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走到她旁边，下意识地搜寻了一下附近有没有检测系统。
    可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有夜莱在，哪里轮得到他这个低级ai去考虑安全问题。
    他便也放心地说：“那个生物实验室其实不是研究药物的，也是研究芯片的。那个实验室跟某家私立妇产医院合伙，医院里一旦有让人流掉或者是病人不要的死婴，都会交给实验室，签一个捐赠书。”
    也就等同于那些捐赠遗体的大体老师。
    只不过那些捐赠者，变成了一些小婴儿罢了。
    “真的？”夜莱心尖一跳。
    青川说：“我跟你说这个，是因为我怕厉痕有一天发现你怀了孕，以他的想法他会认为是你背叛了他，他一定会阻止你的！哪怕不阻止，他也不可能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哪有ai生孩子的呀？到时候，万一发生了意外，他会把你的孩子带走。”
    “他会做那种实验室？”夜莱呢喃，“我记得他不是做慈善的吗？每年捐给福利院孤儿院的钱都够买我了。”
    “哎。”
    青川坐下来，满脸的愁容，“当然我也只是听说，那个实验室我也没去过，但这是所有ai都知道的事，你出厂晚，不知道也正常。”
    夜莱靠着窗沿，芯片在飞速地运行。
    她突然有点庆幸，芯片只能记录她启动的程序。
    例如搜索内存中的信息、启动警戒程序、扫描程序等，但并不能记录下她的所思所想。
    这一刻，夜莱竟想要验证一下青川口中所说的实验室的真实性。
    她有那么一瞬间，她好想让厉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青川哥哥，你说如果我失去了芯片，会怎么样？”
    青川想都没想就回答：“记忆都没了。”
    芯片里带着储存记忆的程序，它控制着大脑的神经，一旦芯片没了，神经重新开始运作，那么ai就会成为一个新的人。
    这是正常的。
    “你要干嘛啊？”青川意识到了什么。
    夜莱的芯片在飞速地运转着，她闭着眼，过去的记忆在她的眼前如走马灯一样滑过。
    许久后，她低声道：“青川哥哥，你还记得三年一度的ai金赛吗？”
    “记得，周年庆之后啊。”青川说，“但又不会是我……”
    话不等说完，他脸色突然僵硬，紧紧地盯着夜莱。
    “按照惯例，都是最新ai去，上次是白君。”青川声音都在抖。
    回忆起三年前白君代表国内ai出赛的时候，比赛回来险些没救回来。
    当时白君浑身是伤，骨头断裂多处，芯片严重错位，电池耗损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伤成这样，却都没有进去前三甲。
    夜莱缓缓蹲下，“我当时接到厉痕电话说周年庆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青川哥哥，今年他一定会让我去的。”
    因为按照惯例，周年庆的时候，在任务中的ai根本不需要回基地。
    厉痕特意打电话让她回去，那就说明是有事要她做。
    为什么？
    仅仅是想让她去参赛吗？
    夜莱突然觉得应该不止这个。
    厉痕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我已经很小心了，自打怀孕以后我几乎不出门，他怎么会察觉到呢？”
    不到万不得已时，夜莱连芯片都不会运用，就是怕留下什么痕迹。
    “小夜莱，你身边不会有厉痕的人吧？”青川在人类混久了，也能猜到一些什么。
    夜莱被租走这么久，厉痕那种疑心重的人，怎么会放得下心呢？
    会不会在夜莱身边安插了什么人？
    “不可能，这家里都是封延的人。”
    青川是知道夜莱跟封延的关系的，“小夜莱，你也不能全都信，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类的勾心斗角你想象不到的，你看厉痕就知道了。”
    他们这些被操控的ai，怎么可能玩得过厉痕那种大老板？
    “你要知道，其实很多次厉痕都能毁掉你。”青川说，“但他都没有那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夜莱缓缓抬眸，目光淡了许多，“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对。”
    青川拧眉，“因为你现在是他手里最高级的ai，对他来说有很大的价值，所以他轻易不会动你，可一旦有比你更高的ai出现，你应该知道厉痕对背叛他的人，是怎么做的。”
    “我知道了。”夜莱低下头，眼底的光越来越阴。
    “我就不久留了，你照顾好自己。”
    青川说完便离开了。
    而刚刚走出别墅区，青川就接到了厉痕的电话，“老板。”
    厉痕声音懒懒的，“夜莱还好吗？她被封延租走，我怕封延照顾不好她。”
    “我看了，一切都好啊，就是聊天的时候小夜莱说有点想基地，估计是在这里待不惯吧。”青川说。
    听到这句话，厉痕笑了起来，像是很满意，“嗯，还算她有良心。”
    青川笑而不语。
    他自然什么都不会说，如果夜莱有一天真能逃离厉痕的掌控，那真是件喜事。
    他版本太低，能帮夜莱的，只有这么一点了。
    -
    别墅中。
    夜莱收拾好情绪下楼来，ai有个优点，记性好，但忘性也大。
    许多心事会藏在芯片里，不想去思考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屏蔽。
    客厅里。
    “诶，遥控器呢？”孙啸在沙发里翻来翻去。
    封菀正在对着那个骚包男人带来的礼品瞪眼，“哼，快拿到一边去，我才不想看见他送的东西。”
    保姆赶紧把东西拿走。
    莱福这时候端着新鲜水果，跟着夜莱坐到沙发上。
    对面的孙啸还在那找电视遥控器，可遥控器明明就在他手里，他却还在那里翻！
    “孙啸，你的眼神……”夜莱忍不住的吐槽，“是遗传了你表哥吗？”
    “啊？”孙啸顶着一头稀疏的秀发回头，“怎么了？”
    莱福伸着手，举着果盘送到夜莱面前，伺候她吃。
    于是，它冒着光的大眼睛闪烁了下，幽幽道：“我建议你，去看一看《瞎子传奇之寻找眼珠子》。”
    孙啸：“……”
    他后知后觉，想拿东西丢莱福，可忽然反应过来遥控器就在他的手里。
    孙啸深呼吸，“你骂我？”
    莱福很诚实：“是的，小杂毛。”
    孙啸被这个称呼搞得原地裂开：“……啊啊啊啊！！！”
    看着他们追逐着跑开，封菀挪到夜莱旁边一起享用水果。
    她感叹：“这回好了，又疯一个。”
    夜莱：“……不关我的事。”