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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反观身旁的沈七,一袭红衣灼灼,头戴幕蓠,腰配长剑,身姿如惊鸿落雁。
顿时把初霁衬成小跟班。
“外衣脱了。”沈七蹙眉。
初霁攥着领口“变态才让未成年脱衣服。”
沈七十分嫌弃“棉袄丑死了。”
初霁就是不脱,沈七也没有办法,只好带她上灵舟。一路上沈七脸色惨白,一直干呕,过一会儿就出去透气。到东邯南麓时,半条命都没了似的。
初霁从没见过晕舟晕车那么严重的人,吃仙药都不管用。
“你还好吗?”初霁问,“要不要歇一天?”
沈七摆手,声音虚弱“我们走。”
她走得东倒西歪,初霁忍不住扶了一下,沈七没避开,之后初霁就一直扶着她。
越向山行,越是冷。初霁原本还觉得穿棉袄热,走到山上,松柏染上了淡淡薄雪,初霁冻得缩成一团,整张脸埋进领子里,露出一双眼睛。
怕冷她最厉害了。
反观沈七,还是一身红衣,在雪间火般耀眼。
初霁对她眨眨眼“姐妹……”
沈七顿觉好笑“我们金钱交易关系,谁是你姐妹。”
话虽如此,却将手伸来,握住初霁手腕。
一阵暖流从手腕蔓延到心口,再由心口流经四肢百骸。
初霁暖和了,笑眯眯道“姐妹你手长得真漂亮啊。”
如白石冷玉,如竹节淡枝,掌心覆着淡淡的剑茧。
初霁做梦都想拥有这么一双手。
沈七轻哼“你下一句是不是该问我脸长什么样。”
初霁“……你怎么知道。”
她还没见过幕蓠下的沈七什么样呢。
沈七“丑。特别丑。”
初霁不信,赵乾琮都说过,沈七生得就像九天下凡的仙女,与她是云泥之别,能让她未婚夫见之难忘,神魂颠倒,放弃尊严跪舔到现在的女神,怎么可能丑。
“到了。”
山峦忽尽,一道鸿沟将两侧山脉分开,如同被巨斧劈了。这是南麓北麓的分界线,跨过此处,便是禁区。
“把你的攻击法器全部收进乾坤袋里。”沈七说。
初霁没什么攻击法器,唯独收了蓝山闪石璎珞。
但没有法器,没有灵舟,她们该如何过去?
沈七“拉紧我。”
初霁抓紧她衣袖,沈七抽出一张符篆,掐诀念咒,符篆顿时金光大作。
她一把拎起初霁后脖颈,飞燕般腾空而起。
初霁往下一瞧,鸿沟深深,长河湍急,两岸峭壁如刀。
嘶——
一般人多少有点恐高,初霁也不例外。她手忙脚乱,抓来抓去,最后无奈选择了最安全的扶手。
——她默默搂住了仙女姐姐的腰。
沈七“……松开。”
初霁面色僵硬“不松。”
“不松我把你扔下去。”
“你扔吧。扔了今后每旬晕一次灵舟而已。”
“……”
两人落在对岸,按石板指示朝北麓进发,周遭越走越温暖,松柏郁郁葱葱。
不多时,就被一片湖泊拦住去路。
初霁看了看地图,前方的确是湖泊,再延河道而上,就能到达一个标有符文的谷地。
但问题是……她抬起头。
湖泊对岸哪有什么河道,明明是一座巍峨高山。
“看来传闻是真的,南麓的每一条山,都是活的。”
沈七蹙眉不语。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而苍老的声音传来。
“二位想去湖对岸?”
初霁抬头。
不知何时,湖上已多了一艘乌篷船,船夫是个六十来岁的男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脸上布满皱纹。
他撑杆望着初沈二人,初霁和沈七默默对视一眼。
船夫平静地挑了挑长杆,赶走围在船边的鱼群,又重复道“你们想去湖对岸?”
初霁“多谢老伯,不必摆渡,我们从湖边绕过去就行。”
“你们要小心,湖边常有猛兽饮水。”船夫淡淡道“这附近只有我一家摆渡,你们不去,我就走了。”
说什么初霁也不会坐船,这凭空冒出来的船夫看上去就古怪,她心中没底,沈七上船就晕,万一有诈,她们都得死。
沈七忽然启声“那多谢了。”
她率先提步走向小船,初霁一愣,只好跟上。
船夫沉默地撑起长杆,没有说船资的意思。
乌篷船离岸越来越远,船上陷入诡异的静默。沈七脸色依然惨白,初霁屏息凝神,盯着船夫的背影。
“对岸需要多久?”初霁问。
“两刻钟。”船夫说,“加上过暗河的时间。”
“暗河?”
“对,暗河。就在那山下。”船夫又不说话了。
小船越走越近,几乎就到山前,初霁这才发现,山脚居然有数个溶洞,黑黝黝的洞口边覆满青苔,水草在河底飘荡。
湖里的鱼非常奇怪,成群游在船边,不愿离去,好像在等待什么。
乌篷船彻底驶入黑暗的溶洞,阳光被山体遮蔽,若非亲身经历,简直不敢相信,她们在高山的身体里。
船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段暗河难走,几百条小河道交织在一起,幸好你们遇上了我,否则就算有船,也要迷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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