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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迟迟到底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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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后,宣于渊溜溜达达地回到了秦家。
    门是给他留着的,一推就开了。
    他心情不错地吹了个悠扬的口哨,轻手轻脚地进了侧屋。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玉青时听到外头响起的口哨声,唇角无声微扬,抓起被子给身侧的春草盖好,缓缓闭上了眼睛。
    鸡鸣晨光现。
    玉青时起床时,院子里的水缸已经装满了。
    宣于渊蹲在灶台边上往里头加柴,见她出来了,抓起水瓢舀出锅里的热水倒在盆里,又往里头掺了点儿凉水,小心用手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手了才说:“你少碰凉水。”
    “喏,都给你烧好了,用这个洗脸。”
    玉青时慢吞吞地走过去,低头看着木盆里冒着热气的水,好笑道:“你什么时候起的?”
    “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原本是打算自己起早些去担水的,可谁知这人竟能比她还早。
    宣于渊摇摇头说:“睡醒就起来了,而且也没多早,就比你早起不到半个时辰。”
    “今早上还是喝粥?”
    玉青时捧起一捧水糊在脸上,在水珠中睁不开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这句看似寻常的询问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她在水声中说:“你想吃什么?”
    宣于渊双手撑着膝盖,弯腰让自己的视线与玉青时的目光平齐,嘿嘿道:“喝粥干活儿一会儿就饿了,都等不到中午,今儿咱们吃点儿别的呗。”
    “馒头饼子,不拘是什么,管饱顶饿的就行。”
    男子体力足,消耗也大。
    对宣于渊而言,喝两碗米粥的确是不顶饿。
    也是难为他饿着肚子嘴巴也没一刻闲暇。
    玉青时唇边溢出意味不明的浅笑,双手抹在脸上胡乱把水珠蹭去,不咸不淡地点头说:“行。”
    “给你摊个鸡蛋饼?”
    宣于渊答应得很是爽快:“行啊。”
    玉青时玩味挑眉:“五个鸡蛋?”
    宣于渊……
    他作势要恼,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冲着玉青时呲牙:“迟迟姑娘,你……”
    “有人在家吗!”
    砰砰砰的一阵拍门声打断了宣于渊的话,玉青时也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过去。
    宣于渊背对着玉青时抬起一只手,手掌向内摆了摆。
    那是稍安勿躁的意思。
    玉青时见状脚步没动,扯下一块帕子匆匆擦了擦脸上的水,就见宣于渊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三个持刀的衙役。
    衙役探头走进来左右看了一圈,厉声说:“你们最近可曾在村子里见过大量生人?”
    “有没有不熟悉的面孔流窜过来?”
    玉青时闻声微怔,摇头说:“不曾。”
    秦家村与外不通,这些年唯一算得上是生人面孔的,有且只有一个,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衙役听到这话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手上的一张画像唰地展开,说:“那你们可曾见过这个人?”
    看清人像的瞬间,玉青时的瞳孔就无声缩了缩,垂在身侧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蜷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像是紧张。
    又像是意外。
    她收敛情绪的速度极快,垂眸眨眼的瞬间就再看不出任何端倪,就连站在她跟前的衙役也不曾察觉到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退到她身侧的宣于渊没错过这一丝隐藏极深的变化,唇角上扬的弧度被一股无形的线缓缓拉紧。
    他的猜测没错。
    玉青时认识徐伟。
    她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
    为何甘心藏匿在此?
    徐家人又是为何要杀她?
    宣于渊定定地看着玉青时,心里翻江倒海地掀起巨浪,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侧一动不动。
    衙役拿着画像让他们仔细辨认,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圈,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把画像收起来就要走。
    玉青时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到门口,等人要走时,带着好奇忍不住问:“大人,这人是犯了什么大罪,怎么大清早的就劳累得府衙都出动了?”
    拿着画像的衙役露出个晦气的表情,摆手嗐了一声说:“别提了。”
    “犯大罪的不是他,是别人!”
    “别人?”
    “是啊,这倒霉蛋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在山道上被一股不知从哪儿流窜来的劫匪给杀了,天儿还没亮,有人路过看见就去县衙报了官,这不就得来四下搜查了么?”
    “不光是要查那股劫匪流窜到哪儿去了,还得查清楚这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否则没法交代啊!”
    几个衙役唉声叹气地走了,拿着画像又去了下一户人家。
    玉青时扶在门上的手指微微蜷紧,眉心也打出了一个不明显的小结。
    徐伟就这么死了?
    这一带素来太平,连个劫道的都没有。
    哪儿冒出来的劫匪能要了徐伟一行人的命?
    徐伟死了,对玉青时而言是好事儿。
    毕竟人死了就消停了,她也不必再去费心思想怎么让这人永远闭嘴。
    可回想衙役刚刚说的话,她的心里却不可控地翻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这人来得突然,死得也突然。
    其中到底有什么是她没意识到的?
    真的是所谓的劫匪作乱吗?
    玉青时久站门前迟迟不动,仿佛是沉浸在一个不可惊醒的噩梦当中,紧绷的侧脸锐利成了锋锐的刀锋之线,隐隐透出丝丝缕缕难以言喻的冷色。
    她心神恍惚下没顾得上遮掩,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的宣于渊眼中幽色愈发深沉。
    屋子里,秦老太和春草被说话声吵醒,前后脚走了出来,奇怪道:“怎么了?”
    “我刚刚听着有人说话,出什么事儿了?”
    玉青时听到老太太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如梦初醒的恍惚,转身时神色已经很自然了。
    “没什么,就是县衙的官差来问咱村里来没来生人。”
    老太太哦了一声,有些奇怪。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了这个?”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玉青时含混着嗯了一声,说:“听说是有流窜的劫匪作乱,还害了人命,县衙里正四处捉拿犯人呢。”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呦了一声,谨慎道:“那这段时间你可于渊都别往城里去了。”
    “衙门的人到处找犯人,城里肯定也不太平,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
    玉青时闻声有些好笑,却也没反对。
    “行,左右也没什么事儿是要去城里办的。”
    “对了,我记得我上次买了些白面回来,奶奶你放哪儿了?”
    老太太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连忙带着她进屋去拿放好的白面。
    春草四下看看,见没自己什么事儿,索性就去灶台边上帮着看火。
    宣于渊抱着胳膊站立良久,视线越过院子和大门,隔着不远的距离和散碎的晨光,稳稳地落在了玉青时的身上。
    迟迟到底知道多少……
    关于她身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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