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 一炮双响
运势浪潮的第一个浪尖,就这么被仓桥杏奈推向了泽尼娅。
四番加役牌,手牌进度领先全场。
虽然泽尼娅本人并没有太意识到,可仅仅才第一巡,她的满贯就拍到桌上了,给庄家带来的压力可不止一点。
二村望着被泽尼娅碰到的东风,一脸的羡慕。
但同时, 心底也升起一股淡淡的紧迫感,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坐上庄位,立刻就被赶下来,甚至还要被炸庄。
开局的一波运势浪潮过后,牌局形式暂时的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巡,各都在正常的摸切之中度过。
第七巡。
再度轮到姜序摸牌, 他却停顿了一下。
在他的感知中,接下来的这张牌,似乎在引动运势, 但却又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目光在牌桌上扫过。
姜序目光微动,正准备伸出的手直接放下,推倒了手牌中的两张。
“吃!”
嗯?!
姜序的这一手副露,牌桌上几人都没看明白,不过这样的话,牌序就会在再度改变。
本该轮到姜序摸的牌,到了泽尼娅的手中。
泽尼娅摸牌看了一眼,微微一愣,目光直接看向自己桌角摆放整齐的三枚东风, 问道。
“四枚一样的牌,似乎可以触发一种叫做‘杠’的规则是吗?”
“嗯, 是的,四枚一样的牌就能开杠,杠完后就能在这十四枚王牌的最后面摸一张牌补充到自己的手牌中。”
姜序似早有预料一样,在泽尼娅刚刚提出疑惑的时候,就开口解答道。
听到姜序先一步开口了, 仓桥杏奈就没出声,可听见了泽尼娅的话后,她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
泽尼娅如果真的要开杠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又摸到了一枚东风!
她念头刚刚升起,就听见对面的泽尼娅点了点头,然后就将自己刚刚摸到的那枚牌反手亮出,带着一丝新奇的体验,喊道。
“杠!”
东风!
第四枚宝牌东风!
真的被她摸到了!
不对,如果按照之前的摸牌顺序,这枚牌,应该是他摸到才对,这样,这枚宝牌东风就成了一张废牌,不会惊起一点浪花。
仓桥杏奈眉头微蹙。
难道是巧合?
不,不太可能。
对方就像是故意吃牌,将这枚宝牌东风,送到泽尼娅手上一样。
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泽尼娅带着一丝抽奖般的兴奋, 将岭上牌打开一看, 不由泄气, 这是一张废牌北风, 没有任何用。
倒是翻的第二枚宝牌指示牌是一饼,宝牌二饼,雨露均沾,每家都有一枚。
第十巡。
“立直!”
再度进张后,二村横摆一张八索,宣布立直。
虽然牌局目前的情况并不是特别明朗,可作为庄家,他在听牌后,即使只是听的一个坎张形状,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立直了。
企图用庄家的先制立直的优势,逼迫场上其他三家弃胡。
只可惜,这场牌局与普通的牌局,情况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丝毫不知道防守为何物的新手少女。
一个是心思早就不再牌局上的第一位。
一个是灵机一动,正在将自己的绘画理念与麻将结合的沉默少女。
没有一个人将他的立直宣言放在心上。
甚至于,仅仅在二村立直后,几人的表情都要没有什么变化,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
二村立直后,就轮到他下家的仓桥杏奈出牌。
然而,在将摸上来的牌看清后,仓桥杏奈的眼睛一亮。
她也听牌了。
目光扫过各家的牌河,特别是庄家二村的牌河。
仓桥杏奈的脑海中,每一张出过的即是给予她的提示,也是给她的限制。
