后,他脸色大变——
殷阳城,神侍塔中,也有一个人面色恍惚。
程庚真的傻了:“你说这个世界是梦?不可能。”
他狠狠打了自己一下,嗷地痛叫:“你看,就连疼痛也那么真。”
他站起身,拍了拍木桌,发出嘭嘭闷响:“你看这木头,多结实,怎么可能是梦?我又不是没做过梦。”
初霁面色淡淡,指向窗外。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你从前在殷阳城见过太阳吗?”
程庚怔怔望出去,迟疑又迷惑:“我……”
他说不出到底记得,还是不记得。
好像有过,又好像没有。
初霁:“为何你不记得?”
程庚反驳:“我都在家研究铭文,要么就跑出去,很少关注这些啊!”
初霁:“那你的老道仆呢?他为何无缘无故消失了?”
程庚哼了声:“我这就把他叫上来,你等着。”
他掏出一枚玉令,屡次呼唤,都没有回应。
程庚的脸色越来越差,玉令追踪的原理改自薛家养气钵,就算老道仆去天涯海角,他也能联系上他。
初霁叹道:“因为他尚未进入梦境。现实中的他不在殷阳。我将他带到了邯城。”
程庚双手颤抖,他猛地意识到,他不记得上次见老道仆是何时,可能在一年前,可能在十年前,他最近太专注研究,好像忘了很多事情。
“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不知。”初霁说,“天蚕神的梦没有一年四季。你若还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梦的边缘看一看。”
程庚颓然道:“不必了。你们到底是谁,找我又有什么目的。”
初霁从头说起,讲了他们如何在梓水边相识,讲了程庚如何死,讲了天蚕神破茧而出。
程庚听得目瞪口呆:“祂为何要选我,我不喜欢修炼,也没有最纯粹的血脉。祂要选就选程鹤轩啊。”
初霁:“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问我自己?我从小到大唯一和别人不一样的,就是我不学无术,每天只知道读上古铭文。”
荆恨月忽然蹙眉:“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喜欢呗。”程庚顿了顿,“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我快被选做神侍那年,做了一个梦。”
初霁和荆恨月心中一提。又是梦。
“什么梦,还记得吗?”
程庚:“肯定记得,我来来回回做了不下三十次。”他脸上露出向往迷醉的神色,“那种奥妙的感觉,值得我追寻一辈子。总有一天我要找到那里。”
“你倒是说哪里……”
“不知道啊,我就梦见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台,悬浮在一个昏暗的石窟中,周围浮动着数不清的白色碎石,好像星子落在黑夜里。石窟壁上,雕刻着神女,简直栩栩如生,每一尊神女像前,都供奉着一件稀世珍宝。”
初霁彻底愣住了。
祁山神女窟?
天蚕神或许不太清楚,神女窟已经被初霁摸过好几次了。甚至还在那里坑死两个程家人。
程庚继续道:“悬浮石台上,有一个骷髅,他手中捧着一卷书。那卷书一定藏着古怪,每次梦境都停在书上,然后我就醒了。”
荆恨月若有所思:“天蚕神想让你拿到那本书。”
突然,天地轰的一声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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