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手臂不再抖了，连眼神也不那么呆了，可她的神情………
    有点凌厉。
    封延迟迟没有动作，女人将他手中的书拿走。
    他便看着女人走到窗前。
    女人好像更瘦了，背影看着很是纤细窈窕，细腰长腿，黑发与高挑的个子。
    看了一会儿那十几只纸飞机，女人一只手撑着窗台，回眸来，轻笑一声：“都留起来了？”
    她的声音富有独特的质感，好像有点哑。
    封延好半天都没有找回理智。
    那是夜莱。
    时隔几个月以后的夜莱。
    她还是那张漂亮的脸，但跟最开始一点都不一样。
    中肯点说，更像人了。
    如果封延不是知道那些ai的事，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她不是正常人。
    女人的长发带着波浪的弯，随意一甩，都透着无尽的风情万种。
    她捏着封延刚刚看的那本书，随手撕掉最后一页，于是蹲在他面前，就着他的双腿，让封延亲眼目睹她事如何叠纸飞机的。
    等纸飞机叠好，夜莱站了起来，后退几步。
    女人将纸飞机的顶端对着嘴巴吹了口气，像是在施法。
    于是视线瞄准他，“飞给你了哦。”
    “嗖——”
    那力量与速度，比莱福的要厉害许多。
    明明只是一张纸而已，可当戳到封延心口窝的时候，居然会让他觉得痛。
    “戳到你的心没有？”夜莱倚着窗台，似笑非笑。
    封延睫毛微颤，连动作都忘了。
    从前的夜莱一直都是傻傻的，呆呆的，萌萌的。
    如今冷不防变得这么强势凌厉，他根本无法一时间适应。
    夜莱踩着黑色的皮靴，几步走了过来，从阔腿裤的口袋里摸出来一颗红酒糖，于是弯下腰，将糖递到他面前。
    四目相对，她在笑。
    “封延，我回来了。”
    我冒着没命的风险，回来找你了。
    封延看着面前全须全尾的女人，眼底突然泛起了泪光。
    也许别人无法理解他为了夜莱做过什么，不重要，那都不重要。
    只要他自己知道夜莱还好，还安全，还活着，那就足够了。
    “你不跟我说句话吗？”夜莱蹲在他面前。
    眼前的女人那样的耀眼漂亮，放在外面一定是诸多达官显贵争相争抢的对象。
    可她从始至终都在自己身边。
    “你……”
    话只是刚起了个头，病房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夜莱比他反应快，站了起来。
    很快，封家的人来了。
    封正杨和程意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夜莱。
    程意暖看着如今的夜莱，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同。
    夜莱迈了几步，挡在了封延的轮椅前面。
    在那些人进来之前，女人弯下腰：“封延，你怕不怕？”
    封延抬眼，声音都有点沙哑：“我怕什么？”
    “只要你答应我无论以后遇到什么都跟我一起面对，现在我来保护你。”
    从前我傻了，我忘记了好多，是你一直在保护我。
    如今，该换我了。
    这才是夫妻，这才是爱人。
    封延只是看着她。
    夜莱笑了笑，直起身，靴子落在地砖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砰。”
    病房门被人关了上。
    “你为什么在这里？”封正杨怒目而视。
    如今外界的新闻消停了些，他们就赶紧过来看封延，准备让封延单方面提出诉讼离婚。
    夜莱倚着病房的门，她个子有点高，穿着靴子以后，与封正杨也能勉强混个对视。
    但夜莱没看封正杨，而是将视线落在了程意暖身上。
    封家来了封正杨与封正暖，封母都没有过来，外加那么一个程意暖。
    程意暖感受到了她压迫的目光，深呼吸开口：“叔叔奶奶们都不喜欢……”
    “啪——”
    一巴掌，猝不及防！
    程意暖的脸被打的一偏！
    封正杨瞪大了眼睛，都忘了反应。
    而另一边的封正暖捂住嘴巴后退一步，并没有说话。
    夜莱慢悠悠的走了几步，站在程意暖面前，“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
    罢了，她将视线挪到封正杨身上，“这位先生……”
    “按理说我应该叫你一声父亲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允许我这样叫，如今我跟封延是合法夫妻，封家所有的一切，我都有份。我觉得，如果我是你，我应该识时务一点，不要找麻烦。”
    夜莱毫不惧怕封正杨的气场，“你知道你一旦闹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我可以把你赶出去，甚至不让封延赡养你，即便你去告我，我也可以按照法律规定一个月给你几千块钱的赡养费，你捞不到好处的。”
    “尤其是……”
    夜莱将目光放在了程意暖身上，“你带她来，我很不高兴。”
    “你不高兴又怎么样？”程意暖急了。
    “别………”
    “夜莱！！！”封正暖吓到了，惊呼一声。
    任谁也没想到夜莱的速度能快到那个地步！
    包括胡玄！
    夜莱正扯着程意暖的衣领，她没回头，“胡玄，把几位长辈送走。”
    胡玄深呼吸，生拉硬拽的把封正杨与封正暖先送出去。
    走廊中。
    程意暖被夜莱死死的按在墙壁上，她脸都白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夜莱在笑，“我杀你，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当初爆出来我是ai的新闻，是你干的吧？”
    程意暖目光一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确不需要知道。”夜莱拍了拍她的脸，“但你最好离我，还有封延远一点。”
    一个眼神，刀山火海。
    程意暖突然意识到，夜莱不一样了。
    她不是刚出厂的那个ai了，她有自己的思想与意识了。
    夜莱送来了程意暖，还好心的替她整理了下衣领，她在笑：“年纪轻轻，别英年早逝呀。”
    程意暖深深地看着她，于是落荒而逃。
    夜莱回到病房的时候，用湿巾擦了擦手。
    “他们走了？”封延问。
    夜莱歪头看他，“走了啊。”
    “有那么好答对？”封延猜得到封正杨过来干嘛。
    夜莱把湿巾一丢，“有什么不好答对的呢？谁都怕死。”
    她走过来蹲下，握住封延的双手，“这么久，你不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