要她在这种带着镣铐的情况下,做出一张完整的画作。
而现在,基础的部分,她已经完成,只剩下最后的‘点睛’了。
仓桥杏奈的画是有生机的,因为她发现在经过了多年的练习后,自某一天起,她似乎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总能够寻找到自己所绘画的物品的独特的富有生机的地方,并且展现出来。
寻找到这一缕‘气’,是需要等待时机的。
夜晚天空轰隆的雷鸣,淅沥雨后,清晨悬挂露珠正在抽芽的青草,正午明媚阳光下,花苞在缓缓绽放。
万物都有生机灵气。
现在,仓桥杏奈试着将自己的牌型看作作品,整个牌局看作是大环境。
她意外的发现,自己能捕捉到这手牌的生机。
只不过,和绘画一样,想要将这缕生机捕捉描绘出来,需要她先扎实的将准备工作做好。
所以,她一直都在默默的组建手牌,时刻关注着场外的变化。
而现在,她的准备工作已经彻底的完成了,很难再有其他的改变了。
于是,仓桥杏奈也不在犹豫。
在庄家立直,一发巡目下,居然也横摆了一张现物一索,宣布立直。
仓桥杏奈并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其实在无形中就与麻将三大流派之一的铁炮玉相合。
她不会感知牌浪,也没什么特殊能力。
有的,就是预演,排列,组合。
在她所预测的牌型变化中,自己立直,胡牌的概率绝对比上家要大。
所以,她才在听牌后,立刻立直了。
看到下家仓桥杏奈毫不犹豫的追立。
二村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的立直,叫听的是坎张六饼,虽然外面还一张没有出,但是他却没有那么乐观,觉得起码也已经被人抓了两张,甚至三张在手里。
本来就带着一丝诈的意图,可如果别人没上当,也没被影响节奏的话,难难受的就是自己了。
因为先立直了,即使后续摸到了改良牌型,也不能换了。
本来二村还想着多注意一下上家的泽尼娅,她作为新手,就只会莽,不会防守,看看对方会不会给自己放铳。
虽然设计一个新手很不道德,但最后获胜的,才是赢家。
不过现在嘛!
下家就在他后脚立直了,这样担心的就要轮到他了。
每一巡,都是他先摸牌,出牌,然后才轮到仓桥杏奈的摸切。
等于他要先冒风险,说不定就会因为先摸牌就给下家放炮了。
此刻是二村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了任何觉得自己能先胡到牌的想法。
虽然先摸牌,可能先放炮,但是也有可能先自摸。
而作为一名御无双,自己失去了信心,对于运势的感知力,也会急剧下降的。
又过了三巡后。
二村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外加上一直都没有胡牌,他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开始感应起牌山,想要牵引出自己所需要的那枚牌。
第十四巡。
二村伸手摸牌,感受到指尖的触感,他目光一动。
这又是一枚三万,而其他三枚三万,也在他的手里。
四张三万,这意味着,他也可以开暗杠了。
要不要杠呢?!
二村咬了咬牙,心中一股莫名的感觉涌现,似乎是在说杠了一定会中,又像是在说,千万不要乱杠,稳妥最好。
到底杠吗?
二村还在犹豫,余光忽然瞥见了下家泽尼娅的四张东风。
心中一横,新人都敢杠,我有什么怕的。
他推倒四张三万,喊道:“杠!”
“一定要中!”
二村一咬牙,飞快伸手,摸向本局第二枚岭上牌。
“唉,怎么是张五饼,如果是六饼就好了,只差一点啊!”
无奈苦笑一声,二村只得将这张五饼打出。
“荣!”
“荣!”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二村心脏骤停。
“荣!立直,一气,宝牌一,里宝牌...零。40符4番,8000点。”
“荣!场风·东,对对和,宝牌四,12000点!”
仓桥杏奈和泽尼娅几乎同时推倒了手牌。
二村一炮双响!
点数瞬间减少了20000点。
这也意味着,他被击飞了。
游戏结束!
