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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翠巧在镇上找的那个愿意带他们出去打工的人家里有事,出门的事情便一直拖着,昨天才打电话来说明天出发。
第二天他们出发的时候,苏渺被允许跟着送到镇上,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到镇上去。
镇子跟记忆中的一样,镇上最高的楼是一位港城慈善家邵先生捐建的初中教学楼,一共五层,再就是政府大楼,说是大楼其实也才四层,不过它们在大部分人眼中已经是非常豪华非常高的了。
不临街的房子大部分是砖瓦房,比村里的土墙瓦房好些,临街的房子可以开店,这几年开店的人挣钱后就把原先的瓦房推到见了平房或者两层小楼房,一层前面开店,后面跟楼上住人。
苏渺的大姑苏翠巧的婆家就住着两层小楼,刘春香每次来都忍不住羡慕。
他们要赶早班车,凌晨四点钟坐着拖拉机出发,拖拉机比走路快些,走路三个小时,坐拖拉机花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
别看时间早得很,但今天是集日,路上遇到不少背着筐挑着担子去镇上买卖东西的村人。
也有赶着牛车或者跟他们一样坐拖拉机的,路上要是车子没坐满,见人招手就停下载人,每个人收个五毛钱,一早上跑几趟也能挣个十几块。
他们到达镇上先去苏翠巧家,卖早点的人家起得很早,今天又是集日,赶早集的人多是这个点到,苏翠巧已经摆好东西开始做生意了。
一行人进了店,苏翠巧忙找个地方让他们先坐下,多年开店卖粉的生意经验,让她说话做事看起来十分爽利:“今天起得早,你们还没吃早饭吧?等着,我给你们煮碗粉吃。”
苏渺眼尖地看到大姑说这句话时,她刚从后厨出来的婆婆悄悄撇了撇嘴又很快恢复正常表情,脸上是待客时惯见的笑容:“哟,是亲家来了!最近可难得见你上街一回,怎么不多来家里坐坐?”
苏老太也笑着说:“最近家里忙,要不是今天要送我家老三两口子出去打工,我也抽不出空来,这会子都下地干活去了。”
“哎呀你不是有几个儿子么,儿子又娶了儿媳,儿孙满堂的,那活有的是人干,哪儿用得着你辛苦,以后可要常来,等会儿在咱家吃碗粉再去逛啊,翠巧你陪着亲家说说话,前面我忙着就行,粉煮好了你再出去端进来。
说着听到有人在外面喊着要吃粉,赶紧掀开帘子走出去招呼客人。
苏翠巧不太想让婆婆给自己娘家人煮,让她来煮她八成会煮素粉,再往里舀一勺肉汤,上面漂着零星几点肥肉沫子就敢出去跟人说给亲家来的人煮肉粉了。
可婆婆发话了,她不好当面反驳,只能留在里面跟老娘兄弟弟媳说话,叮嘱一些出门要注意的事情。
刘春香边听他们说话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然后默默在心里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也不过十分钟,就有三四个人进店吃粉了。
一碗肉末粉五毛钱、素粉三毛,一碗粉有二两米粉,外面卖一斤米粉才三毛钱,,米粉是大姑子家自己做的,米粉成本更便宜,做多了还往外单卖。
猪肉买得少一斤一块,买的多估计就九毛八毛的,就按她一碗粉放一两肉吧,刨去成本省下一半全是利润,一天不得挣个几十上百?一个月能挣一两千!做买卖不比打工挣钱?!
刘春香来镇上的机会不多,每次来大姑子家都是越想越心动、越看越眼红,可一想到自己要本钱没本钱,要店铺没店铺,刚火热起来的心瞬间跟被冰水浇了似的,刺啦一下凉透了。
又过十来分钟,外面苏翠巧的婆婆邓婆子在外面喊:“翠巧,米粉好了,快来端进去让亲家吃饱才好逛集呢。”那嗓门大的,半条街都能听见。
苏翠巧正跟苏老太说得起劲,随口吩咐:“弟妹你带着四丫头去端粉,我好不容易见咱妈一回,三弟出远门又要老长时间见不到,让我们多聊一会儿。”
刘春香心里不大乐意,她来大姑子家是客人,哪有使唤客人干活的?刚想翻个白眼,可一想到自己打工这事儿大姑子帮的忙不少,忙忍住了:“成,苏渺跟我出去。”
苏渺跟着出去,看到邓婆子给他们煮的米粉没感觉意外,上辈子就是这样,她跟二姐在店里帮忙一个下午,收拾桌子、扫地、洗碗筷,有时候甚至还要给大姑子家人洗衣服种地,得到的也是这样一碗飘着点油沫跟零星几点数得着的碎肉沫的米粉。
镇上的米粉店卖米粉多用不锈钢碗来盛,又没有托盘,一次只能端一碗,刘春香慢慢悠悠地走,让苏渺端进去,她就站在那里跟邓婆子唠嗑。
端进去的第一碗当然要给地位最高的长辈,第二碗给她爸。
苏渺把粉端进来,刘翠乔一看,果然跟她猜的一样,老娘兄弟当面没说什么不好的话,但她自觉被丢了面子,干脆起身把早晨买的本想留着给儿子煮烧鸭粉的烧鸭拿出来:“知道你们今天要来,特地买的烧鸭,多吃点。”
苏老太跟苏国新没客气,夹了几块放进米粉里跑热,烧鸭上的油脂汁水被热汤一泡,慢慢化开后,米粉吃着更有滋味了。
外面看苏渺端到第三碗的时候,刘春香终于结束话题,端着自己那碗往里走。
苏翠巧看到三弟妹这样的行为心中颇为不屑,一个当妈的人,光懂得自己躲懒让娃干活,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娃,哪有个当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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