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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百官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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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的火光冲天,两千多亡命之徒在火海、箭雨中挣扎,哀嚎惨叫,林书航却是面冷如水,内心毫无波澜。
    他的眸子一直盯着火海中左右冲杀的马相。
    一开始时马相是想退出城去的,但当城门被堵之后,就换了个思路, 想要仗着汗血宝马的速度,沿着南同大道继续往前杀出。
    反正只见前方火光拦路,又不知到底纵深几何,倘若只是几间屋舍,以汗血宝马的速度和强健,绝对是能直接冲出去、杀入城中的。
    可那家伙显然是小瞧了火海的布置,也小瞧了林书航的狠心。
    这火阵延绵的可是足足整条街, 延绵数百米!
    只见马相骑着汗血宝马冲进火海中后, 开始时还能看到火光中人与马的身影晃动,可很快就再也没了声息。
    林书航也是不禁有些感慨。
    想自己上次模拟时,被这马相仗着刀利马快,将自己一刀腰斩;可转过身,自己一刀不出,只仗着一把火,却就已经将那马相烧了个通透。
    这可还当真是天道轮回,自有因果了。
    冲天的大火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开始时还能听到贼寇们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可等到天色渐明、晨曦破晓,整个南同大道都已经变得安静了下来。
    满街都是烧焦的尸体,满地都是漆黑的糊痕。
    空气中飘散着的气味儿实在是太难闻也太臭了,纵是有不少曾上过战场的士兵,此时也都是忍不住狂吐了起来。
    林书航则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昆阳战场上,上十万的尸骨他都见过了,油泼火烧的,再怪的气味儿都有,这才两千多具烧焦的尸骨算什么?
    坦白说, 内心还是有点小激荡。
    这雒县的军备,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差,原是1500人的军营,吃空饷的竟有八百多,以至于先前他拿着郗俭的大印去点卯时,军营中居然只有四百多人,还是将在城中巡逻轮值的所有卫兵、官差都算上,才勉强凑出了700人来。
    原以为700对数千,林书航已经做好了至少要重启几次的准备,可没想到大胆用计之下,居然一举功成。
    而且是在我方几乎没有损失的情况下,全歼入城的两千流寇,让林书航都感觉这简直就是有些不可思议。
    遥想当初在喀纳斯土方部族时,自己一个亲君入瓮的火攻计,连一群马贼都骗不了,可现在,连马相这曾经称过帝的家伙都被请入了瓮中。
    坦白说,这还真不是马相比马贼蠢。
    天时、地利、人和, 这三者肯定是缺一不可,此外, 用计的细节, 自己如今也与当初有了天壤之别。
    早在上次模拟场景中撞见马相等流寇时,眼看其大军已靠近城关两三百米处,却仍旧未曾点亮火把、未曾有人高声喧哗。
    林书航便已知道马相攻城的第一打算肯定是‘偷’,而以这些流寇的实力和装备,偷城,大致也就只有那么一两种方法了。
    那就配合让他偷,城头上那些点亮的火把是有讲究的,故意留下的几个相对黑暗一些的区域,且又靠近城门,那就是留给马相‘偷’上城的路。
    那里当然是早就已经埋伏好了人马,上来几个就迅速拿下几个,狮子搏兔,让他们连叫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再迅速换上他们的衣服,主动打开城门,至于城内的布置,不过只是清空一条街道民舍的居民,顺便凑集一些柴火、硫磺硝石之物而已,对足有两万八千户的雒县来说,这些都是小意思。
    一计成与否,并不是取决于计谋的脑洞有多大,而是在于细节、在于对人心的把控……自己经过喀纳斯、昆阳战场等数十次雕琢之后,也是直到如今才总算是多少有点谋略了。
    当然,也要亏得有模拟器给自己‘可以重启’的底气,让他有足有胆量,只要定下计策,就敢一门心思的去执行到底。
    古人评判一个为将者,不但要有勇有谋,还要有‘断’!