姜序一直划水,却依然排名第一。
仓桥杏奈排名第二。
泽尼娅排名第三。
二村排名第四。
牌局结束后,泽尼娅与仓桥杏奈都起身准备下台。
却看见了二村浑身软绵的背靠在椅子上,微微张口,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上耀眼的白炽灯,好像魂魄已经离体了一样。
“他怎么了?”
仓桥杏奈有些古怪的看了泽尼娅一眼,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明白么!
这其中可有你的一份功劳在。
堂堂麻雀社的正选社员,却输给了两个外社第一次打麻将的女孩子,排名垫底就算了,还被毫不留情的打成了负分。
在自己的庄位被击飞。
这情况,隔谁身上不自闭啊。
“大概,是失去了梦想吧。”
姜序听见了泽尼娅的话,摇了摇头,笑着调侃了一句。
牌局结束,虽然不太正式,还全是东风路,但姜序也算是完成了一次对麻雀社的一串五。
现在,没有人对他成为正选社员有任何意见了。
虽然跟几个正选社员的牌局,几位正选社员的排名都不算好看。
但在下来后,想跟姜序打牌的人还是异常的多。
因为他在打牌后,确实会指点对方,而是是极为准确,一针见血的那种。
姜序高屋建瓴,对于这些一般社员,已经是属于高手中的高手水平。
能加入麻雀社的,不说全部将麻将当做本命真爱,但也是对麻将极为喜爱。
能得到指点,提升牌技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姜序来着不拒,只有一个要求,暂时每一个人只打一场。
还想打,就要等到姜序将所有人都锤,哦不,教导了一遍后,才行。
到那个时候,姜序就是真的等于一个人挑翻了整个麻雀社,一个人都没有放过。
幸田看到姜序的这个举动,回头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似乎还无知无觉的小林源。
心中已经暗中有了倾向。
现在的姜序成为正选社员,已经没有人会反对了。
等到再过几天,姜序跟全部社员都打过一场牌局,并且还能维持一场不败,全部一位的战绩后。
届时,他在麻雀社内想做什么,支持的人都会超过绝大多数。
‘看来麻雀社改朝换代,就在不远了。’
幸田心中思忖,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对方吧。
即使对方上位,自己应该也能够保住正选社员的位置吧。
大概!
不过,幸田怎么也不会想到,姜序之所以要跟全体社员都进行一场对局,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只是为了收割胜点而已。
对于部长的位置,他没有半点的兴趣。
每天要处理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琐事,简直浪费时间。
姜序看出来了,小林源自己也早就不愿意担任这个部长了。
傍晚。
正值下班时间。
一时间各大雀庄是生意大好。
夜晚,九点,彻底颠倒了自身作息时间的松尾,按照约定,来到了一处人流极少,幽暗无光的街区。
看着仿佛某种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对外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一般的良好市民,在路过这种街头路口的时候都是会快步走过,一刻也不停留的。
只有一些别有心思的人,才会故意往里面钻。
在巷子外徘徊了一阵,松尾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这可跟自己小时候逃跑去网吧不一样。
这种地方,松尾虽然早就有所耳闻,但一直都没有深入去接触。
像这一次这样,主动联系更是从来没有过的。
在巷子外徘徊了一段时间,松尾次郎发现,有不少神色诡密的人,带着帽子,口罩,墨镜等等能遮盖外貌的装备。
目的性极强,几乎是直线朝着小箱子往深处走去。
犹豫了一会,心中惯性的力量让松尾不断的想往回走,可手掌摸过口袋,装着他全部身价的现金时,他又停住了步伐。
“松尾君,你果然来了啊!”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松尾应声望去,正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名牌友。
对方还是身穿一身西装职业服,带着口罩,跟周围进去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那人走过了,很自然就递给了松尾一副墨镜,“走吧,松尾君,今天有你在,我们一定捞一把大的。”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墨镜,松尾次郎心中也逐渐坚定起来。
戴上墨镜,仿佛自己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松尾勉强一笑。
“祝我们今晚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