    这一个断字,看似最简单,实则最难。
    就像官渡之战的袁绍,坐拥数十万大军和无尽钱粮,有天下最富有的三州为后盾,身边更是绝对不缺各种智囊谋士,可竟败给了曹操,便是因为其多谋少断。
    可模拟器的存在,让林书航压根儿就不缺这个‘断’字,做事不会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自然也就不会错失良机……
    说起来,林书航感觉这才是模拟器现在对自己而言最大的帮助了。
    不过,胜虽胜也,但显然才只是系统任务的一个小小开始。
    别说马相的尸首如今还没找到,即便马相死了,绵竹也仍旧还有数万流寇聚集,平定这益州黄巾之乱,安置林兴业的子嗣,仍旧还任重而道远啊。
    …………
    雒县,刺史治所。
    自大约两个时辰前,治所里就是一片唉声叹气之音不绝于耳。
    汇聚在这里的都是雒县的各级官员,也有不少跟随郗俭到此巡查的从事。
    这些都是临时从被窝里被拉出来的,不少人的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压根儿就未曾来得及梳理,只是胡乱用捆绳扎了,看起来颇有些衣冠不整,再配以那一张张焦头烂额的脸,别提有多搭了。
    马相攻城的事儿,自郗俭告知他们开始,这房间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就没有断过。
    坦白说,刺史任命了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什么林平之为将也就罢了,毕竟雒县虽然有兵,但那是真的无将。
    唯一统帅军营的武官是别部司马范晨,此时就正与一众文官坐在席间。
    可所有人都知道,范晨这人,不但瘦得弱不禁风、还是出了名的见血晕,之所以能当上这别部司马,不过只是因其在雒县颇有家资,这官职本就是他从郗俭手中买来的。
    这一年到头几乎都不会去军营里几趟的别部司马,要说平时骑个马,应付一下上官检查还好,但要说遇到流寇攻城,想要让这范晨去守城还击,那可真是万万不能,估计流寇的喊杀声一起,这范晨都能被惊得从城头上滚落下去。
    整个雒县,几乎就找不出一个懂军事的人来。
    不过,书倒是都读得不少……
    一开始时听郗俭临时委任了一位功曹,所有官员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毕竟雒县是真找不出一个能打的来,特别是范晨,一屁股坐回地上,感觉满背的冷汗都算白出了。
    既然能临危受命,那自然是有点本事的。
    可没想到紧跟着就听郗俭说,这林平之是他小三何香菱的弟弟。
    一众文官听得屁股瞬间一凉,差点没吓出屎来。
    那何香菱是什么?窑子里窑姐儿!这样的身份,她的弟弟能是什么好货色?
    就这,居然也敢临危受命、委以重任?这不是拿全城百姓、拿他们这些金贵老爷的命在开玩笑嘛!
    一众反对之声,险些把这屋顶给掀翻,可紧跟着,就听说了林平之的另外两个身份。
    那是汉中侯林忆奴之后、卢子干卢尚书之徒。
    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就这身份,能有一个去当窑姐儿的姐姐?
    直到郗俭合盘托出林平之和何香菱之间的事情,又看了何香菱拿出来的羊皮卷族谱,再让雒县县令王平去调来了县志,查到有关汉中侯的记载,这才信了。
    汉中侯什么的,已经隔了那么久远了,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此子的身份如果属实的话,那卢子干卢尚书的弟子,这身份可就非同小可了。
    卢尚书那是什么人?当代大儒,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那绝对是大才!
    这年头,身份就是一切,一提到卢尚书,在座的诸位仿佛瞬间心里就有底了。
    再说了,都这种时候了,那林平之也是唯一能派出去的人,不说他好,难道还盼着他败、盼着自己满门被流寇抄斩不成?
    于是众人不但对郗俭的任命再无异意,甚至开始不断的主动给林书航找理由。
    “报!新任功曹林平之,将南通大道百姓全部驱赶至城北军营,满城怨声载道、城北军营中哭声一片。”
    一众官吏们呆了呆,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这、这搞什么?他不是守城吗?驱赶百姓?这流寇未斩,倒先扰起民来了,这是何道理?”
    “卢尚书之徒,岂会做无用之事?”
    “莫非是驱赶百姓在北营充作军士、以布疑兵?”
    “高台之言有理!只能是如此了!”
    “报!新任功曹林平之,带军吏搜刮全城柴火、硫磺、硝石等物,堆于南通大道平房!”
    “这是要火烧流寇?”
    “这流寇在城外,他烧城里有什么用啊……”
    “或许是要放贼入城?来个瓮中烧鳖?”
    “诸位……这流寇不是破了绵竹吗?”有人愁眉苦脸的说道:“若从绵竹进兵而来,那该是攻北门啊,他在南门放火,这、这是何道理?”
    一众人面面相觑,死活也难再找到什么理由,想了半天,才终于有人说道:“莫非是为了断后?”
    “在北门御敌,倘若失败,可放火南门,以绝流寇追逐,此人未谋胜而先谋败,倒是颇有几分古代大贤之风。”
    “公之说得不错啊,我观此子颇有大将风范,不愧是卢尚书的弟子啊!”
    一番干巴巴的吹捧,随即众官面面相觑,实在是有点替他编不下去了。
    这守城的人都开始图谋退路了,他们这帮文官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可是,刺史大人都没说逃跑,他们敢说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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